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如初的悄悄》兆焜兆儿

78、都不对了

　　庄澜将车停在了半山腰，这里的咖啡馆他和闻璁经常来，品尝咖啡是其次，欣赏黄昏的颜色才是目的。
　　辛勐函的话勾起了他的“私心”，他控制不住思念把车开到了这儿，可也许这就是冥冥注定的。
　　空气中弥漫着咖啡与书香的混合气味，他的身体像这西落的最后一道霞光一样垂危。
　　可他的眼睛没有疲惫，在闻璁出现的第一瞬间他就被吸引住了……
　　涌升的激动快要喷薄而出，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有这样强烈的感觉，用尽力气喊出相思的名字。
　　“闻璁。”
　　日日夜夜的思念都在这一声中，闻璁听到后已是撕心裂肺。
　　她的勇气瞬间散尽，不敢回过头去看。
　　庄澜等不及她的回应，狂奔过去拉过她的身体。
　　近在咫尺的两人四目相望，强烈的旧情摧毁了五脏六腑。庄澜心疼的抱紧她，三年的相思全数释放。
　　他的怀抱紧致而炽热，闻璁发觉自己还是对此眷恋依赖。可一如那晚的短暂相拥，短暂的甜蜜过后，便是痛苦的清醒。
　　她狠心推开这个拥抱，庄澜诧异看着她，而后露出温柔的笑。
　　“老天让我再见到你，是我的幸运。”
　　满足的感叹让闻璁的疼痛迅速加剧，她不能再沉沦了……
　　“好久不见。”
　　庄澜的笑容一直未退：“是很久，久到……我已经不抱希望了。”
　　闻璁皱眉……
　　“闻璁。”
　　一声呼唤撕裂了这幅唯美的重逢，庄澜茫然回头，远处站立着一位俊朗的外国男人。
　　闻璁收拾了不该有的情绪，看向那突然出现的男人，露出笑容。
　　“介绍一下，他……是我未婚夫。”
　　庄澜浑身僵硬，他以为这一生已经没有什么事能够再令他心痛，却忘了闻璁是个例外。
　　那个男人来到闻璁跟前，打量了庄澜一眼，亲昵的握住闻璁的手。
　　“怎么跑这里来啦？”
　　闻璁低下眼眸：“遇到了一位朋友。”
　　男人将目光放在庄澜身上，闻璁深呼吸。
　　“这是我多年的一位朋友，庄澜。”
　　男人礼貌的伸出手去：“你好，我是闻璁的未婚夫，Carl Schreiber。”
　　现在的一切都像是梦里，庄澜努力找到一个力气的支撑点，去握住那双手。
　　闻璁逼自己不去看见庄澜的眼睛，从包里掏出请柬递给他。
　　“我们的婚礼，希望你能来参加。”
　　薄薄的卡片比任何东西都要棘手，庄澜却有了一丝不寻常的释然。
　　他们十多年的情感竟然在这上面画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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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辞找出之前所有的设计雏形，全部撕毁，然后拿着电脑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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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创作一旦变了意义，受重视的程度就会增加。
　　昌辞把多年的情感和热情都想投入这片山腰间的天地，但是……瓶颈也总会存在的。
　　她苦恼的盯着屏幕一角，渐慢想到了卓晴十。这是她这两年养成的习惯，卓晴十几乎成了她的私有“头脑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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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胆儿挺大啊，还敢来见我。”
　　昌辞憨憨一笑：“勐函也没有给我下‘禁足令’啊，他那天只是太意外了，你不要介意嘛。”
　　“那我可是受宠若惊了，家里的泰斗你不问却来问我。”
