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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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什么？”
“哦，我正纳闷贾无道怎么这么早便收摊了。”
子昭“嗤”的一笑，道：“那有何稀奇的，一个神棍发了小财不赶紧回家躲被窝里数钱，他还能做什么。”
“嗯？”我疑惑道，“你怎知他发了财？”
子昭嘴角笑意盈盈，道：“因为我正是他的财主啊。”
“啊？”我有些摸不着边际，“你光顾他了？”
“恩，应该不算光顾吧，话都没说上两句。”他望向腰间瘪瘪的钱袋，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不过结果还是我将一身银两均给了他。”
我又惊又急，“枉你饱读诗书，怎么神棍你也相信？！”
子昭作委屈状，抛来一记幽怨的眼神，道：“那谁让本公子为情所困，为了某人辗转难眠，茶不思饭不想的，只能是病急乱投医喽。”
“我可是正经八百问的，没你这般讨厌的！”我羞恼交加，挣脱他手先行，他在后方低笑一声，随即追了上来，重新牵住我的手，道：“好了好了，莫生气了，我承认我的语气是轻浮了些，可所说俱是真心话，这点你是清楚的。”
“……”好吧，我承认他这话受用。一个心软当即原谅了他，“那你且说，你明明知道他是骗子，却何故还上当呢？”
子昭轻轻叹了口气，道：“只能说是凑巧吧，我也没想到之前经过他卦摊时佩玉正巧就掉了，我看他路不拾遗、人挺实在的，于是就取了些银两答谢他，接着我便去了鹊桥，再没有什么。整件事的经过就是这样。”说着掏出一物向我证明，“喏，不信你瞧，我绳子还断着呢。”
“咦，和姑爷给小姐的那条一模一样呢。”我倍感惊奇摸了摸他掌心的玉坠。
“是啊。”子昭看着玉坠笑道，“原本它是个整葫芦，戴在我爹身上，后来我出了世，爹便将它一分为二，分给我们兄弟俩。”
“怪不得。”我点了点头，想起一事旋即纳闷，“诶，不对呀，真怪。”
“怎么？”
我并不十分确定，“我记得小姐说，姑爷的佩玉也曾遗失过一回，当时也是贾无道捡来归还姑爷的。”
“哦？”子昭睁大了双眼，“竟有此等巧事？！”
“是啊。”我越想越觉不可思议，“更巧的是小姐当天也光顾了贾无道，贾无道见了她，便给她指了条去路，因此小姐才得以结识姑爷。而今夜若非贾无道指示，我恐怕也遇不上你。”
子昭一脸吃惊停下了脚步，半晌过去，才退去愕然之色，挤眉弄眼问：“这么说，你也找过贾无道？”
“呃，呵呵呵。”眼下除了充愣，我还能怎么着。
“很奇怪，对吧？”
子昭却微微摇了摇头，道：“一点儿也不意外。”他将额头抵住我的，吃吃地笑，“傻丫头，这便唤作缘分，缘分天定、冥冥之中懂么，且不管我哥哥嫂子如何相遇，我只知道若无他们相识在先，你、我，绝不可能似现在这般。”
“嗯。”丝丝薄荷清香扑鼻沁心。我望着他温柔的双眸，不觉痴了。是呀，不论因何开始，重要的是，已经在一起了。
“有一件事，可否答应我？”我问。
他毫不犹豫道：“你说。”
“恩……”我踟蹰地遥望一眼远处，小心翼翼的说，“咱们的事，我想暂且对小姐保密，等过一阵子再告诉她，可以么？”
子昭眉头微微一皱，然而也只是一瞬，便又重现了笑容，道：“也好，免得太突然吓着了她。”随后摊手，仰天长叹，“你看我这命嗳，千辛万苦才找到意中人，末了还得偷偷摸摸，这叫什么事儿？！”
“哎呀你小点声别再瞎嚷了，会有人听见的！”我急得就要捂住他嘴。
子昭捉住我手啄了一下掌心，顺势又揽住我的腰，嬉皮笑脸要求，“要我不嚷也成，乖乖把嘴凑过来亲一下。”
“不要！”
“怎么又是这句？！”他佯装恼怒，“不行不行，我非得降伏你不可，否则我咽不那口气！”
“不行、真的不行，有人……”
我二人一路嬉闹不止，短短一程，却走了许久。只是家门口当我松开子昭紧扣的手指时，分明瞧见他脸上飞快地掠过丝不情愿。
看得出，子昭有心事。
我又何尝不是。辗转了一宿，翌日天刚蒙蒙亮，便带上金丝楠木椟，前往柳苌楚院中等候。
“来得这样早，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柳苌楚行事向来不拐弯抹角，见了面果然开门见山道，“说吧，考虑得如何？”
过去我见了他，总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丧胆心惊、能躲则躲，若是运气差点无处躲闪，便束手就擒，对他唯唯诺诺，因此连蔓吟也断言，柳苌楚这回是吃定了我。
可事实上，我从不觉得自己同柳苌楚能有未来，尽管我对他并不反感，虽然我十分感激他对我的情意。
我知道那支金丝四宝攒珠花很贵重，然而，那并非我所欠缺。
正如那个吻，唐突、专横，他从来独断独行，所作所为尽管出于关怀，可结果往往更似强加，丝毫不曾顾虑过他人的感受。
也许从一开始，他便不该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模样，我清楚地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不能再畏缩了，不能再因为胆怯而令柳苌楚有所误会。一切，都只为了让子昭放心。
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坦然地迎上柳苌楚视线，将匣子捧到了他面前。
