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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将军,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关若飞义正辞严反驳,指着唐久安,“你竟敢调戏太子殿下!这是猥亵尊上,罪不容赦!”

      他自己也很满意自己的临场发挥,递给姜玺一个得意的眼神。
      然后就见姜玺忙着拢衣衫,面红耳赤,手忙脚乱,一言不发,宛如当街被流氓调戏的良家妇女。

      “你们……在干什么啊?”
      关如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身后跟着两名嬷嬷,三双眼睛皆睁得大大的。

      嬷嬷反应得快,双双出手遮住自家小姐的眼睛。

      但关如棠踮着脚尖探出头来,“哇……你们每天就是这样练箭的啊……难怪哥哥伤一好就迫不及待过来呢。”

      “女孩子家家别口没遮拦,来凑什么热闹?”
      关若飞还想教训妹妹,但他自己一面忙着拢衣衫还罢了,姜玺索性红着脸,直接往寝殿冲。
      “砰”地一声,关上殿内。

      “……”关若飞僵硬地看着妹妹,“……我要说我们其实一直是正经练箭,你信吗?”

      关若棠笑眯眯:“我说我信,哥你信吗?”

      关若飞:“……”
      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唐将军,你看看你干得好事,殿下羞愤欲绝,怕是要做傻事!”

      姜玺从来不拿自己当太子,没有上位者的架子,唐久安渐渐也把关山交待的宫规丢到了脑后,在这东宫就像在军营中一样自在,心说不就脱个衣裳?军营里光膀子的到处都是,也没见谁少了一块肉。

      但殿下到底是殿下,唐久安勉强把宫规捡起来了一些,慎重问:“殿下会做什么傻事?”

      “我怎么知道?”关若飞道,“若是有良家女子走在街上无缘无故被男人脱了衣裳,会做什么事?”

      唐久安纠正他:“我这不是无缘无故,我是有因由的。”

      关若飞心说你别代入得这么快行不行?

      “殿下若是会箭法,陛下还让找这么多老师干什么?”关若飞一脸沉痛,“殿下始终练不好,本就自卑,你还剥他衣裳羞辱于他,你看看他现在都这样了!”

      唐久安觉得姜玺不应该这么脆弱:“殿下不至于这么小气,而且事由有因,你们两个当中,殿下的臂力应该更强……”

      关若飞连忙打断她的话头:“可你看殿下什么时候这样失态过?!”

      ……这倒是。
      姜玺天不怕地不怕,连皇帝都敢叫板。

      难道真是她太过分了?

      唐久安走过去叩了叩寝殿大门:“殿下?”

      里面悄然无声。

      “那个……臣错了,臣有罪。”

      里面传出一句:“你哪儿错了?”

      “臣不该质疑殿下,殿下若会箭术,断无隐瞒之理。”

      “是不该随便动手剥人衣裳!”里面的声音有几分激动。

      唐久安连忙认错:“是是是,臣不该,殿下若要罚,臣甘愿领受。”

      里面静了片刻,像是姜玺平息呼吸。
      “还错哪儿了?”

      “……还错?”

      “就算是剥衣裳,也不能大庭广众说剥就剥知道吗?!”
      里面的声音复又激动起来,“还有,你一个人剥两个人的衣裳,你厉害啊!”

      唐久安谦虚道:“不算,不算,两个而已。”

      里面的姜玺已气绝。

      关若棠是奉祖母之命送解暑饮子来的。

      附带的命令是打探一下姜玺和唐久安之间发生得如何了。

      姜玺把唐永年和文惠娘送进大牢的事早就传遍了京城,关老夫人自然也知道了,还特意是派人去唐家探望了文惠娘,然后就知道了唐久安射坏宫帖的事。

      老夫人倒有些吃不准唐久安是怎么想的。

      此时关若棠把冰镇过的百合绿豆汤拿出来,给自己和哥哥各盛了一碗,一边喝着,一边看戏。

      关若棠:“这是哪一出?太子哥哥跑什么?”

      关若飞:“你不懂了吧?殿下都是故意的,殿下愈是夸张受辱,唐久安受的惩罚便越重。”

      关若棠眨了眨眼:“他俩真闹掰了?”

      “掰什么掰?殿下与她就没好过。”

      “一起滚地上,一起泡温泉,都不算?”

