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那个被称为武士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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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钟准时睁开眼已经是连日养成了的习惯，即使今天不用早起去晨跑。微睁开眼，视线笔直的看去，入目的就是邻床那人的睡颜。其间相隔着不算长的距离，龙马的样子显得格外清晰。
平日梳理整齐的头发此刻乱糟糟的散在脸颊和枕头上，纤长的眼睫安静的覆着眼窝，唇微微抿着，下巴陷在被窝里。他的呼吸很浅，节奏是轻缓的，一下一下的吹动着被子边角未剪净的短短碎线。
还是睡得这么死沉死沉的，半点防备之心都没有，而且都已经晨跑半个月了他都没把早起的习惯练出来，不到最后一刻就绝不会起床，还有……
我瞄了一眼蜷着身子盘起尾巴睡在我的枕头靠下一点位置的卡鲁宾，龙马肯定没发觉这家伙有半夜换床睡的兴趣。基本上每晚睡上两个小时就会醒一次，再爬起来在房里溜达一会儿换张床继续睡。本来在溜达完之后回来睡觉时它还会想法子捉弄下睡着了的人，比如说用尾巴挠某人的脸，比如说用肉掌搂住某人的脖子将自己的重量全压上去。当然，这个坏习惯在它两次使坏却反而被我踢飞后及时的改正了。顺带着，也解救了龙马那可怜的睡眠质量。
“嗡嗡嗡……”
“啪。”
猫尾巴忽的甩起往自己头顶挥去，卡鲁宾耸动耸动耳朵，眯开一只眼瞄向在四周晃悠的蚊子，但却只见自家小主人的手横在它的头顶，曲起的手指握成了拳。蚊子不见了喵。
“醒了。”
淡淡的瞥了一眼正大着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猫咪，我伸手很是自然的将它搂到怀里，随手拿起昨晚放在床头的便服，再掀开被子下床。菜菜子说她定的机票是八点钟的，吩咐我们的起床时间是七点。现在是六点过十分，还早。
她说的飞机，应该是跟飞艇差不多的飞行工具吧。
“早啊，沫沫。”
刚推开门就听到右边一声轻响，随之传来菜菜子的声音，看样子她也是刚刚起床。
“早。”
我应声，同时也偏头望向她。菜菜子今天有特地梳了两条麻花辫，衬上浅紫色裙子，将恬雅的气质恰到好处的点饰出来了。不过，前提是她不要笑得那么……
总之那笑容一点也不衬她那身打扮。
收回目光，我打算去浴室换衣服。
“啊，等一下！”菜菜子忽然出声叫住我，然后等我回头她就迅速回房。
她并没有关房门，里面传来翻东西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但是我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反正就算我不等她，待会儿她还是要来唠叨的。才过了半分钟左右，菜菜子就抱着几件叠好的衣服走了出来。
“呐，这是我前几天和婶婶一起出门买给你的新衣服哦，换上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怀里的衣服递给我，满眼都是期待。
“哦。”冷淡的点头回应，我腾出右手接过衣服，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诶，去的话，能带上它吗？”
“嗯？哦，你是说卡鲁宾，这个啊……”菜菜子有些伤脑筋的皱起眉，思忖着措辞。
“没事了。”
看样子有难度，不过那又如何。将卡鲁宾放到地上，我径直走入浴室。
