35、第3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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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的下属和同僚，司曹大人的态度温和了许多。祂随手一翻生死簿，属于人类杨翠兰的那一页便分离出来，漂浮于大堂之上。与此同时，一幅幅画面随之展现着。
杨翠兰抬头望去，白安素也睁大眼睛好奇地观望。
什么样的祖先荫庇，才会如此惠及女孙后代呢？
“你的祖母，即你母亲的母亲——杨兰英，在九十年前曾为国家和人民做出过巨大贡献，至今仍然被千万人所供奉。”
画面展示出战乱与杀伐的混乱年代，一个女兵靠着自己的坚韧和英勇浴血奋战，保家卫国，最后长眠于兔国的大地上，被冰冷黑暗的泥土逐渐覆盖了身躯。
下一幕，在温暖的春日和阳光中，是供奉和瓜果不断的无名英雄纪念碑，是每年节假日都有学生、居民前去祭拜打扫和献花的陵园。
“你的祖母长眠于此。只要还有人祭拜她，只要还有人记得她曾经做出过的贡献，她就会一直长长久久地荫庇她的女孙后代，荫庇着生活在此地的人们。”
“那是连神明都会记得的，不容抹去的功绩。”
“虽然你在阳世的命途波折坎坷，但波折走到了尽头便会迎来转机。因为，你的机缘乃是在阴间。即便没有无常插手，你死后杀人的罪行，也会因为她的荫庇而免于责罚，转为鬼修，在地府从一小吏做起，官途一路直上。”
杨翠兰几乎是有些愣神地看着这些画面，仰视着祂未曾听说过的、更未曾见过的祖母。
从小到大，祂从来没听说过祖母的故事。
也没来得及去过任何一个陵园。
这个在祂成长过程中被隐身的人，却在最紧要的关头给予了祂最温暖的庇佑，将祂从无望的地狱中捞出，从而迎来人生新的起点。
画面再转，是一处阳光明亮温暖、色调温馨和谐的卧室，每个细节都彰显了父母的爱护与细心。在其中软绵绵的舒适床榻上，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女婴正在酣睡着。阳光下，她的睡颜安静而甜美。
“杨兰英的功绩其实也已经庇护了她的女儿，也就是你的母亲，杨宏丽。虽然她还未来得及庇护你母亲的生前，杨宏丽也由于你的被拐郁郁而终。但她最终也在杨兰英的庇佑下免去功过惩处，投胎转世。这一世，她的命格平安顺遂、大富大贵。你也可了却牵挂。”
杨翠兰几乎是痴痴地盯着那个画面，一眼不敢错开。
妈妈。
这个人类自诞生伊始就熟稔于心的词，无论在多少种语言中都被赋予了同样说法的、最温暖不过的词，牢牢地镌刻在祂的心里。
在变成鬼有意识的七天中，即使记忆残缺，当时的祂也挣扎着想要回家，去找母亲。只是，祂跟个地缚灵似的，无法离开祂死去和埋骨的地点半步，不管飘出了多远，第二天又会从原来那个院子中间的小空地苏醒。
一开始是不能，后来则是不敢。
祂不敢想象阔别了这么多年，母亲是否还安在？是否因为忧心祂而损伤了身体？是否......
猝不及防听到了母亲的消息，杨翠兰嘴唇微颤，眼角流下一滴泪。
被拐卖伤害时祂没哭、变成厉鬼时祂没哭、消除执念时祂也没哭，却在骤然看到母亲的那一刻，心中涌上无限的悲痛与自责。
司曹大人将那记录着凡人杨翠兰生平功过的生死簿的一页递给祂。
左右杨翠兰现在已经晋升为鬼神，寿数命道不在凡人生死簿之上。这一页本就是要销毁的，倒不如把它做个人情，送给祂留存。
杨翠兰接过那张纸，百倍珍惜地摩挲了几下，贴着心口，连同与母亲和祖母相关的画面和记忆，一同放入衣襟内。
此间事了，一旁的阴差将排队等候的徐爱民粗暴地推到大堂中央，司曹大人继续审判。
“徐爱民，1970年-2021年，享年51岁，一生功过如下：......徐爱民，论其功过，过大于功。虽无直接杀人之罪，但犯直接或协助拐卖13人，□□、囚禁、虐待2人之罪，当判处七层融铜地狱，地狱日六十，合阳世之一万两千年。融铜浇筑、皮焦肉烂、活骨分离，寻复还活，往复其刑。罪毕乃出，生于畜生道，待受身三万年后，才生于人道。虽生人道中，仍受多病、短命之报，如此八万年，是为终结。”
宣判决定读完，大堂中央的地板登时分裂开来，下方正是熊熊烈火烧灼的融铜地狱，火舌不断舔上来，对着堂内的鬼魂们馋涎欲滴。司曹大人小锤轻敲，徐爱民连挣扎都没有，就落入了下方的地狱中，承受着上万年痛苦残酷的刑罚。
接下来，是徐德义。阴差将它推到堂中，稍微清醒一点的它涕泗横流、丑态毕露，口鼻却被死死封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徐德义，1969年-2021年，享年52岁，一生功过如下：......1978年7月13日4时56分杀苗山一人......2011年9月27日5时42分杀杨翠兰一人、2021年9月19日杀杨恨柔一人。徐德义，论其功过，过大于功。因杀生、拐卖、□□、囚禁、虐待之罪，当判处二十四层锯解地狱，地狱日一百二十，合两万四千年。锯解凌迟、肉分不死、煮而食之、骨烹肉烂，往复其刑。罪毕乃出，生于畜生道，待受身六万年后，才生于人道。虽生人道中，仍受多病、短命之报，如此十六万年，是为终结。”
司曹大人冰冷公正的锤音之下，如一滩烂泥的徐德义也随即被拖到了第二十四层地狱。
也不知它在遭受凌迟锯解之刑时，是否会有片刻的后悔之意。
白安素则在司曹大人的审判词中注意到了些许不对。
杨恨柔......？！这个人名好耳熟。
不对，这是司曹大人在念杨翠兰的功过时，提到的前几天祂所救之人，就是那个被徐德义第二个拐来的悲惨女子！
她眼睛猛地睁大，看向腕表。
18日已经结束。现在是19日凌晨0时30分。
她的心情有些沮丧，对杨恨柔的救治，到底是失败了吗......
杨翠兰也不敢相信，这个祂前几日刚从徐德义手下救出来的人，当真没等到徐德义的审判结果到来？！
祂目光如电，锐利地看向已经合拢恢复平静的大堂中央，又抬头盯着徐家村所在的方位。
“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3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