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知此身在梦中》扶楠

13、若知此身在梦中〔十三〕

　　十三

　　又过了几日，大军出发了。
　　义池军本就训练有素，虽然行军问题还是让徒何洛亭有些头疼，但好歹这会比的不是速度，所以义池军发挥出了它本来的威力。而萧剑然、韩嗣承等人也都能征惯战，加之有徒何洛亭运筹帷幄，所以一个月后，便将洛阳拿下。大军按计划中的那样追击敌人，扼守在井陉。双方又回到了攻守平衡中。
　　“唉，现在敌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动静了，我们怎么办？”
　　“吴思才不会善罢甘休的，早晚还会带兵来攻打这里，因为这是他西向的咽喉要道，只有打通这里，才可能问鼎中原。不过我们据险而守，比在洛阳好多了。”
　　“嗯……”回想起当初洛阳之败，萧剑然心里难免还有些难过，毕竟那里是自己第一次失败的地方。
　　“对了，萧将军，我想敌军攻打这里就在这几日，我们还是提早修筑工事为妙。吴思才此次必定猛攻这里，所以还要做好硬仗的准备。”
　　“是啊，不过，有你相助，我心里踏实多了。”
　　徒何洛亭却沉吟起来，眼望远方，似乎在想着什么。
　　萧剑然察觉了他的异常，“怎么了？”
　　“……没什么。”徒何洛亭最终也没有将自己的担心说出来，他希望那只是担心，只停留在担心，而不要成为事实……
　　但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当徒何洛亭看到从弥漫着烟尘的远方急驰而来的一队人马，看到他们的旗帜时，他的目光变得暗淡了。萧剑然正想询问缘由，忽然身边的林艾凡喊了出来：“看啊，是鲜卑人马！”
　　萧剑然明白徒何洛亭的尴尬心情了，于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旁边的林艾凡却滔滔不绝的说开了：“萧将军，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鬼吗？”
　　“嗯？什么鬼？”萧剑然不由得一皱眉。
　　“鲜卑！鲜卑人来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吴思才退到幽燕，自然会勾结鲜卑了，这有什么奇怪。”
　　“将军，吴思才勾结鲜卑在情理之中，但只怕还会有人勾结吴思才呢。”
　　大家都知道林艾凡所指为谁，但徒何洛亭只是静静的看着城外的动静，根本没有想理林艾凡的意思。
　　见徒何洛亭没有理自己，林艾凡心中生出一股恼怒，阴阳怪气的说，“徒何将军……”
　　“嗯？”只是轻轻的发出一声鼻音，仍然没有转过身来。
　　“这鲜卑人怎么会来的呢？”
　　“萧将军不是已经跟你解释了？”
　　“嘿嘿，只怕，未必没有这么简单吧？”
　　萧剑然想要制止林艾凡：“林将军，此事断不会与徒何将军有关的，请你……”
　　“萧将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将军想想，将军一直以来百战百胜，而却败于洛阳，想萧将军这般能征惯战之元帅尚且如此，而徒何将军初出茅庐，却是神通广大呢。怎么我们在洛阳那里都打不赢叛军，连萧将军、韩将军都身陷重围之中，偏偏徒何将军一来，局势便发生逆转了？而且那个八卦阵，即使知道其破解之法，也未必会一下子转败为胜吧？还有……”
　　“够了，不要说了！”萧剑然不想再听下去，免得自己会心动。
　　林艾凡却不依不饶的接着说：“还有，吴思才既能在洛阳取胜，为何此次我军来攻，他却节节败退呢？徒何将军，请你给我们一个解释！”
　　“林将军果然不愧是有头脑的将军，可惜，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徒何洛亭转过身来，镇定从容的看着林艾凡，“林将军莫非因己兄被我重杖，所以心中衔恨？”
　　“徒何将军说我以小人之心度您君子之腹，可是您又何尝不是呢？”
　　“这么说，林将军一点也不恨我了？”
　　“这个……若说不恨，那倒不是，但若说我是因为这件事说那些话，也并非如此……”林艾凡当然没有这么高尚，有心说不恨，却又怕何洛亭想出什么法来让他出丑，只好承认下来了。
　　徒何洛亭看了一眼低头思索的萧剑然，请命道：“萧将军，请让我一人出城，责问这队人马。”
　　“什么，你一个人？洛……徒何将军，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没关系，我徒何部世为鲜卑各部之长，虽然失位已久，但影响尚在，何况据我观察，此部人马所打旗号，乃我旧部大旗，所以我更应该下去一趟，如果能说动他们就此归顺，当然更好，若说不动他们，就让他们一刀把我杀掉，岂不痛快？也算是替某人拔了眼中钉，何乐而不为？”
　　“你说谁？”林艾凡怒问。
　　“我又没说是你，将军为何着急？”于是林艾凡只好怒目相视。
　　萧剑然也仍然放心不下，说：“如此说来，你出城也确实应该，想我们这些‘汉’鸭子都不懂鲜卑语，若你能说动他们，那实在是天大的好事，可是一个人都不带，真的太冒险了。”
　　“萧将军，请您相信我。”徒何洛亭十分诚恳的望着他。
　　“也罢……”顶多我在城上埋伏下弓箭手，然后准备好接应人马就是了。
　　于是徒何洛亭一人独骑，从城门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