换好衣服，我站到了镜子面前。头发好像又长了些，眸色是浅灰的，又淡了几分呢。身上是刚才菜菜子给我的白色裙子，长度仅及膝盖。盯着那影像久久的发怔，然后我眯起了眼，取过自己事先拿的衣服换上。
没再往镜子看，我推门离开。不出所料，一出来就看见了守在外面的某人。
“沫沫，你怎么……”
“不喜欢裙子，我讨厌白色。”
那种碍手碍脚的服饰我没兴趣，白色的东西一向入不了我的眼。本来有抱着试试看的心情试了一下，但是，相比之下，灰色与白色、混沌与纯净产生的强烈反差还真是看不顺眼。
“哦。”即使有那么几分不满，但是在女孩很少有的外露情绪中已经明确那厌恶的程度，菜菜子也只能瘪瘪嘴，懊恼的碎碎念，“早知道就该先问问喜好了，婶婶也没说什么是沫沫不喜欢的呀……”
“早。”
绕过怨念深重的某人，我在楼梯旁撞见了正好从楼上下来的龙马。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我开口：“菜菜子说可能不能带卡鲁宾一起去。”
“……哦，那想别的办法好了。”
脸色微变在意料之中，后半句么，难得他也有稍稍执着的事情。
“其实，龙马你是猫控吧。”我眯起眼，打量着龙马脸上外露出的很少有的疑惑，“听不懂没关系，我是在夸你爱猫。”
“……卡鲁宾呢？”有些呆愣的某只开始四下张望。
“等下你把背包带上吧。”很是自然的插入非正题的话，我随后补充，“在冰箱底下补眠，的几率是80%。”
这样说比较准确，我并不介意套用某人的说话模式。
“知道了。”明显只听了前一句的龙马又恢复了精神，看样子是打算采纳我的建议了。
如果卡鲁宾能乖乖的不叫唤，那么偷运它应该会很顺利。
不过事实证明，即使卡鲁宾不叫唤，结果还是注定杯具。站在菜菜子的旁边，我看着面前的检察人员从龙马的背包里拎出卡鲁宾，然后菜菜子无语黑线的样子。且不说这一路上卡鲁宾有露出多少破绽，我们有做多少补救，菜菜子有多么神经大条，到最后却被一个必然因素打消之前所有努力的感觉还真是不爽。
所幸要带卡鲁宾一起去日本还是可以的，只不过会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龙马，其实如果你一开始告诉我你想带卡鲁宾一起去，我会同意的，虽然带卡鲁宾一起走是很麻烦，但是你这种突发情况这是太不应该了，还好我们有早来，不然的话……”
现在才发现，菜菜子也有碎碎念的一面呢，还好龙马坐在中间的位置，有隔开我和她。（蓝：其实你是在幸灾乐祸吧，女儿……）
“MD DA MA DA DA NE。”抓住一丝空隙，某人扔了句话过来。
“可能。”语音平静依旧，我在提醒他我一开始就说那只是可能而已。
“哼。”明显是有吃了个哑巴亏的龙马也只能哼声不语了。
好吧，其实我本来就有抱着看戏的心态，一直觉得他郁闷的样子蛮好玩。谁叫他一大早就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碍眼。
“呐，这次就算了，没有下次哦。”不知不觉菜菜子已经结束了对龙马的教育，话锋一转，“说起来，这是你们俩头一次坐飞机吧，会不会不适应？我这里有些备用药丸……”
“不需要。”
异口同声……
不得不说，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默契？
“我带了杂志。”龙马开始捣鼓他的背包。
“网球？”我挑眉，那种东西的话并不是什么好的消遣物呢，“还有呢？”
左手边的那人忽然回过头，大大的猫眼瞄准我：“你的英语学习手册，要？”
“YA-DA。”果断拒绝，开玩笑，耗着那种无聊的东西还不如我睡觉，“就杂志吧。”
“给。”
“嗯。”
看着那两只的交流，菜菜子很有先见之明的掏出随身听将耳机塞好。之后的时间会在龙马、沫沫的网球交流中度过的几率是100%，某人在心里默默地下了定论，并做好了自行空气化的心理准备。
东京——
