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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回头是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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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杜危白的惨死,皇甫半半注意到他的手中,还紧攥了一把钥匙。
是画室的那把吗?
他之前提到过。
明显的线索就这么一个,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明显外伤,只能近身搜查才行。
仅以肉眼无法判断出是他杀,还是自杀。
皇甫半半迅速扫视过现场,得出了信息后,向上抬头——顶楼天台有人!
那人正在向下望,正好与皇甫半半的视线相对。
皇甫冬冬……
他怎么会在顶楼?
还是说,杜危白就是他杀的?
可是为什么?
“半半,你那边还好吧?”右麒察觉到不对。
“回头再说。”皇甫半半挂断电话,转过头,对着还在发愣中的宿管,吼了一声,“快报警!”就抬腿冲进了男生宿舍,直往天台赶。
皇甫冬冬见到姐姐追来,神情微变,转身就走。
来不及走楼梯了,皇甫半半踩着墙壁,直线往上爬,在出门围观死亡现场的学生的注视下,进行了一场飞檐走壁,她以前并没有尝试过这种行为,但身体告诉她,可以。
还好宿舍楼层不多,用了不到五秒,皇甫半半就来到了顶楼。
皇甫冬冬正要跳到另一栋上。
“冬冬!”她出声喝止,但皇甫冬冬听到她的声音后,跑得更快了,跨到了另一座楼房上。
皇甫半半追了上去,踩着房子跟着他的脚步,“皇甫冬冬,你给我站住!”
这一声似乎提醒了皇甫冬冬,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能力者,没必要进行这样的普通跑酷行为,于是控制着力量,他的身上泛起了诡异的红光。
知道他又要故伎重演,皇甫半半生怕他这次又要跑没影,直把狠话喊了出来,“皇甫冬冬,这要是再跑走,这辈子就别认我这个姐姐!”
皇甫冬冬终于停下了步伐,风呜呜地吹着,他站在楼房的边缘,但还是背对着她。
她跑到他身后,一把把他扯身回,怒问:“你跑什么?”
皇甫冬冬不说话。
皇甫半半有太多疑惑要问他,一时竟找不到开头,组织了好一会语言,才道:“你是不是在跟很多人谈恋爱?”
问题一个一个来。
皇甫冬冬仍旧不回答,侧过头,望向覆满晶莹玻璃的大楼,听着风吹过玻璃的刮擦音。
“那好,我换个问法,你是不是在欺骗别人的感情,是不是做了海王?”皇甫半半等着他,但直到天上的棉花糖清理器飘过,还是没声传来,“说话呀!”
在她的催促下,皇甫冬冬僵着脸,终于点头。
“为什么!?”愤怒大于疑惑,皇甫半半失望地看着他,“我从小怎么教你的?啊?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皇甫冬冬的目光仍然逃避,只说:“没有为什么。”
“是为了钱吗?你住的那个地方很高档啊,骗来的钱吗?”皇甫半半故意恶意揣测着,刺激他。
果不其然,皇甫冬冬受激,怒看了她一眼,抿唇不悦,似乎在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那到底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还是一样的回答。
好,皇甫半半点头,怒极反笑,“这你不告诉我,可以。那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在楼顶上吗?你是不是在和杜危白见面?他为什么会掉下楼?”
这次,皇甫冬冬终于正视她,字正腔圆地道:“我不是犯人。”
“那就把话说清楚。”
“你怀疑我,有什么好说。”皇甫半半毫不犹豫地怀疑态度,让皇甫冬冬觉得心里被一团火给炙烤着,伤心愤怒委屈难过,让他不想辩白。
“我怀疑你,难道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作为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人,你不值得怀疑吗?
皇甫半半火气直往上涌,说出的话,也不再遮掩,“你知不知道,你信的那个邪-教,就和当初皇甫索信的邪-教,是同一个!”
皇甫冬冬深呼吸,眼神往两旁看去,很显然,他知道。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手上画这个东西,就是它,把我们害得这么惨,你忘了吗!”还是说,是她和母亲,从小把他保护得太好了。
皇甫半半夺过他的手,一把翻过来,手心赫然画着一只诡异的重瞳。“解释!”
“我没忘!”皇甫冬冬转动手腕,蜷起手掌。
“那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这个教,真的有通道。”终于,在皇甫半半的不断追问下,皇甫冬冬吐出了有用的信息。
通道?
“什么通道?”
皇甫冬冬对着她笑了一声,“飞升。”
天上雷声隐隐,闷闷地响着。
“……”皇甫半半看着他,半晌才说出话来,“你疯了?你知不知——”
“我知道!”这次,皇甫冬冬打断了她,“我不是他。”
皇甫半半居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是为了这个?为什么……要瞒着我?从前……你什么都跟我说。”
“从前?”皇甫冬冬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那你呢?!你能追上我,靠的什么?你你,还,不不不是,照样,瞒着我!”
