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如初的悄悄》兆焜兆儿

27、愿有碧荫湛空

　　“仟玥！”
　　正要下落的拳头被辛勐函抓住，昌辞重重的呼吸，这一瞬之后就像一场重生。
　　身前的人影被大力甩开，她看着及时出现的辛勐函，所有委屈都来啦。
　　辛勐函立即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给她整理好蔽体的白色衬衣，看见她嘴角渗出的血迹，心疼瞬间被愤怒代替。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对她！”
　　“你居然还问我？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才认识她几天就敢把她弄上床，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啪——”
　　这一记耳光有多重，辛勐函就有多愤怒，他从未对顾仟玥展现这样的暴力。
　　“我没有给你权力插手我的事，你更不该把气撒到她身上，她才十九岁，你这样对待一个孩子让她以后怎么做人？”
　　顾仟玥捂着自己的脸，心痛又惊愕。
　　“你也知道她是个孩子？连这点儿自持力你都没有吗！为了她你连自己的身份都不顾啦，我就该掐死这个不知廉耻的狐狸精——”
　　“给我闭嘴！”
　　顾仟玥的恶言逼迫的他火冒三丈，激烈的争吵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她竟然也有这幅恶毒嘴脸。
　　“赶紧给我滚出去。”
　　厌恶的语气让顾仟玥心痛愤怒，可她的性格天生就是如此，越是受挫，越要反击。
　　“赶走我就能消除你的心虚吗？”
　　“顾仟玥！”
　　辛勐函已经暴跳如雷啦：“昌辞是我认定的女人，以后就是我的妻子，我要娶她谁都阻止不了。”
　　“她会让你变成政界笑柄的，值得吗？”
　　“我认为值就够啦，从今往后你不准再进这个门。”
　　他竟然可以说出这种话，顾仟玥的绝望无以复加，自己这些年的守候又算什么。
　　这个地方她再没有勇气待下去……
　　辛勐函蹲在昌辞身边，小心试探了一下她嘴角的伤口，却让她疼的身体一震，他的心也揪起来。
　　他起身想去拿药，昌辞突然失控大喊起来——
　　辛勐函立刻回到她身边把她紧紧抱住。
　　“别害怕，不会再有事啦。”
　　昌辞的眼泪侵湿了他的衬衫，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寻求安抚，终于能尽情的大哭发泄一场。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我，她居然那么说……”
　　辛勐函能猜到顾仟玥会说出什么伤她的话，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知道你受了欺负，是我太大意让她这么肆无忌惮的伤害你，都是我不好。”
　　哭声伴着时光流走，昌辞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啦，呢喃着：“我想回家。”
　　又是这句话，辛勐函恨自己不能给她那个家才有的安全感，默默握紧拳头。
　　只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答应她。
　　“好，我带你回家。”
　　他收回晒干的衣服给她换上，这两分钟是他一生都没有过的小心翼翼，可惜今天的昌辞没有心情去体会他的体贴周到。
　　“昌辞！”
　　突然出现的闻璁是对昌辞最大的安慰，她甩开辛勐函就朝她跑过去。
　　闻璁不用问也知道她有多难受，给她抹了把眼泪：“好啦好啦，没事儿啦。”
　　辛勐函面色清冷：“先带她回去，我明天去看她。”
　　闻璁拧眉回头：“还是别来啦。”
　　嫌恶的口气让辛勐函无言以对，他恨自己现在的被动接受，更恨昌辞遭受这一场突变，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屋里，辛勐函的无力感到了愤怒边缘，旁边的酒瓶瞬间被拍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崩裂声，却像是这个空间对他无情的嘲笑。
　　……
　　昌辞穿着白色连衣裙坐在院里的秋千上发呆，闻璁想让她回房间睡一会儿，她却害怕待在房里再想起那些可怕的记忆。
　　午后的阳光正浓烈，透过树荫射影在她肌肤上，白皙如光。
　　昌祺放学回来，看到昌辞在院里躺着立刻跑过去，可跑到身边才发觉她已经躺在秋千上睡着啦。
　　他笑着放下书包，小心蹲在秋千一边，偷偷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光影粼粼，暖风柔柔，曲发垂扬……
　　—————————————————————————————————————
　　一天最后的绚烂，只绽放在姣好的黄昏。
　　这几天的气温都十分酷热，闻璁一到家就去洗了个澡，倒是送她回来的章时珩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如此炎热的温度都没能驱赶他身上浓重的阴寒，只是再高冷的“花”也有疲累的时候。
　　闻璁一身清爽下楼，笑着走到章时珩身边。
　　“让你……”
　　她的话突然停下，章时珩已经睡着啦。
　　闻璁第一次见到睡着的他，不知怎么的，看到他紧蹙的眉头，突然涌起一股心疼。
　　她伸手轻轻勾勒着他刚硬的线条，取下眼镜的他要比平时少了一些冷漠，俊朗的容貌不输任何人。
　　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仔细观察过他……