“喂！木村！那块横幅挂歪了！陌树！把那块宣称板放这儿！”
一整个上午，耳边都是龙崎教练的吼声，再加上天气这么热，能坚持到还没躺下，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的身体如此之健壮啊……
一年级的陌树在心里如是想着，再结束性的添上——谁叫自己是一年级呢，干苦力的命啊。将宣传板放到指定位置，他这才直起身抬手擦去满脸的汗水，眯起眼，直直往前的视线在不经意间瞄到了不远处正在搬桌凳的手塚国光。
烈日炎炎之下他硬是直打了个哆嗦，不是吧，为什么每当他看到自己同桌那张脸就会有种身在北极的错觉啊，手塚桑的前世难不成是冰箱，或者空调……
在心里吐槽着，他的视线又落下，眼中的戏谑顿时全转化成崇敬。足足有一人多高的宣传板上是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像，持拍的那人高束长发，前额被白色的头带所遮覆，穿着一身运动夏装。他的右手手指微张，指尖掩挡在拍子的边沿之上，两腿一前一后站着却并未摆好架势，而是绝对随性的姿态，无半点刻意。而整幅画最夺目之处却并不在这里，真正让画中人鲜活起来的是那双眼——狂妄的、肆虐的、战意的。
不可一世的自信，君临天下的至高，所向无敌的压制，一切一切的光辉都来自于他，世界的中心就是他！
武士，越前南次郎。
亦是青学最大的骄傲，是青学网球部众多部员心中如神般的存在。至少，在他岸本陌树的心目中是。
可是，教练居然说他不会来参加这次的展览会。唉，真是令人沮丧的消息，本来以为教练曾经是他的老师可以请他来的。终就是不能面对面接触啊，那个如神般的人。
“呀，这张真是不错，原来那老头子也有这么拿得出手的画像啊。”
戏谑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那人的语气还真是一点尊重也不放！陌树有些恼的回望，却又再次愣住了。那是一个比自己高一点的少年，有着微卷着的黛绿色的短发，他正抬起右手拇指贴在唇角用食指摩挲着下巴，眯起一双琥珀色的眼笑得玩味。那眼睛，那气息，那给人的感觉，居然跟画中那人是如此之相像！
“难得来趟日本居然就碰上这种事，呀，依老头子的德性十有八九会不来。”那少年微仰着头轻声自语着，唇角又向上勾起一些，“那就再玩一阵子吧，虽然把樱花的花季弄错了看不到樱花，但是可以去玩别的嘛。”
“诶，请问……”意识到那少年转身已经有离开的动向，陌树立刻出声想叫住他。
“龙雅，好久不见。”
话被打断，不远处的大树下走出一个纤瘦的人影。及腰的月白色长发，穿着及膝的草绿色的校裙。那个人是，八班的风间萤？
“……啊，两个月了，是好久不见了，小萤。”黛发的少年抬手挠挠头发，露出笑容掩去之前那份不自然。
“这里没有我的事，嗯，出去转转？”
“好啊，我请你吃冰欺凌，发现了新口味哦。”说着，那少年便向风间萤伸出手，不过随即脸上的不自在就更明显了，像是在懊恼自己习惯性的伸出手。
“哈，说不定我有吃过，你是刚来不久吧。”像是没注意到他的不自然般，风间萤自然的将手递给他，随那少年一起离开。
关系很好的样子，可是，风间萤的男朋友不是四班的不二周助吗？呃，话说小道消息一直不怎么可靠，说不定这又是不二周助的那些粉丝在疑神疑鬼的发神经……
下午，一点——
“龙马，沫沫，这就是龙崎老师，叔叔就是他的徒弟哦。”
如果我没猜错，上次色老头看到信后脱口而出的“老太婆”就是她了。嗯，很有精神的老太婆，能把那老头驯服的人应该蛮不错呢。
“婆婆好。”龙马向她点点头，算是问候。
而我只执行他的动作，并未开口说话。
“呀呀，南次郎家的丫头、小子看上去都不错呢。”嘴上说着意义不明的话，龙崎堇大大咧咧的伸出手想去揉揉那俩小辈的头。
