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饼人病症扩散中》吉事果

11、Chapter 11

　　星尘饼干有着银色的半长发，发尾燃着幽蓝色的火焰，神秘而古朴。

　　他面容冷肃，双目轻阖，斗篷掀开一角，可以看见内衬如同流动的星河，蕴藏着夜空绚丽的美景。他的脖子上挂着一颗黄色的四边星星，此时正一闪一闪的，某种奇特的能量从中溢散。

　　片刻之后，星星为他指明了方向。

　　艾格西睁开了眼，在星光的指引下飞离，他整个人都像是化作了一团火焰，斗篷的系带飘扬在身后，好似一颗坠落的流星。

　　他不知道自己前进了多少，因为四周依旧是反复的白色，没有任何改变的迹象。

　　忽然，一本平平无奇的书，出现在了艾格西的眼前。它安静地漂浮在半空，好像一直都在原地，但艾格西确信，刚才这边还是一片空茫。

　　艾格西迟疑地停下，凑近了些。

　　或许是察觉到来客，书页开始自行翻动，然而翻了许久，也不见尽头。

　　最奇怪的是，书页上没有任何的文字，一片空白，像是在吸引来人自行书写。

　　在死寂的空间中，心跳的声音愈演愈烈，不知为何，艾格西盯着这本书渐渐入了迷，褪去星尘饼干的外貌，变回了甜品铺店主的样子。

　　他琥珀般黄金的眼睛盛满了着迷的色彩，一个细小的声音鼓动着，要他将手放到书上，将这本书带离这片空间、这个牢笼。

　　只要他获得了这本书，他就拥有了改变一切的力量。

　　不管是让星月甜品铺的生意红红火火，还是解除受害者身上的姜饼人魔法，甚至是……挽回那个崩散的魔法师世界。

　　伸出的手僵住，艾格西被悲伤的情绪攫取，脑海中刹那闪过无数片段，从他最初被月光魔法师收养，到成为独当一面的大人，最后定格在世界分崩离析的时候。

　　魔法师世界走向消亡，是一个必然的结局，早被预言所见。

　　从诞生之初，每一个魔法师便被套上了既定的职责，又被按部就班地抚养长大。魔法师之间没有纷争、没有死亡。哪怕他们再强大，这样的世界，都只是一滩死水——所以他们走向了毁灭，被命运的洪流冲垮。

　　艾格西是被时空魔法师送走的，这才侥幸在异世界生存下来。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时空魔法师救了他，却不挽救自己，或是其他强大的魔法师们。

　　初来乍到的日子里，艾格西心中总是空落落的。

　　他没有能够拯救世界的本事，所以只能克制自己不去胡想，将心力都放到了甜品铺上来。可是此刻面对这本书，那些潜藏的心愿，却自行浮上了岸，将他淹没。

　　艾格西恍然意识到不对劲，眉头紧皱，挣扎的神色出现在脸上。

　　血色的纹路从眉心扩散开，带着轻微的刺痛，敲击他的神经。这反倒帮助艾格西从迷惑的状态下清醒，他的手指离书页只差一厘米，将将碰到，又猛地抽回。

　　一道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朦朦胧胧的，好似被风吹进他的耳朵。

　　“艾格西……艾格西？”声音由小及大，愈加清楚，到了最后，听得出来是个年轻男人的音调，“你还好吗？我刚刚发现魔法有异动，但是找不到你的位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艾格西猛然抽了一口气，心跳平复一些之后，他回道：“……我没事，艾利欧。”

　　对面的人叫柊泽艾利欧，是一个强大的魔法师，库洛·里德的转世，他也同样拥有着庞大的魔力，一直守护着这个世界。

　　当初艾格西出现在友枝町，因为不懂遮掩，暴露了能力，差点上了社会新闻。

　　好在艾利欧彼时因为某个目的，更改了年龄，在友枝小学读书。他及时察觉到了外来的力量，心感不妙，前来收场。

　　那些围观群众的记忆都没抹去，他问询了艾格西的来意，确定对方性格纯良没有恶意后，决定帮助这个无家可归的人，在这个世界安顿下来。

　　除此之外，艾利欧还与对方签订了一项协议，要求他尽量远离纷争。

　　最重要的是，一旦艾格西的所作所为将会危害这个世界，作为契约的主导者，艾利欧会及时感觉到，并阻止悲剧的发生。

　　也就是出现在艾格西眉心那道纹路，它不仅会刺伤主人，提醒他不要冲动，也是个信号发射器，即使艾利欧距离遥远，也会警示这个魔法师，不妙的风险正在酝酿。

　　“你听起来不像是没事……艾格西，你究竟在哪里？”艾利欧语气带着担忧和紧迫。

　　艾格西冷静了一会，将事情全盘拖出，包括主导代理人战争的西洋跳棋脸、以及这本充斥着古怪能量的无字之书。

　　“……”即使是继承了库洛·里德的全盘记忆，艾利欧也很难想象，会有人在短短的时间内，招惹上这么多的麻烦。

　　西洋跳棋脸他可是熟识——在那张面具之下，是平平无奇的、经营房产店、爱吃拉面的川平大叔。他组织这场残酷的斗争，不过是因为世界基石需要人柱力支撑，而旧的彩虹之子已经濒临末路，他需要更新换代，挑选出新的牺牲品。