“这么说，不愿意？”意料之中，柳苌楚的声音凉了半截，眸色亦不复温和。
我用力颔首。他一张脸缓缓阴沉下来，只是冷眼相待，久久也不吭声。
“……对不起，实在是……我们不合适。”
“那谁比较合适？”幽幽启齿，对方目光如炬。
我一时语塞。柳苌楚见状不由冷笑，“卫召南？还是，二公子？”
“我……”不好作答，唯有往上托了托金丝楠木椟。
哪知他却扬手一掀，将那只金丝楠木椟打翻在地。
“我说过，我柳苌楚送出去的东西绝无再退回的道理！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作勉强，往后，各不相干便是！”他终于又恢复了昔日冷漠，昂首挺胸站着，冷冷道，“借用你一句话，希望你他日，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言罢理了理衣襟，径自离去。
……后悔，是后悔今次不选他么……我想，不会有那么一天，不会……
“瞧你心不在焉的，留神切了手。”恍惚间有一只温暖的手掌摘下我手中的刀柄，我茫然转首，眼前之人却是子昭。
“你来了。”
“是啊，来了很久了，就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你，结果我等得都快长毛了，也不见你发现我。”子昭望着我，表情颇为郁闷。
我歉然笑了笑。他却有仇必报，一揉我头顶，问：“之前究竟在想什么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我……”我吞吞吐吐道，“我上午找柳管家说清楚了。”
“真的？”子昭先是欣喜，后见我慢吞吞点头，不由目露狐疑之色，道，“那既然都说清楚了，何故又这般低落？难道，觉着可惜了？”
我忽觉有股气‘噌’的蹿上了眉心，瞪著他嗔怒道：“有你这样冤枉人的么？！我只是担心他会否因此记仇，今后处处找机会刁难我，你都想哪儿去了！”
子昭愣愣看着我，大约是被我义愤的样子吓着了。半晌才打着哈哈环住我，道：“关于那点呢你全然不必担心，无论如何不都有我在么。再者说柳大哥也不是那种小气人，不过脸色嘛，你可就甭指望他会给你好的瞧喽。”
“是么？”我怒气未消，没好气道，“我怎么觉着你才是真正的小肚鸡肠。似你刚才那番看待，分明就是不信任我，还谈什么维护！”
子昭尴尬地笑笑，“好吧，是我小心眼了。那个，咱先不谈这些了，来，说说宵夜吧，看看你今晚为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岂料瞥向方桌，不禁错愕，“呀？是……乳鸽？”
“对啊，难道还能是鹌鹑不成，你有见过这么大个头的鹌鹑么？”我有些好笑地打趣。却见他盯着桌上那只一/丝/不/挂的乳鸽，动了一下喉结，道：“看上去倒是挺肥美，不过这三更半夜吃这玩意儿，会不会太油腻了？”
“哦，这你就甭担心了，因为它压根就不是为你准备的。”我把他轰到一旁，重新拿起菜刀将香菇切成丁。
“那是给谁？”声音大奇。
“小姐喽。”我指了指近处一株灵芝，道，“她这几日睡得不大好，咳喘有些厉害，所以做一盅灵芝炖乳鸽给她安神补气。”
“嗯，那可得费一番功夫了，估计等做好天都快亮了吧。”说着子昭在桌边坐了下来，单手支额看着我忙活。
“恩，倘若期间不出岔子，她早膳前应该能尝到，你先等会儿，我忙完这些再与你说。”
“好。”子昭应了声。等我将乳鸽放进蒸笼，身后遂传来他闷闷的笑声。
“笑什么呢？”最后看了眼灶火，我洗净双手擦干，来到他身旁。
他拉着我坐下，忍俊不禁道：“我在想嫂子喝汤时一定会嫌苦，然后哥哥便亲自端起汤碗，在众目睽睽之下，连哄带骗一口一口地喂她。”
“呵呵。”我听了也是一乐。蔓吟与林子秋婚后的生活，可不正是如此生动。
“你说，咱俩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一样呢？”目光意味深长，子昭坚实的手掌这时伸过来握住了我一手。
五指相扣，扣得那样紧。
我心弦震动，几欲脱口答应，然而仅剩的理智告诉我，现在考虑这个问题仍然言之过早。
于是笑着转移话题，道：“别闹了，快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好趁此空挡做来。”
子昭眸色黯了黯，低叹着摇摇头，道：“不必了，你恐怕得忙上一宿，眼下还是先好好歇着吧。”
“不打紧的，用不了多少时间。”我知道一顿宵夜弥补不了什么，可我还是想为他做点事情。
“算了吧。”他却宠溺地一捏我鼻头，莞尔道，“你明知我上伙房，根本不是真的想用宵夜。”
“可……”
“是真的不能再吃了！”对方斩钉截铁地打断我，端坐了身子，一本正经问，“难道你没发觉，我近来因食宵夜，已经胖了一大圈么？”
“呃？”我仔仔细细将其打量了一番。罪过罪过，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是吧，脸圆了对吧？”说话间子昭俊秀的五官痛苦地纠结成一团，“再这么下去定然变成大饼脸，到了那时，还有谁肯接收我。”
我一喷笑，“实在没人要就凑合着跟我过吧。”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乐不可支道，“我喜欢脸圆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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