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如初的悄悄》兆焜兆儿

74、轻轻萌念

　　昏黄的林荫路上有两个人影儿经过。
　　“你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啦。”
　　放学后的时光对于孩子们美好如一场休假，昌祺却总是无福消受这份惬意。
　　酆轻的抱怨他不闻不顾，照旧迈着大步往前走。
　　时光自有它的魔力，让一切都潜移默化，那些可爱天真的脸庞也不知不觉间蜕变出了峰硬的棱角。
　　可以预见，只待时光继续，便是一位气宇轩昂，一位绝世佳人。
　　黄昏将他们的身影丝丝拉长，脚步却越来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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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季节的小院儿花叶簇簇，蝴蝶亦是常来常往。
　　辛思在这片天地里玩耍的不知疲倦，稚嫩的小脸儿上一会儿欢笑一会儿哀愁。小家伙儿已经快三岁啦，和刚生出来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像。
　　昌辞见天开始昏暗，慢慢收拾着凌乱的桌面。
　　辛思似乎也玩儿累啦，小步走到昌辞身旁，肉嘟嘟的小手抱着她的腿摇晃：“妈妈妈妈。”
　　“怎么啦？”
　　“妈妈，我要看。”
　　昌辞笑了，把他抱起放在桌上。
　　“听说我小时候就天天看这些，也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点儿用。”
　　辛思懵懂的望着屏幕，只觉得五颜六色的很像他自己的“作品”，就凑近点儿好奇研究起来。
　　昌辞把书和资料拿回屋里，回来的时候就见那个小淘气折磨键盘呢。
　　她赶紧把他抱下桌子：“这可不是钢琴，你的音乐天分还是收一收吧。”
　　小家伙儿丝毫不听她的教育，坚持往桌子上寻着。
　　“妈妈我要玩儿，给我。”
　　昌辞把电脑放在身后：“不行。”
　　辛思不依不饶，在地上蹦跳着：“妈妈……”
　　“妈你都多大啦，还欺负辛思。”
　　昌辞站直身体回头：“我哪儿欺负他啦？”
　　小家伙儿看到昌祺立刻恢复了笑脸儿，伸着手跑过去。
　　“哥哥！”
　　昌祺把书包放在一旁，把他抱起来。
　　“刚才瞎叫什么呢，不知道让着点儿老妈？”
　　辛思脸上竟有几分得意：“老妈抢我的玩具，她都没有让着我。”
　　昌辞正要申辩，就看见一个小姑娘出现在大门处，呆呆地望着自己。
　　“你是谁啊？”
　　酆轻被询问唤回心神，迟疑的开口：“阿、阿……”
　　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叫出口，然后求助的看向昌祺。
　　昌辞被逗笑了。
　　“你是昌祺的朋友吗？”
　　酆轻点点头。
　　昌辞对她充满了好奇：“我还是第一次见昌祺的朋友呢，肯定是很好的朋友。”
　　“妈。”
　　昌祺有点不好意思：“酆轻已经十三了，不是三岁。”
　　昌辞笑笑。
　　“姐姐姐姐……”
　　小辛思从昌祺身上下来就去抓酆轻的手，看来和她很熟了。
　　“才几天没见你啊，怎么胖了这么多？”
　　酆轻弯身和辛思说着话，然后瞪了眼昌祺抹了把汗，昌祺很自然的装没看见。
　　昌辞察觉了两人的小动作，责怪的看向昌祺。
　　“你那双长腿人人都看得见，不用再来证明了，等等人家啊。”
　　昌祺无辜：“她又不是不认识路，还得我陪着。”
　　昌辞失语，昌祺识趣的认错。
　　“嗯……今天忘啦，明天再等。”
　　昌辞邀请酆轻：“今天消耗这么多能量，待会留下来多吃点儿好的补回来。”
　　“不用了，阿、阿姨，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昌辞苦恼思索着。
　　“虽然很不喜欢，可也只有这样了。”
　　酆轻见她没生气，就没表现出过度的胆怯和热情，仰起头自我介绍。
　　“阿姨，我是酆轻。”
　　昌辞看她满脸认真的模样，隐隐瞧出来了点儿什么。
　　“酆轻……我记得你了。”
　　酆轻被她看的有点羞涩，好像被看穿了心思。
　　“那、我回家了，再见。”
　　“再见。”
　　酆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昌辞，好像要把她记个清楚……
　　然后又看了眼昌祺，可显然她离不离开的昌祺都不关心，只在那儿陪着辛思“忆童年”，就郁闷的离开了。