　　“嗯我爸的高度太高了，不适合我，还是你的思想适合我点儿。”
　　卓晴十凝视她。
　　“这话可真够业余的，幸好你爸没听见。”
　　昌辞笑了笑，继续吃着牛排。
　　卓晴十搅拌着咖啡，微笑很短。
　　“跟你说件事儿。”
　　她好奇：“什么秘密啊？”
　　“我和闻瑭没有关系了。”
　　昌辞的脸色僵住，这段混乱的关系她从未搞懂过，现在也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诧异。
　　卓晴十却是被那神情狠狠地伤了……
　　“呵呵，你的表情可真有意思。”
　　昌辞认下她的调侃，却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了。
　　从前她是“嫂子”，哪怕是众人皆知的谎言她也可以抓住做遮掩，现在……
　　“你不会因此跟我划清界限吧？”
　　心事被看穿的猝不及防，她连狡辩的说辞都想不出来。这些年她心安理得的和卓晴十待在一块儿，都是因为这层关系的存在。
　　“……不会。”
　　这两个字暴露出来的心虚实在太沉重，卓晴十心绪低落，她以为有了这些年的“情感基础”，自己已经能脱掉这层皮，看来是她太高估自己了。
　　可她的骄傲让她不打算拆穿这种尴尬。
　　昌辞不知所措的掩盖自己的震惊。
　　“你们的事……对你们没有影响就好。”
　　卓晴十眼里的忧伤让昌辞有点儿手忙脚乱……
　　微妙的气氛被不远处的顾仟玥尽收眼底，卓晴十察觉了她的目光，眼色瞬间幽深。
　　昌辞看见她转移了注意力，也往身后望去。
　　顾仟玥那道“挑事儿”的眼光让她很厌恶，可现在也没精力搭理她了。
　　“别管她了，她跟我有点儿恩怨，不是对你。”
　　卓晴十的脸色更冷，她的心情坏到极致了。
　　“我们有恩怨的时候你还小呢。”
　　昌辞意外：“你认识她？是因为闻璁吧？”
　　“不认识，但打过一架。”
　　“这么严重啊？”
　　“这个女人成天无事生非，我替闻璁教训教训她。”
　　昌辞疑惑更重了：“难怪我觉得闻璁很讨厌她，好像都超越魏黎了，到底为什么啊？”
　　卓晴十敷衍。
　　“她都不说我能告诉你？”
　　这个态度却让昌辞突然爆发。
　　“哼！都不说，那肯定是不可原谅的事。”
　　卓晴十一愣，昌辞已经站起身要去“打架”了。
　　“欸。”
　　卓晴十拽住她：“我逗你呢，别瞎信啊。”
　　昌辞质疑：“怎么可能，你明明说的那么真。”
　　卓晴十被逗笑，她都没想到自己经历过刚才的悲伤后还能笑出来……
　　“这么尴尬的气氛我不活跃一下岂不是把你‘吓死’了？来先坐下。”
　　她拽着她的手指引她坐下，生怕一松手她就跑了。
　　昌辞半信半疑的看着她……
　　“啊！”
　　卓晴十突然大力把昌辞拽到自己身边，另一只手拦下顾仟玥落下来的手掌。
　　昌辞惊魂未定的从她怀里站稳，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顾仟玥有点儿搞不懂状况。
　　“你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
　　顾仟玥甩开卓晴十的手。
　　“你的暴力只会用在柔弱的女人身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没变。”
　　顾仟玥冷笑：“你还不是一如既往祸害无脑女人。”
　　昌辞被他的话“惊吓”到。
　　“什么祸害？你别胡说。”
　　顾仟玥眼色凌厉：“你敢再反驳我一遍？”
　　昌辞心虚转移了话题：“来的正好，我还没问你究竟怎么伤害闻璁的呢？”
　　“哼，你们不是好姐妹吗？她怎么不亲自告诉你。”
　　“还敢做不敢认了？”
　　卓晴十不想在大庭广众下闹事，昌辞的身份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不要和她纠缠了，一块儿被当做泼妇就恶心了。”
　　她想带昌辞离开。
　　“你的傲气哪儿去了？你当年的气魄我还历历在目呢，这么畏首畏尾可不是你的风格，难道是蛊惑人心的障眼法？”
　　卓晴十松开昌辞，她本不想挑起战争，可也不怕她挑事儿。