　　或许从现在起，她要重新审视起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意义。自从和庄澜分开，她再也感觉不到自己是幸运的。可是现在，她有些动摇啦。
　　一个荒唐决定，却得到了这样一个人。
　　也许是打扰到了他，章时珩渐渐醒来，闻璁收回自己的手。
　　“我吵醒你啦。”
　　他坐起身，揉了揉眉间：“睡多久啦？”
　　“没多长时间。”闻璁挽着他的胳膊，突然温柔，“第一次见你这么累，我曾经还一度以为你是铁打的。”
　　章时珩浅笑：“现在失望啦？”
　　闻璁认真望着他的眼睛：“你就没有猜到，可能是心疼？”
　　她现在不想掩饰对他的担心，做了他这么久的“女朋友”，今天才有了点儿真实的味道。
　　“穆罗说你请了好几天假，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她今天的不同章时珩隐隐发觉啦，只是他习惯了掩藏自己的心思。
　　“没什么事儿，前段时间出差又没日没夜的加班，想休息休息。”
　　闻璁的心突然被牵动，抱紧了他。
　　“怎么啦？”
　　她今天的变化有些大，章时珩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
　　闻璁趴在他肩上，情绪低落：“我可能是全天下最不称职的女朋友。”
　　她伪装的很好，章时珩却发觉了她想哭的心情。
　　“我看不到你这么累，还在德国逍遥快活。”
　　到了这个时候，章时珩不可能再听不出她的担心与心疼，他感觉到闻璁变啦，突然微笑将她揽进怀里。
　　“我的女人终于‘收心’啦。”
　　闻璁将深深的自责都化作眼泪，他一直都知道，却还一直等待自己。
　　她在流泪，章时珩却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他一向说不来那些甜言蜜语，只是紧紧的抱着她。
　　“对不起。”
　　她红着眼眶环着他的脖子，为自己这些时间的“三心二意”道歉。
　　章时珩替她擦掉眼泪：“或许会让你失望，看你哭的这么伤心，我竟然有点儿高兴。”
　　这一句话就让闻璁露出笑容。
　　他们都明白，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将重来。
　　“看你都有黑眼圈儿啦，要让昌辞看见肯定又得挖苦你。”
　　她心疼的抚上他的脸。
　　章时珩被她这么一提醒，倒是突然想起那个丫头来。
　　“我说今天这么安静呢，两盏灯泡都不在。”
　　闻璁忍俊不禁。
　　“小灯泡学校春游，玩儿去啦。大灯泡在拍广告，明天才回来。”
　　两人的对话突然多了从前不会有的柔情蜜意，闻璁恍然发觉，自己原来还能做到这样轻松。
　　天空正在变得昏沉，却赶不走房内的旖旎。
　　闻璁依靠在他胸前，双腿优雅的放在沙发的另一边，十足的小女人姿态，可偏偏这样好的氛围也有人忍心打断。
　　门铃声让闻璁不得不从章时珩怀里起来，她打开房门，万万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是陆泠桀。
　　“昌辞呢？”
　　他的模样有些颓废，周围又隐隐散发着酒气，那个阳光的大男孩儿竟然被昌辞折磨的一夜现了原形。
　　“她不让你联系到她，你就该明白她是不想见你，还坚持什么呢？”
　　陆泠桀坚持自以为的。
　　“我说了不该说的，我想跟她解释清楚，可是她不信啦。”
　　痴情的模样让闻璁不忍心告诉他真相，只好责怪他的无辜。
　　“不必了，你们都不是当年那两个孩子啦，已经说出口的也不再是童言无忌。”
　　“那是因为那个男人蛊惑了她。”他眼睛里突然聚集凛气，“是他夺走了昌辞。”
　　闻璁诧异：“谁告诉你的？”
　　“让客人一直站在门外不好吧。”
　　章时珩的话蓦地响起，打断了闻璁的疑问，也阻止了陆泠桀的话。
　　他又带上了那副无框眼镜，面色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怎么不请客人进去说话？”
　　陆泠桀看了他一眼，冷声开口：“不必啦。”
　　他转身就离开啦。
　　闻璁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聊什么啦，把他弄得这么郁闷。”
　　闻璁微微摇头，关上门。
　　“他是为昌辞郁闷。错过的就是错过，挽回也改变不了什么。”
　　……
　　夕阳渐渐低过湖面，夜幕再次成为主场。
　　这个晚上对于闻璁而言别致而温馨，原来章时珩也是位优秀厨师，标准的居家暖男。
　　闻着香气扑鼻的饭菜一一上桌，她似乎也闻到了爱情的甜蜜香气。
　　只是大门外突然传来响动，她意外的看着进来的昌辞：“你怎么回来啦？”
　　不会又出什么状况了吧？
　　“不想见到我啊。”
　　她将手里的包一甩，闷闷不乐的坐到沙发上。
　　闻璁立刻跟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你不是明天下午回吗，怎么提前啦？”
　　“都……”昌辞突然看到从厨房出来的章时珩，“原来是嫌我碍事儿。”
　　“对于你的‘碍事儿’我已经认命啦。”
　　章时珩淡淡接过闻璁的话，将手里的碗筷放好，双手撑着桌面：“既然回来啦，尝尝我的手艺吧。”
　　昌辞迟迟没有反应，闻璁直接拉起她。
　　“好啦，天大的事儿现在也别想啦，先吃饭。”
　　长长的饭桌，昌辞和闻璁分别坐在章时珩的两边，俊男美女看起来比菜色更有吸引力，这个房子今天也更有家的味道。
　　昌辞虽然情绪有些低落，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饭菜很美味。
　　“合着你们一个个都是大厨，都深藏不漏。”
　　“我终于有让你认可的地方啦？”
　　闻璁微笑，在一旁安静的当个听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