　　至于这本无字之书，艾利欧叹了一口气，“你刚才的感想没错，只要是拥有了这本书的人，就可以改变世界——在上面写下一连串有逻辑因果的故事，那么故事就会成真。所以，它也被称为是万能的许愿机，被无数异能者争抢追寻。”

　　然而，就像是无数寓言故事告诫的那样，贪婪之人，必会被贪婪反噬。

　　那些穷极一生想要找到“书”的人，往往都倒在了这条大道上。

　　艾格西一时沉默，道：“所以……它真的能帮我挽救我的世界？”

　　通讯那头，艾利欧沉痛地回答：“艾格西，留恋过去只会造成恶果……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曾经想要救下一个已死之人，她的时间因此不再流动，但最后，太多的变数，使我只得到了悲剧和教训。”

　　他说的是库洛·里德和次元魔女壹原侑子的往事，也正是那次前车之鉴，叫库洛·里德放下了许多执念。

　　现在，他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诫艾格西，不要做出冲动的选择。

　　艾格西没有应下，他只是盯着“书”看了半响，然后说：“……我需要一个外界的定位，帮我离开这里。艾利欧，你能定位到并盛町吗？我还有忙要帮。”

　　听见他要离开，艾利欧的声音顿时轻松了些，又佯装苦恼地道：“我现在不在日本，这可有点棘手……不过，我可以做到。对了，艾格西，川平他、哦，就是西洋跳棋脸，这个名字真难听，他不是个坏人，只是思想古板了一些。我‘看见’了未来，相信我，这一次的代理人战争，将会圆满地结束。”

　　虽然库洛·里德年纪也不小，但对于转生的柊泽艾利欧来说，川平确实是个旧时代的人物了。

　　当指针剪开时空的裂隙，艾利欧彻底断联之时，超时空饼干状的艾格西，最后看了一眼充满诱惑力的“书”，跳进了黑洞洞的裂痕。

　　这时，他忽然一怔。

　　……等等、刚才忘记问了，艾利欧究竟有没有吃姜饼人礼盒，或者是转手送给了谁？

　　*

　　当三只姜饼人结束了毫无意义的零食争夺战，商量起如何拯救艾格西之时，屋内忽然出现了一道裂口，橙色卷发的姜饼人跳出来，摔到了床上来。

　　他的长相陌生无比，白兰差点以为又是一个受害者，结果眨眼之间，艾格西变回了成人模样，脑袋扎进枕头中，一副与世隔绝、不愿交谈、失魂落魄的模样。

　　虽然店主自己回来，比他们三个要艰难地转动小脑瓜，再用这样脆弱香甜的身体四处奔波来的好，但艾格西这个店里着了火一般凄惨的表现，又叫他们高兴不起来。

　　白兰：“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被大空之焰带走？”

　　艾格西一动不动。

　　五条悟：“艾格西，你不会是在逃避责任吧？多了我一个都没看见吗？”

　　艾格西翻了个身，面对墙壁，拿枕头捂住了耳朵。

　　五条悟&白兰：“……”

　　齐木楠雄可以听见心声，比他们知道的都要多点。但艾格西现在心中除了对魔法师同伴的怀念，就是想要躲避五条悟谴责的目光，他也一时有些无语。

　　好在店主的责任感太强，装聋作哑没一会，就直起了身，直面姜饼人同盟。

　　就是他的语气略虚，“不好意思，悟先生，我当时想阻止你的来着……但是没想到，就差那么一点时间，你已经把姜饼人吃光了。”

　　五条悟耸耸肩，幽默地说：“都怪快递系统，难得这么快送达——不过艾格西，我想知道的是，你有解决办法了吗？我总不能一直顶着这个模样生活，我会忍不住把自己吃了的。”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艾格西摇摇头，又点点头：“我知道一些逆转效果的仪式，还有本世界一个强大魔法师的帮助……对了悟先生，我记得你是咒术师，难道咒术界没有类似作用的能力吗？”

　　五条悟和他反过来，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掌握着反转术式，但是很可惜，没有任何的效果……非要说的话，我的头发磨损了一点，然后在术式的作用下复原了。”

　　艾格西：“……”

　　艾格西：“也算是个好迹象，或许等你能力恢复，我们可以继续尝试。”他看向另一个白头发的姜饼人，“我刚刚见到了西洋跳棋脸，他的真实名字好像叫川平……白兰，你认识他吗？”

　　白兰摇摇头，除了沢田纲吉一家子和彭格列外，他对并盛町并不了解。

　　艾格西没有失望，而是若有所思地问：“尤尼现在和沢田纲吉结盟……也就是说，我可以依赖他们的帮助吧？如果我想找到川平，阻止这次的斗争。”

作者有话说

　　想问问大家如果我把五条悟放进烤盘，烤出个眼睛，大家会不会觉得我在发神经……就是那种可可爱爱的姜饼人再造工程这样子（对手指）
以及最近降温了，瞬间感冒……如果在家里开取暖器一定一定多喝水，不然醒来就会像我一样，嗓子干到好像吃了块清洁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