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卫德小的真实身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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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就着昏黄的油灯和芊芊带来的夜明珠，把书里剩余关于西颜的部分看完。
总的来说，自十一年前那场败仗以后，西颜就一直一蹶不振。颜帝养兵练兵，却忌惮齐国的铁骑军，一直不敢再有所动作。不过，照楚朗的话说，自毅贤帝登基以来，荒淫无度，不理朝堂，国库空虚，军纪荒废，如今的北齐军队早已不是十一年前那纵横沙场，锁相匹敌的铁骑军了。我的直觉告诉我，虽然表面平静，但颜帝私下一定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不然他也不会支持打算造反夺嫡的齐三王爷。
书上记载的西颜国有点类似中国苗疆：颜人善养蛊，施毒。就连楚朗上次提过的毒王也是颜国人。我不禁想到颜梓情生前以用毒闻名，连大楚皇后楚瑄都是被她在胭脂里下了什么千蟾荼给害死的。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自己也中了毒，她眼一闭腿一蹬的死了，却留我这无辜的人白白遭罪。
楚朗拿来的书里不但记录了三国政经历史，文化风俗，对于其中比较知名的达官贵戚也略有所述，除了关于颜帝颜后，里面一段关于颜国七公主颜梓情的记录却让我倍感迷惑。
按照这书上说的，颜梓情并非生来就是个狠毒霸道，蛇蝎心肠之人。书上记载：梓情帝姬性情温和，善书画琴棋，心思敏捷，颇得颜帝喜爱，然十岁偶落千寒湖后性情大变，暴戾非常，杀人无数，为江湖追缉。
性情温和，善书画琴棋，心思敏捷。我盯着这十三个个字，怎么也不理能解是什么让一个像芊芊一样纯洁冰心的女孩变成了后来心狠手辣，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的。
那一年，在千寒湖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要随着颜梓情的死而永远长埋地下了。
看完书已经深夜，我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这古代没有电可真是太不方便了，还好有芊芊送来的夜明珠，别看这珠子白天看来平淡无奇朴实无华，充其量算是个大号珍珠，可到了晚上，它却变得剔透晶莹，乳白色的珠身散发出橘色的暖光，那光的强度足以覆盖整个冷宫。
我托着鸽蛋大的夜明珠在手里仔细把玩，眯起眼睛看珠子发出的像纱绢一样轻柔的光，突然觉得仿佛很久以前我也做过相同的动作。
怎么可能？我摇摇头，这么贵重的东西，搁在现代估摸着要上千万了吧，而且应该有价无市才对，我这种寻常百姓到哪儿去见过？
我把夜明珠收在袖子里，身上加了件昨晚来历不明的披肩，灭了灯，走到院子里的丁香树下坐下，身向后靠，将整个人都隐没在树冠下。
夜风阵阵，吹得我手脚冰凉，颜梓情这副身子实在羸弱的很，也不知是负伤中毒的缘故还是生来如此，我紧紧披风，轻握袖子里的夜明珠，惊喜的发现珠子居然是暖的，没想到还可以当暖手袋用。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就在我已经哈欠连天，忍不住打算放弃起身回屋睡觉的时候，冷宫围院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缝，借着惨白的月光，一个娇小熟悉的身影从暗处钻出，她步态轻盈，几步窜进屋子里，掩上屋门。
一，二，三，我心里默数，在我数到第八下的时候，屋门从里面“哗”的一下被拉开，那身影又从屋内窜出。
我站起身来，“在找我么？”
我脆生生的一声吓了黑影一跳，她往后踉跄三步，这才站稳了脚，看我从丁香树的阴影中幽幽走出。来人的脸上满是疑惑和不敢置信，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十分诧异我怎么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她不再费力掐着嗓子，用生来软软柔柔的嗓音问我：“你没死？”
我两眼一翻，顶着一头杂乱的碎发，迎着惨白的月光，幽幽说道：“你的毒好厉害，我死的好痛苦。”接着又踏前一步，“杀人偿命，我做鬼也要你陪着我。”说完我裂开大嘴，做势要向前扑去，吓得那人连连后退，转眼间后背就抵到了墙围。
古人迷信，我前世看过鬼片无数，现在学起来也是有模有样，这人看样子武功不低，其实要杀我简直易如反掌，可是现在却给我装神弄鬼吓成这样。
我玩儿心大起，继而得寸进尺，堵着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歪着脖子，白眼一翻，把胳膊反扭到最大极限，学着咒怨里的样子，一步一步向墙角的人逼近。
有句话叫乐极生悲，我就个活生生的例子。
待我把脸逼近那人，看着她充满恐惧的眼底泛起了泪光，里面倒映出我狰狞的脸，我捏着嗓子大叫一声，打算最后给她一击。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悬在我和她的鼻尖之间。我因为眼睛翻了太久，一开始还对焦不准，对眼地盯了那东西一会儿，然后才顺着它一点点往上，这才看清我们正上方的屋檐上挂着一片白花花的蛛网。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一阵恶寒，浑身的汗毛都扎了起来，体内的血液一瞬间降到冰点。我不敢挣扎，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一步，两步，三步，这才啊的大叫一声扭头狂奔。