　　她悠哉坐下，妩媚一笑。
　　“我是‘千面女郎’，当然可以随心所欲切换，不像你啊，一辈子都是一张莽夫的面目，明明长着一副好皮囊，就是不懂使用方法，是蠢吗？”
　　这辱骂顾仟玥怒而不发，同坐于她对面。
　　“很自豪嘛，把‘恬不知耻’当底气的确很勇敢。可你别装看不见，你的自傲踩碎了你所有朋友的名声，早就满地狼藉了！”
　　卓晴十脸色发沉，昌辞却有点儿疑惑了。
　　顾仟玥轻蔑看向昌辞：“你不知道闻璁是怎么被庄家踢出局的吗？”
　　“那是因为魏黎跟你！”
　　“是，可你也千万别忘了这个‘功臣’。”
　　昌辞意外看着卓晴十……
　　“谁让她的名声家喻户晓呢。”
　　昌辞诧异接受着这个信息，怎么都想不到还有这层因果。
　　“一个跟你厮混那么多年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色！我不为魏黎考虑，舅舅也得为庄家的声誉考虑。”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昌辞怒不可遏，哪怕这是真的，也轮不到她来评断闻璁和卓晴十的好坏。
　　“难怪挑了魏黎呢，他们家早就是非不分了。”
　　“我还没说你呢！”
　　顾仟玥的怒气突然爆发。
　　“明知道她是这么个人你还敢接近，你是什么用心！”
　　“什么用心？你不要血口喷人！”
　　顾仟玥瞪她：“闻璁我可能真冤枉她了，你呢，冤枉你没有！”
　　昌辞无言，卓晴十却冷静的多。
　　“这世上从不缺老迂腐，我没有闲情逸致关注他们，他们倒有工夫来研究我。我不懂了，有这时间怎么不反思反思自家女儿，这份‘博爱’到底谁遗传的？”
　　顾仟玥握紧手心：“你这‘闲事’我管定了。”
　　‘哈！那真是太宽了。辛勐函你要管，辛勐函的老婆孩子你也管，顾老爷子的‘难以启齿’你不知道吗？”
　　顾仟玥有些咬牙切齿。当年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善茬儿，如今更加不要脸了。
　　“果然你厉害的不光是腿脚，嘴皮子今天我也领教了，难怪闻璁那么精明的人都跟你臭味相投，昌辞这么蠢……早就被你耍的团团转了吧？”
　　昌辞被她的言下之意惊的目瞪口呆。
　　“顾仟玥，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你还有脸指责我？勐函把辛思丢在家里给你全部自由，不是让你在这儿招蜂引蝶的！”
　　昌辞气的抓起桌上的刀叉，卓晴十冷静拦下她。
　　“不要冲动，她得不到想要的，只能在你身上找平衡。你做的越过激，她能‘汇报’的越多。”
　　昌辞愣住，顾仟玥却微笑。
　　“你什么都清楚，还明目张胆的跟她在一块儿，是不是正好利用我来‘传话’啊？”
　　轻飘飘的一句质问让昌辞心凉，看着卓晴十牵住自己的手，轻微挣开了。
　　这一下真正寒了卓晴十的心。
　　顾仟玥嗤笑。
　　“早知道你这么有分寸，我真不该来管这闲事的。”
　　她从容离开。
　　卓晴十冷漠的看着昌辞的侧脸，昌辞下意识的“割裂”是她永远不能接受这种“扭曲”感情的证明，她到底是浪费了这五年的心思……
　　昌辞只敢用余光去追随卓晴十离去的背影，如果叫住她……她害怕那样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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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世界已被昏黄漂染过，卓晴十独自游走一路，拿出了手机打出电话。
　　辛熠的声音很快从听筒里传来。
　　“喂？”
　　“我累了，不想开车。”
　　辛熠没有犹豫。
　　“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她忧愁看着落日：“栖云路上，你顺着路走吧。”
　　收起电话，她凄楚的捂着眼睛，过滤掉栖霞的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