“……唔，见谅见谅，龙马和沫沫性子是冷了点，您别介意啊。”看着那两只正如自己意料之中一样连连闪开，菜菜子的后脑勺上不禁滑下两滴豆大的汗珠，她算是了解那天婶婶向自己解释的心情了！
“嘿嘿，没事没事，真是有趣的孩子啊。”
有趣？这是什么形容词？我眯了眯眼，有些不耐烦。
“本来想让樱乃今天也一起来玩的，那样你们就可以多个玩伴了，不过……唉，来吧，两个小鬼头，好好看看你们家‘武士’的光辉吧。”看他们两个的性子，自己还要庆幸樱乃因为有别的事不能来，否则，被人无视成空气可不是什么好的经历啊。
武士？偏过头看了眼龙马，此时的他已经微抬起头，帽檐下的眉梢挑起，很期待的样子。
“喵呜~”
怀中的某只将两爪子搭到我的右臂上，一双大大的猫眼滴溜溜的转了起来，尾巴也不安分的在我怀里小幅度的甩动。
“想下去玩？”我低头看着它，开口问。
“喵呜~”
卡鲁宾忽的直起上半身，两前爪腾空高难度的用头顶轻蹭了我的脸两下，再继续赖在我怀里。看样子，是在飞机上那个什么存放物品的地方累极了吧。
再抬头，入目的是各试奖杯和奖牌，唔，有一个蛮眼熟。老头子把这些东西空运过来了么？动作真快。四周都是前来参观的人，不过我站在菜菜子和龙马中间，再加上龙马有主意帮我隔开一些空间，所以总的来说，还能忍受。
难得的，不远处晃过了一个眼熟的人影。而那个人是……乾贞治？忽然发现他的身边并没有另一个眼熟的人影，而他也没带着随身的笔记本，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没发现我。
数据狂人也有不拼命收集资料而走神的一天，还真是稀奇呢。我亦没有出声惹来他的注意，于我而言，不论是乾贞治还是柳莲二，都是相当麻烦的人物。
逛了整个青学，看来几场色老头以前在打国际赛的录像，如此便度过了一个多小时。
“感想如何？叔叔是不是很厉害？”明显有对色老头年轻全盛时期的表现有所倾倒的菜菜子一走出青学，就眨着一双星星眼开口发问了。
我看她是自己先醉晕了吧。
“嗯。”龙马没迟疑的应了一声，倒是将菜菜子吓了一跳，明显不相信那个拽拽的小孩会有如此反应。
“嗯。”我亦点头，这回菜菜子呆呆的抬手捏捏自己的脸蛋，貌似是在验证自己是否在做梦。
“我会打败他。”龙马补充，菜菜子应声一抽嘴角。
“我也会。”我瘪瘪嘴，又被他抢先了。
菜菜子沉默片刻，再抬手覆上自己的前额，憋出一句：“我就说嘛，青天白日的，我又没做梦，那两小孩怎么会那么谦虚，而且对象还是叔叔……”
不得不说，来了日本之后她的个人模式化越来越严重了，碎碎念那么频繁。
“菜菜子，我和龙马去走走。”
那边并无反应，碎碎念还在继续。
我拉了拉帽檐，偏过头看向龙马。
“走吧。”
龙马微微抬起脸，忽然将左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右手。
“嗯？”
看着闯入视区的手微怔，我抬头看向身侧那人。呃，其实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应该立即甩开他的手吗？
“这样就不会走散了。”
他并未回头，只是先我迈开了一步走在前面，牵带着我走出一步。
“喵~”
单手抱在怀里的那只甩了甩长尾，精神饱满的跳出我的怀抱，四足着地发出轻响。然后蹦蹦跳跳的在前方带路。
不自觉的将右手手指微微曲下，我回握住他的手，加快脚步与他并肩同行。
也许，是因为他是越前龙马吧，所以才不会当即甩开。
因为这里不是那个世界，因为伸出手的人是越前龙马……
还因为，越前龙马，不是陌生人。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那个被称为武士的男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