　　昌辞看穿了一切却没有说破，这点儿小心思还是让他们自己去琢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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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场里的人很少，昌辞正在一家品牌店为家里的四个男人添置衣服，辛思正由店员陪着玩儿，一边已经放了很多包装袋。
　　“哥哥。”
　　辛思突然拿着玩具朝门外跑，店员赶紧追上去护着他。
　　昌辞听到声音也跟过去：“不是告诉你别乱跑吗？乖乖坐着，我们一会儿就走了。”
　　辛思却指着门外：“妈妈，哥哥。”
　　昌辞头也没抬就纠正他：“哥哥们不在这儿，你看错了。”
　　她安抚完辛思对店员抱歉一笑，然后加快了挑选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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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抱。”
　　刚走出商场辛思就拽住了她的裙角。
　　“不行，你太重了。”
　　“妈妈我没有这些衣服重，不信你抱抱看……”
　　昌辞被这个鬼精的儿子逗笑了：“那也不行，抱着你这些东西我还怎么拿？”
　　辛思皱眉抱着她的大腿：“妈妈，是我重要还是衣服重要？”
　　昌辞气笑，看着粘人的小人儿。
　　“你也太没出息了，居然跟这些衣服做比较？”
　　辛思这才松开她的腿：“哼，妈妈欺负人，我要去找姑姑玩儿。”
　　昌辞瞬间来了气：“臭小子你敢。”
　　“呵呵呵，妈妈生气喽~”
　　小家伙儿开心的跑开，昌辞不满的跟上去，这小子快“认贼作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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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来到车边，昌辞把手提袋放进车里。
　　“哥哥！”
　　昌辞顺着辛思呼喊的方向望去，那张酷似昌祺的脸真的把她惊住啦。
　　不仅是样貌，就连年纪都差不多……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看样子并不是父母，更像是陪伴他的人。
　　她赶紧把辛思放进车里，锁上车门跟上去。
　　一直追到一家餐厅门口，她不好再跟了，辛思还一个人在车上，她不能离开太久。
　　正打算走的时候那个男孩儿也发觉了她，却露出了疑惑的目光打量她。
　　昌辞疑虑更重，可转念一想，人家或许是曾经在电视上见到过自己……那他岂不是也看见过昌祺？
　　她凌乱的没有头绪，还是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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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勐函在院儿里品茶，日暮已沉，难得有这样清闲的一刻。
　　门口渐慢出现了车影，他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爸爸！”
　　辛思一下车就朝他跑过去，辛勐函起身把他接住抱起来。
　　“没给妈妈添乱吧？”
　　辛思撅着小嘴儿：“妈妈都不抱我，爸爸也不要抱妈妈了。”
　　辛勐函笑着安抚儿子：“你这么沉，妈妈可抱不动你。”
　　昌辞轻轻拍了一下辛思的后脑勺：“一回来就告我状啊你。”
　　辛勐函揉揉被昌辞拍打过的小脑袋。
　　“好了，去找哥哥玩儿吧。”
　　他把辛思放下，他转身就开心跑开了。
　　辛勐函把昌辞拉近怀里。
　　“你从没单独带过辛思，累吗？”
　　昌辞环住他的脖子：“他已经能跑能跳了，累不着我。”然后依偎在他胸前。
　　“勐函，我今天看到一个小孩儿竟然和昌祺长得一模一样。”
　　辛勐函脸色一僵。
　　“在哪里？”
　　“罔童街，我都以为自己眼花了呢。我追上去看了好久，真的一模一样，连年纪都差不多。”
　　辛勐函松开她起身，看着湖面上的波光粼粼双手插兜。
　　“已经走到这里了吗……”
　　昌辞跟近他身旁。
　　“就像有什么吸引着他一样。”
　　辛勐函被她的感性猜测拉回现实。
　　“不用太烦恼，真要是他的家人，要遇到总会遇到的。”