      “那叫计策,懂吗?”关若飞睿智地道,“你看着吧,殿下是绝可能开门的,接下来说不定还可以玩一玩绝食,那咱们的唐将军就要回北疆去啦,我可以解脱——”

      “哐”地一声,殿门大开,姜玺气歪了脸,声音大得兄妹俩这头都能听见——“你还真当是在夸你呢?!”

      关若棠看向哥哥:“……”

      关若飞:“……没事,看来计策有变。”

      关若棠叹气。
      关家怕是要完。

      殿内,姜玺非常生气。

      不单是气唐久安。
      主要是气自己。

      她脱了他的衣裳,然后摸了他,然后他就……就不对劲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魔怔了,明明知道她不是那个人,可她却总是能唤醒那个人在他身上留下的反应。

      气死了。

      他早晚要把那个人找出来碎尸万段,就是那个人把他变成这般模样。

      唐久安只见他脸上又是羞又恼又是恨,变幻莫测,精彩纷呈。
      顿时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有点过头了。

      她想了想:“那要不,殿下揍臣一顿?”

      姜玺:“我揍你干什么?!”

      “解气啊。”

      姜玺更气了,冷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揍人?”

      唐久安再想了想:“那么殿下就剥臣的衣裳吧。”

      姜玺僵住,然后红晕再从脸扩散到耳根、脖颈,他脸红脖子粗:“你你你……”

      “不过臣到底是女的,还请别脱小衣。”

      姜玺整颗脑袋都快着火了。
      “你你你还知道你是女的?!”

      哄人向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唐久安知道自己很不擅长,时常会把人越哄越生气。
      此时便很是发愁。

      陛下只说了太子能揍,没说太子能剥衣裳。

      这次她怕是真的要卷铺盖走人。

      当下微有惆怅:“殿下,臣要怎样做,您才肯消气?”

      姜玺从来没有听唐久安说过这么软和的话。
      软和得像是有一只手温柔的手,凭空从他的脊背抚到尾椎骨。
      整个人一下子气焰全消。

      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姿势还是个盛气凌人的姿势,壳子里头却连一丝火星子都找不出来了。

      不单没有火气,反而像是有什么东西化成了水,让他的心软了又软。

      他努力板住脸:“做什么都可以?”

      唐久安嗅到了一丝希望,立即道:“什么都可以。”

      *

      这日离宫的时候,唐久安抱着一只硕大的锦匣。

      关若棠也在关月殿中混了一日,和唐久安一起踏着夕阳的余晖走出宫城。

      路上借机看了一下锦匣里的东西。

      回到国公府,向老夫人覆命。

      “好,好,好。看来两人感情正炽,吵得快也好得快。”老夫人大喜,“居然会送女子衣裳了,啧啧啧,看来殿下是无师自通,进展神速。”
      又道:“棠儿莫要担心,你太子哥哥和她再好,她也只能是个侧妃。”

      关若棠左耳进,右耳出。
      关她什么事呀。

      *

      薛家,唐久安在屋内对着锦匣发愁。

      陆平进来了三次,给她准备的洗澡水都凉了。

      陆平跟着端详这锦匣:“里面是什么东西?”

      唐久安长叹一声:“催命符。”

      里面不单有套衣裳,还有一份宫帖。

      明日寿宴,姜玺让她穿这一身去。

      既要去赴宴,怎可不备礼?

      送贵的,那万万舍不得。
      便宜的,又实在拿不出手。

      “小陆儿,当官真难啊。”
      唐久安感慨。

      剥了个衣裳,就要大出血。

      她的钱根本捂不热,到手了就得还给交子铺,不然那利息就会越来越高。

      唐久安开始考虑:“要不……咱们今晚就收拾收拾回北疆去?”

      “回什么回?京城好歹比北疆安稳。”
      薛小娥走来,把一只螺钿小盒子拍在唐久安面前。

      唐久安打开来一瞧,里面是薛小娥多年来攒下的私房。
      有地契,有银票,有金饼,有首饰。

      “娘……”唐久安要哭了。

      “得了得了,”薛小娥道,“看你愁成那样,就知道是为了钱。拿去吧,反正将来也是留给你的。”

      “那算我借的,算两分利……”

      话没说完就被薛小娥戳了一记脑门:“利你个头。好好跟着太子殿下,殿下人很好,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但殿下应该不会。”

      唐久安心说那是,那位殿下根本就不想当君,又谈什么虎?