“啊！！！蜘蛛呀！”我没命地低头猛跑，边跑便叫，那劲头比起被屠夫追杀的肉猪有过之而无不及。直到看见我眼前的地上多了双黑靴，这才刹住脚步，抬头一看，刚才那给我吓的快尿裤子了的人此刻正满面怒容地瞪着我，她手里握着把长剑，剑尖凉凉地放在我的脖子上。
“你戏弄我？”她咬牙切齿，两眼微红，显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缓过来。
我不禁为刚才的自作聪明懊恼不已，早知把她吓跑就好，不该玩心太重，原本她要杀我就轻而易举，现在给我戏弄一番，想是连个全尸都不打算给我留了。
看我不说话，她手里的剑又往前一寸，我只觉的被剑尖抵着的皮肤一热，然后一片火辣辣地疼。我吸口气道：“如果我吃了饭菜，今夜等你的就真是那厉鬼了。你既要杀我，就不该怕我索命。”
她显然没料到颜梓情这么聪明，“你是怎么发现饭菜里有毒的？”
我低叹一声，心想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便语气轻蔑地说：“你露的破绽太多，我想装不知道都不行啊。”
“你！”她被我轻蔑的态度一激，不怒反笑：“你倒是说说，我这破绽是怎么露的？”
“剑先拿开，我被剑抵着太紧张。”我合计了一下，讨价还价，继而又保证道：“我现在深受重伤，还中了剧毒，这冷宫里又只有你我，横竖我已是你的砧上肉，逃不掉的。”
她犹豫一下，轻抽回剑，“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咳，”我清清喉咙道：“你今晚露出的破绽有三。一，卫德小的皮肤过于苍白，御马监为皇家驯马，每天日晒雨淋，纵使再年轻的小太监也不会有你这么张细皮嫩肉的粉面，你的易容术很高明，却忘了考虑要扮演的人的身份。”
“还有你捻灯芯的时候我注意了你的手，这么双柔弱无骨的柔荑，一看就是每日精心护养的成果，试问宫里有那个太监能有如此条件精力去护养他的双手？”
我以右手手背轻击左手掌心，继续说道：“二，就算你初来后宫任职，我杀了皇后这么个滔天大事你也不会没有听说，你对我一不嘲讽讥笑，二不惧怕憎恨，我开始还只当你当真年幼不识事，可后来你收我银子的时候又那么成熟老练，这银子本是别人给我要我打点下人的，据说那一锭银子是一个七品大监半个月的俸禄，你一个小小太监，不要说没有品级，在普通太监中也是下等，而你看到那锭银子的时候却连半点欣喜都没有，虽然行了大礼，却还是过于冷静，我想，如若你果真如此恪守本分，断不会在御马监做了三年后被降到冷宫来伺候我，不是么？”
“三，”我看她已然被我环环入扣的犀利言辞镇住，侧了侧身，装作无意地继续说道：“三，是你身上的味道。你身上有种脂粉味儿，一开始我只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儿闻到过。后来我发现你有耳洞，虽然民间也有给身体羸弱的男孩子穿耳洞的风俗，可是你的耳洞很大，一看就是天天带耳环被坠出来的效果，对了，我很喜欢你昨天戴的那对玉石耳环，羽妃娘娘。”我微笑地慢慢说道，把羽妃娘娘几个字咬的掷地有声，然后欣赏她原本微眯的眼睛越瞪越大。
“即使你知道我是女人，可你怎么猜到是我?”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语气。
我又装作无心地朝大门口踱了三步，绕过她身侧，继续说道：“我说过，首先是你身上的味道，你大概不知道，科学证实人类的嗅觉器官最容易储存记忆。”我看她有些迷茫，也不管她听没听懂，接着说：“我到来到这里，恩，我大伤醒来只有两天，这两天我见过的人有限，而唯一能带来脂粉味道的就只有昨天来向我示威的后宫嫔妃。况且，这冷宫之外设了结界，一群不会武功不懂卦象的妇人又怎么可能如此自由出入，所以必有非凡之人为她们带路。我杀了皇后，你恨我无可厚非，可你眼神里的愤恨却远不止于我杀了你的情敌那么单纯。人都说，评价一个演员的演技好坏与否要看他的眼神，羽妃娘娘，你不够入戏，所以你的眼睛出卖了你。”
这么一大通说完，我已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离院门不到半米的地方，羽妃进来时大概没有料到我还没死，所以大门只是半掩着没关。
羽妃冷笑：“想不到，想不到你这一趟鬼门关走回来却是聪明了不少，怪不得这些年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却不曾多看我一眼。而你呢，你只会拖他后退，给他添麻烦。”
羽妃目露凶光，噌一下，刚刚收到鞘里的剑再度被拔出，雪亮的剑身映着阴森森的月色，照在她歇斯底里的脸上：“你活着只是他的负累，我杀了你，他也就不用再受那人牵制。”说罢手腕一转，剑尖直指我胸口地递来，我心念一紧，心道也罢也罢，我这一死，便去黄泉路上等着萧然好了。
我闭着眼睛等死，却迟迟不觉剑刺到身上的疼痛，睁眼一看，只见羽妃瞪大了一双剪水双瞳倒在地上，眼神里空洞洞的满是恐惧，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她的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黑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流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声，握在剑上的手被捏的咔咔作响，惨白的关节好像都被捏碎了一样。
好霸道的毒！
我恐惧地看着她，一步步往后退，在背后贴到冰冷的院门的时候终于转身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卫德小的真实身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