　　昌辞有点儿不乐意：“我今天能看见那个男孩儿说明他们离我们已经很近啦，也许过不久就有人来‘抢’人啦。”
　　辛勐函眼里一片平漠。
　　“人家毕竟有血缘关系，昌祺理应有知情权和选择权，我们不该干涉。”
　　昌辞隐隐思索着，看着辛勐函，而后微笑。
　　“我怎么觉得你很自信啊？好像昌祺跟定了你这个爸爸一样。”
　　辛勐函也回以微笑，眼眸中埋没了许多事情。
　　“你应该比我自信。”
　　她终于露了个笑脸，悠悠晃着身子。
　　“昌祺我是一点儿不担心，可那些外人就不好说了。”
　　“这些担心还是未知数，没必要先让自己烦恼起来。”
　　昌辞挽住他的胳膊。
　　“可我还是希望只有我们在一起。”
　　辛勐函笑而不语。
　　“呀，那我出现的太不巧了吧？”
　　昌辞被吓了一跳，回身就看见家者抱着一颗排球坐在椅子上看他们。
　　“嘿嘿，姐姐姐夫，我都听得不好意思了，你们平常都这么肉麻吗？”
　　辛勐函宠溺一笑，昌辞收起意外的脸色。
　　“那你还听，听到不该听的没有？”
　　家者笑嘻嘻。
　　“都听到了。你看看，脸都要红了。”
　　她捂着小脸儿挑逗昌辞。
　　“那还不快走？”
　　“姐你不要这么小气嘛，我多看一会儿回去就可以和我哥多说一点儿，这不是好事吗？”
　　这下辛勐函也忍不住蹙眉了。
　　“小小年纪哪来这么深的城府？”
　　“我是替你们操心啊，我妈连哥哥嫂子的婚礼都不敢让我姐参加，可见我哥并不是那么‘坚定’的。”
　　昌辞生怕她再说下去自己就“大祸临头”了，赶紧阻止：“再胡说我打你啊。”
　　“哼，我才不怕呢，我有辛熠哥哥保护，呵呵走喽~”
　　她开心逃跑，昌辞却被她的话说愣了……
　　“看来我还不能掉以轻心啊。”
　　昌辞被他强势拽回身体，笑着打趣：“你还真信了？他刚结婚呢。”
　　“她要不是听过见过，怎么会说那些话？”
　　昌辞看出来他是故意的，索性跟他唱反调：“那就算是真的好了，不过，喜欢我的人可多着呢，可不只中国人啊，你得保持警惕了。”
　　“你给我离那些同学远点儿，听见没有！”
　　辛勐函被成功刺激到了，昌辞惊笑：“原来这个你也知道啊？”
　　“还挺得意啊？”
　　昌辞赶紧闪躲他的魔爪，却看到家里走出来了一群人。
　　“这么多人在家啊？”
　　辛勐函坐回椅子上。
　　“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这儿喝茶？”
　　昌辞坐回他身边：“你这个老年人是被赶出来的啊？你看看我对你多重要，要是只有你在这儿看风景多孤独啊？”
　　辛勐函摸摸她的后脑勺：“是，很重要。”
　　身后的打闹声此起彼伏，与二人的甜蜜世界并不违和……
　　昌辞渐被那些笑语吸引，调皮的在长椅上转了一百八十度，依靠着辛勐函的肩欣赏他们的比赛，却看到一个眼生的女人。
　　“她是谁？”
　　辛勐函神情淡然，没有回头。
　　“辛熠的朋友。”
　　昌辞隐约想起昌祺跟她提起过这个女人。
　　“薄严吗？”
　　“嗯。”
　　昌辞心情有点复杂，辛熠对卓晴十还有感情吧……
　　“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她？”
　　辛勐函侧眸：“有吗？”
　　昌辞转回身。
　　“有啊，跟家者和酆轻一对比就出来了。而且辛熠都带她来见你了，怎么说也算是‘女朋友’了吧？”
　　辛勐函没有反驳，或许也是她猜测的没错吧。
　　“酆轻跟家者都是孩子，就算没有昌祺我也是她们的长辈。但辛熠还没成熟，一个刚刚熟悉的朋友，万一他将来有了改变，咱们就没了关系，彼此客气一些对谁都好。”
　　昌辞故意问：“就没有一点儿‘门户之见’吗？”
　　辛勐函没有瞒她：“这只是部分原因。”
　　她突然有点儿好奇。
　　“那你娶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把我姑姑跟舅舅们的职权都调查过了呀？”
　　辛勐函温柔看着她：“他们再大的权力也抵不过我看上你了。”
　　昌辞开心笑了，辛勐函认真解释。
　　“辛熠跟我不同，我不需要谁来提供所谓的‘帮助’，可他的人生刚刚起步，多个能帮他的人更好。”
　　昌辞捏捏他的脸：“操碎心了老父亲。”
　　可转而又想到一种可能：“那要是辛熠就认准她了呢？”
　　辛勐函没有痕迹的退尽温色。
　　“平心而论薄严是个好孩子，也已经足够优秀了，至于别的，就看他们的感情了。”
　　“幸好你还没有封建到固执的地步。”
　　她靠在他怀里，却忍不住猜测着他如果知道辛熠喜欢的是卓晴十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辛熠将来找了个‘姐姐’做女朋友，你会介意吗？比如……卓晴十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