      *

      太妃的寿宴持续三天。

      头一天是夜宴。

      这天姜玺没有空练箭的,唐久安便没有去东宫,而是去了兵部藏书阁。

      姜珏看她臂弯里夹着大锦匣进来,笑问是何物。

      “衣裳。”唐久安道,“我娘说这种料子特别娇贵,稍稍划一下就破了,还贵,我都不敢穿。”
      所以打算等到入席之前再换上。

      姜珏目光微注:“说起来,我还未见过你穿女子的衣裳。”

      “都是我,穿什么不都一样?”

      姜珏笑了:“这倒也是。”

      唐久安同姜珏一起用了午饭,还把两条长凳一搭,现睡了个午觉。

      等到日头西斜,进屋去换衣裳。

      还在换的时候,就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紧跟着是姜玺的声音:“三哥你怎么还不进去?”
      显然是一路赶来的,声音颇为急促。

      姜珏的声音温和:“我腿脚不便,就不去了。”

      “平日不回宫就算了,今天这样的大日子怎么能不去?”姜玺道,“我让人抬了肩舆来的,三哥你坐一会儿就到……”

      唐久安换好衣裳,推门出去。

      姜玺正说着,听见动静抬头,然后整个人静止住。

      从屋内走出来的人身姿纤长高挑,一身红衣,裙裾逶迤于地,上衣与下裳并非中原样式,而是分作两截,衣袖亦是从中分开,露出臂上蛇形金钏,绕了一圈又一圈。

      唐久安一手拎着裙摆,一手拎着一件掐丝嵌宝镶金阔大的首饰,她感觉这应该是系腰上用的,但弄了半天也系不上去,遂出来唤小昭儿帮忙。

      小昭儿一向跟着姜珏,从未服侍过女主子,也是束手无策。

      姜珏注目良久,开口道:“过来,我瞧瞧。”

      唐久安便走过来。

      衣裙剪裁得十分妖娆,即便没有扭腰,每走一步,那一截纤腰仿佛都如风中细柳一般摇摆。

      姜玺依然是凝固的,只有唐久安的身影在他眼中渐渐走近,渐渐放大。

      “嗒”,一滴血滴落到桌案上。

      在场三个人都向姜玺望过来。

      姜玺兀自不觉。

      “殿下,”唐久安提醒他,“您流鼻血了。”

      姜玺听到她说话了,但她的声音仿佛是隔着水面传来,遥远而模糊。
      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供了眼睛,其余部件皆成摆设。

      唐久安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视线受阻,姜玺激灵一下回神。

      小昭儿送上手巾子:“太子殿下可还好?要不要传太医?”

      “不用,不用,”姜玺拿手巾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天太热,上火,上火。”

      姜珏虽是手巧,但亦没有接触过多少女子之物,尤其这件似乎还是西域来的,捣鼓半天,仍旧没有找到绊扣所在。

      姜玺把这腰饰拿过去,也不知按了哪里,“咔嗒”几下连响,腰饰解开。

      姜珏慢慢道:“还是太子殿下手巧。”

      唐久安道:“这衣裳本就是太子送我的。”

      姜玺没有说话,他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平稳自己的神态及语气,向唐久安道:“转过身去。”

      唐久安乖乖转身,张开双臂。

      那一小截纤腰在姜玺面前放大,脊椎顺流而下,肌肉劲瘦结实,肌肤光滑如蜜。

      姜玺半蹲下身。

      耳内嗡嗡作响,脑子里一阵阵晕荡,要流出来的好像不止是鼻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绊扣扣上的。

      得亏没事的时候自己就解了扣、扣了解,玩过不少次。

      每次把玩,他都在想,这一身穿在唐久安身上,会是什么模样。

      唐久安的强悍常常会让人忽略她的性别,但此刻没有人能忽略得了。

      金质的腰饰贴合着身形,仿佛给她上了一层贴身的腰甲。
      细密层层,波光粼粼。

      大雍朝男女平等,女子衣衫十分开放,但这样一身是关若飞不怀好意挑选出来的,唯有青楼舞伎才会穿。

      可唐久安穿着这一身,没有人会想到舞伎,只会遥想上古之时,九天玄女助黄帝打败蚩尤,安定天下,应该就是这么个模样吧?

      又美丽,又强大。

      “……殿下?”
      唐久安觉得姜玺的眼神又在发直了。

      “走吧。”
      姜玺还未开口,姜珏先道,“我同你们一起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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