说到激动处,皇甫冬冬结巴了起来。
皇甫半半竟无言以对。
她的确瞒了他。
他也瞒了她。
“离我远点,离开这学校。”皇甫冬冬意识到自己情绪起伏太大,他闭上眼,平复几下,见她不说话,转身就要走。
但衣服却被从后牵住了。
“这次,就当扯平。”皇甫半半抬眼看向他,眼神虽然透露着受伤,但依然坚定,“好吗?”
皇甫冬冬犹豫着。
“这个教,你身在其中,应该明白它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五羊山上的信徒,这个教,管过没有?它对自己人都这样,你觉得你能讨到好下场吗?”皇甫半半放柔了声音,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弟弟脱离邪-教,其他的可以后置。“离开这个教好吗?为了我,也为了妈妈。”
不是追求飞升吗?
好。
那我就教你系统的修仙功法!
皇甫冬冬更加犹豫了。
“皇甫小姐此言差矣,冬冬是我们的核心成员,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他的。”一道全息影子,从皇甫冬冬的手机里钻出来,这人正是他的辅导员,沈为非。
也是他入教的引者。
“你监听我?”皇甫冬冬的脸色阴沉极了。
“你是五羊观的人?”皇甫半半警惕地看着他,虽然他只是个虚影,“你们五羊观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沈为非斯斯文文地笑着,他扶了扶眼镜,“何必如此敌对我?你们一家生来与我道有缘,冬冬是灵体,而你,如今也是不凡。算是沈某看走眼了。”
这句话算是承认了,右麒说得没错,道观这些年一直在监视她们一家。
“看到了吗?冬冬。他们的目的就是你。”皇甫半半没有放弃对弟弟的劝诫。
沈为非并没有着急解释,“冬冬,从来就是我们的首要目标。我们需要他,冬冬也需要我们。功已近在咫尺,你要放弃吗,冬冬?”
皇甫冬冬神色漠然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拒绝。
“我在老地方等你。”沈为非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断开了通讯。
只留下二人陷入了难熬的沉默。
许久过后,皇甫冬冬挪动了脚步,是朝外走的。
“想清楚了。”皇甫半半这次没有再阻止,“踏出这一步,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言了。”
皇甫冬冬低头思考一了阵,低声说了句“早就没有了”,便消失在原地。
早就没有了?
你到底做了什么啊?皇甫冬冬。
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重量,皇甫半半闭上眼,咽下了苦涩。
五羊观……
灵体……
诡异……
皇甫半半睁开双眼,一种仇恨的光在眼中闪过。
不管你们要做什么,都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顶着细碎的雨,她回到了男生宿舍楼。
这里已经被调查局的人包围了。
不过这次,不是黎年带队,而是一个一头珀金发色的青年男子,有着锐利的下颌骨,穿着汉服劲装,蹲在顶楼,朝下看。
皇甫半半一来,便被他的目光扫视到了。
“新人?”他拉长着声音问。
应该不是。
皇甫半半想想,摇头。
“那就滚开。”男子说话并不客气。“调查局办案,不要瞎看热闹。”
皇甫半半倒也懒得生气。
她看了现场,判断不出是哪种诡异干的,想要在这里探听一下消息,但看来这个人没有黎年那么好说话。
就在这时,馆长打来电话,询问她工作的事。
原来还有个借阅员的身份在。
但已经接到调查中止的皇甫半半,决定前往读书馆,辞掉这个工作。
然后,专心调查皇甫冬冬的事。
来到读书馆,这里还是人满为患,校园里出现诡异的事,似乎对学生们没有太大的影响。
抑或者,是消息没传开?
皇甫半半正向前台,一个学生正在接待借阅的人,“确定要借这个《如何征服英俊少男》吗?”
借书的人点头。
前台笑笑,蓦的,倒在了地上,血从喉咙里喷出来,鲜红滚烫的血,打在了借书的同学身上,同学人傻了。
读书馆里的其他学生,也傻了。
这……是……
死!人!了!
尖叫声四起,嘈杂声与说话声混在一起,所有人乱成了一锅粥。
皇甫半半第一时间跑到前台,拉开那个被喷了一身血的学生,看向死者,双腿从后跟腱处砍断,喉中血液横流。
这强烈的既视感,让她彻底僵住了。
皇甫索!
这是他一惯的杀人手法。
她看过一不止次。
永生难忘。
四周,杀戮已经开始。
谁也不知道诡异的杀人条件是什么,只知道,跑着跑着,就倒地横死,越死越慌,越慌越乱……血渐渐染红了书架,血水顺着书,浸进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