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如初的悄悄》兆焜兆儿

30、除人

　　可是更让他震怒的是那块砖头落地的时候，顾仟玥竟然敏捷的从床上一跃而起，一脸无辜的望着他。
　　接踵而至的“刺激”让辛勐函神情扭曲，看着顾仟玥的眼神几乎迸出火花。
　　但即使知道自己被骗啦，现在也不是算账的时候，楼下还有个小姑奶奶在跟自己玩儿命呢。
　　他从窗户往下望，果然看到了已经发泄完毕准备离开的昌辞。
　　他大喊一声，可惜，回答他的只是车启动的声音。他气急败坏的一拳打在窗框上，转身瞪了顾仟玥一眼。
　　“回来再跟你算账。”
　　顾仟玥看他决然离去，只觉得无趣，自嘲的笑容尽显悲凉。计谋得逞了又能如何，他照样扔下了自己。她呆滞的靠在床边，眼眸里的哀伤在黑夜里异常突兀。
　　辛勐函立即开车追了上去，这么偏僻的路段天色又这么黑，他不敢想象昌辞带着满肚子的委屈会发生什么意外。
　　好在昌辞的技术不怎么样，他追出去一分多钟就看到了她的车。
　　他立刻加大力度踩油门，迅速超过，然后在离她较远的安全距离处将车横在路中间拦截她的危险行为。
　　可是昌辞的技术本来就刚起步，眼下又只顾着生闷气，根本没想到辛勐函会突然停在她前面。等她看到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慌忙踩下油门。
　　“啊——”
　　紧急刹车的声音划破黑夜，巨大的惯性将昌辞狠狠摔在方向盘上。
　　辛勐函的心被那一声巨响撕裂，他赶紧跑到她车前拉开车门。
　　“丫头！伤着没？”却见昌辞捂着自己的额头，他心中一紧：“头怎么啦？”
　　昌辞被巨大的疼痛淹没，只能哭着表达自己的感受：“疼……”
　　辛勐函扒开她的手，见她头上磕破了好大一块儿，血流不止。他心疼不已，立刻抱起她放到自己车上，发动了车。
　　“忍着点儿，一会儿就到医院啦。”
　　辛勐函尽量安抚她，可昌辞却听不到他的担心，专心的哭着，头上的痛感还让她不断地分泌眼泪……
　　已经是夜里，医院里格外安静，辛勐函抱着她直接去了诊疗室。
　　“庄乔，快来看看她的伤。”
　　辛勐函边喊边将昌辞放到凳子上。
　　“咦？这不是我的新嫂子？”
　　庄乔还在表达自己孩子般的好奇，丝毫没有注意到昌辞的疼痛，却接到辛勐函快杀人的眼神，立刻乖乖跑到昌辞面前。
　　“恩……我先看看。”
　　他轻轻扒开昌辞的手，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带她去拍了片子。
　　又折腾了大半夜，才把她的伤口处理好。
　　庄乔领着她走出治疗室，辛勐函立刻上前：“怎么样？”
　　“没事儿，就是血流的有点儿多看着吓人，没你上次严重。”
　　他第一次看到辛勐函为一个女人着急呢，不免打趣两句，“至于平时的保养办法嘛，就照你之前再来一次就行啦。”
　　辛勐函看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也没心思教训他，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都在昌辞身上。
　　“你确定没事？用不用再做个全面检查？”
　　庄乔很是无语。
　　“请相信我的医术。”然后走到桌子后坐下，为昌辞开药单。
　　辛勐函知道她没有大碍提着的心才算是放下啦，却皱眉教育她：“你就没有一天让我省心的，还疼不疼？”
　　看到他为自己担心，昌辞变得异常软弱，尽管伤口已经没有刚才那样疼啦，她还是习惯性的示弱。
　　“疼~”
　　辛勐函听见这话，心里又急又气，但终究是没忍住自己的暴脾气。
　　“疼就对啦。让你没事跑来砸我的窗户。”
　　他虽然嘴上严厉，却还是转头对庄乔说：“庄乔，给她打一针止痛针。”
　　“诶不用——”
　　不等庄乔开口，昌辞就立即阻止了他的提议，她紧紧地拽着他的西装袖子：“也没有刚才那么疼啦。”
　　“不行，必须打。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胡闹。”
　　辛勐函态度虽然强硬，可也算是变相的心疼她。他知道她有多怕疼，那么大一个伤口她怎么受得了。
　　可昌辞只看到他执意和自己对着干，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
　　“我都这样了你还骂我。砸你窗户那也是你活该，谁让你带那个女人回家。这个伤口本应该是你脑袋上的，现在却落到我头上啦，你还怪我……”
　　她像个任性的小孩儿情绪越来越激动，好在诊室的门是关着的，不然给有心人看去了，又有重大新闻出炉啦。
　　辛勐函知道她是看到自己抱顾仟玥进屋有了误会，看着她落泪的眼睛，心底也没了怒气，心疼之余也不忍心强迫她。
　　“好啦好啦，我错啦。”
　　一直旁观的庄乔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幕，眼珠子就要夺眶而出。
　　他不知道今天是走了什么运，先是看到了“新嫂子”变成“疯婆子”的瞬间，又看到自家大哥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惊悚……嗯不对，是温柔。
　　“看什么！”
　　“啊！”
　　昌辞一巴掌拍在桌上，把庄乔吓的回到现实。
　　“没、没什么。”
　　辛勐函见此情景，无力的叹了口气，这是他认识昌辞以来的又一次失控的场面。看着“埋头苦干”的庄乔，和眼睛瞪的老大的昌辞，他又一次明白了哭笑不得这四个字的意思。
　　庄乔快速写完病例和药单，一脸谄媚的递给辛勐函：“快去吧，嫂子需要早点休息。”
　　辛勐函接过药单就带着昌辞离开啦，算是避免了一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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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多小时后，辛勐函将昌辞带回了家。
　　顾仟玥已经离开啦，辛勐函没心思管她什么时候离开的，现在安抚好昌辞才是他最想做的。
　　宽大的床与落地窗并排，夜风徐徐吹拂进来，破散了初夏的浮躁。
