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知此身在梦中》扶楠

11、若知此身在梦中〔十一〕

　　十一

　　殷宜的出格举动使徒何洛亭错愕之极，起初并没有反应过来殷宜要做什么，而且也还并不太过分，哪知道马上就……于是本能的用力推开了他。
　　“陛下，你……”
　　“洛亭，其实从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殷宜的脸上露出凄迷的笑，不知不觉间，已经改称“义弟”为“洛亭”了。
　　“不，陛下，可是我——啊不，臣，臣是男身，这……”徒何洛亭大窘，语无伦次起来，今生怕还是第一次如此失仪。
　　“洛亭，喜欢就是喜欢，无关男女。”
　　殷宜又欺上前来，用手捧着洛亭的脸吻了下去，双手下移，缓缓的退下原先敞开的衣物，渐渐的露出了徒何洛亭精致的锁骨、坚实的双肩，乃至最后衣物从上身完全落下……
　　“不，不要！”徒何洛亭在身体被殷宜挟制向后仰去的一瞬间脱口而出。要说气力，自然他比殷宜要大许多，所以如果真想反抗绝非难事，只是不到一定程度，又怎能对皇上无礼？但这时他只好反用双臂钳制住殷宜，“陛下，恕臣无礼，臣还是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莫非，洛亭心中另有他人？”殷宜的双眼紧盯着洛亭，却也并不逼人，唇上是自嘲的微笑，似乎略带醋意。
　　“臣心中并无他人……”
　　“若无他人，那又有什么呢？”
　　“臣心中只有大成江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即大成，洛亭既然心怀大成，便当有朕。”
　　“陛下……”
　　“洛亭，你说你肯为大成而捐躯，现在，朕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的身体，你难道也不答应吗？”
　　“啊……”徒何洛亭迷茫的看着殷宜：君为臣纲，正如殷宜所说那样，便是殷宜让他死，他也只有立刻自尽，而现在，如果殷宜真的想要他，他也绝不能反抗，然而却心有不甘……为什么？自己本来一直以为，人生虚无，身体也不过一个皮囊而已，又有何抛舍不下？便是交与自己的主君，又有何不可？可是，那一份牵挂，究竟是什么？徒何洛亭拼命往脑海中去探索，却始终想不出自己舍不下的到底是什么。还有，还有皇上，为什么今天会……？
　　乱了，脑海中一片混乱，徒何洛亭不知自己该怎么办，想着若干问题，却又什么问题也想不出，当他偶然从冥思中回到现实，发现自己已被殷宜扶倒在御床上——怎么办？徒何洛亭眼看着金壁辉煌的宫殿穹顶，感觉到身上的衣物被一件件除下……
　　该是全祼了吧，也许这时自己才真正的回归自然，如赤子般仰卧于大殿上……徒何洛亭闭上了双眼，不再执着的去想他的牵挂，如果真的躲不过去，那又何必躲？
　　不知是大殿上很静的缘故，还是真的是这样，现在徒何洛亭听到的只有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还有殷宜愈加急促的呼吸声……忽然，又有声音了，是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脚步声……对了，该是他回来了吧。
　　徒何洛亭猛然惊醒，想起萧剑然这时也许已经制定好计划，回到太乾殿中来了……
　　萧剑然……
　　一想到这个名字，徒何洛亭立刻睁开了紧闭的双目——“陛下不可！”
　　“……为什么？”似乎还没有尝够徒何洛亭身上的味道，殷宜意犹未尽的抬起头来说，“洛亭不是已经答应朕了么……”
　　“可是，陛下，现在有人过来了——”徒何洛亭声音有些急，他不想让萧剑然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那好办，可以让他先等一下，来人！”
　　来不及了——“陛下，不要！臣即将出征，待回师之后，臣愿……”愿什么呢？真的愿吗？那样的言语他羞于出口。
　　“哦，等到回师的时候……”殷宜却陷入了沉思中，然后轻轻的说道，“也罢，那就等洛亭回军之后，那时，你便是我的人了，你可是逃不掉的哟……”
　　殷宜从徒何洛亭身上起来，用手轻柔的抚着他的脸，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殷宜起身之时，徒何洛亭看到了大殿门口的萧剑然——他全看到了吧，也全听到了吧？而他的表情，是惊讶？还是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