　　辛勐函等她乖乖喝了药，在她身边坐下。
　　“这么大的伤口得养好一阵子，这几天不准到处乱跑啦。”
　　昌辞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辛勐函这么体贴的照顾她，她忽然就有些飘飘然啦。
　　“我知道。顶着这么大的伤口，到哪儿都会被嫌弃的。”
　　见她乖巧的依偎在自己的肩头，辛勐函着实松了口气，可是又不免啰嗦一番：“以后不准再这么胡闹啦，今天是你运气好，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我不得后悔死。”
　　“我是高高兴兴地来找你的，谁知道你就这么‘迎接’我，你才答应我不让她进入你的生活，结果才几天啊就把她抱回家里来啦。要不是我出现，你是……”
　　“住嘴。”
　　辛勐函不允许她再胡言乱语，可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立刻放柔了脸色。
　　“我那天说的话你都忘啦？”
　　昌辞别扭的开口：“我当然记得，所以才会那么生气。我害怕你只是为了安慰我，才说那些话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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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像女主人一样对我又打又骂，我好像一个下贱的第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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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再次浮现在辛勐函耳边，看来她的心结还是没有解开。
　　辛勐函也没有心思再去追究她对自己的怀疑，现在，一切都以她为重。
　　他抱紧了她：“今天是我欠考虑，平白惹你误会一场。”
　　昌辞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把顾仟玥这个阻碍除掉。
　　她抓紧了辛勐函的衬衣，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我不想再看见她啦。只要她在你身边一天，我都会害怕她会抢走你……”
　　辛勐函沉默，今晚的事给了他太大的震撼。昌辞虽然乖巧听话，但对于顾仟玥却是极端仇恨。这俩人的执拗再纠缠下去一定会出事，万一昌辞再因此出点儿什么事，他可就后悔莫及啦。
　　“放心，她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他如此之快的做出承诺让昌辞意外，可是他的语气不像是哄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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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养了几天，昌辞的伤势和心情都恢复了一些。看到她轻松的模样，辛勐函也跟着惬意。对于顾仟玥，他的愧疚一直都有，却再不能容忍她搅乱自己的生活，更不允许她再伤害到昌辞。
　　此时正值中午休息的时间，医院里的人少了许多。
　　顾仟玥看到双手扶着栏杆的宽厚背影，停下了脚步。
　　“找我什么事。”
　　辛勐函转过身，开门见山。
　　“仟玥，结束你自以为是的感情吧，再这样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意义？那也是昌辞的出现才让它变得没有意义。”
　　辛勐函没有生气。
　　“你自己也知道，那只是愧疚。你也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不该活在我的愧疚里。我是真的希望你能找一个真正爱你的好男人，这一点儿从来没变过，但有一点，以后你不准再来打扰昌辞。不然，你就真的放弃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儿情面。”
　　他没有多做停留，顾仟玥一身白大褂，站在走廊间显得更加单薄。树叶沙沙作响，她才发现，原来夏天的风也可以寒冷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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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想好啦？”
　　魏黎看着正收拾东西的顾仟玥，仍是替她不甘。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还有什么脸留下。”
　　顾仟玥自嘲的冷笑着，觉得自己真的一无所有。
　　魏黎见她如此没有自信，不满的训斥她：“可你走了不就更证明你认输啦？”
　　“我不是认输，只是想换个环境。”她坚决的否定了魏黎的怀疑,“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我觉得很糊涂。想想我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默默地低下了头。
　　“我跟医院递了报告，还去大阜山村当志愿医生。我想回那里去，只有回到那片朴素的大山，我才能暂时抛开那些让自己害怕的狠毒。”
　　她静静地看着远方，心已经飞到了那个偏远山区。
　　她走的当天辛勐函就得到了消息，随着她的离开，他把自己的愧疚也深埋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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