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九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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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相公——派来服侍我的人。”
中间的停顿很有意思。她是知道韩娟嫁了人的，好像也就一年不到。嫁的那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大户人家，听说也是一个门派的掌门人。只是这掌门似乎深居简出，很少出江湖，所以他的容貌脾性知道的人不多，可以说是个神秘人物。
而这位“老何”，不管是什么身份，显而易见，与韩娟的关系非同一般。
佟湘玉含笑望着她，也不说话，眼睛里闪着调侃奇异的光芒。被这视线弄得如坐针毡，韩娟不自在地避开来，无话找话问她：“你在这里可还好？”浑然忘了先前已经类似的问题了。
“好的很。”佟湘玉漫不经心地回答，她的视线牢牢盯着韩娟，仔细观察她的面部表情。“你呢？”
“我啊。”韩娟惺惺作态地耸了耸眉头，她这小动作一出，佟湘玉就知道她又要开始显摆了。“一般吧。你知道的，我自从嫁到昆仑派后，就是看着还行，实际上吧也就是出门威风点儿手头宽裕点儿生活舒服点儿，没有别的好处。”
佟湘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这还不够吗？”
“整日里大鱼大肉胡吃海塞，腻都要腻死了。别的不说，光那个珠宝首饰啊，多的就没法收拾，满屋子都是，你知道有多乱吗？”韩娟和她抱怨。
佟湘玉抿着唇，勉强笑着建议她。“腻就不会找两个丫鬟吗？”
“找啦。”韩娟摊手作无奈状。“三十多个，可还是收拾不过来。”
佟湘玉眼睛都瞪圆了，板着手指心算了下，结果让她的脸都黑了。“那您这屋子还真是挺大啊。”
韩娟点头，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可不嘛。我这次过来啊，还想再买两个。你这儿有合适的吗？”她说得口渴了，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骨碌喝了下去，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喝了，还有一股清香，当然她是打死不会告诉佟湘玉的。“对了，刚才那个谁来着，就是掰断扫帚的那个小姑娘，叫啥来着？”
佟湘玉脸色真的沉了下去。“人家姓郭。”
“对对对，小郭。我看她力气挺大的，好像不错，要不你把她让给我吧。”
佟湘玉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咬牙切齿道：“她、不、是、杂、役。”
“不是杂役干嘛要干杂活？”韩娟才不信。
“她没签卖身契，我无法决定她的去留。她是我的朋友，在这里干活是因为——”佟湘玉盯着她，眼神开始变得冰冷肃然。“因为这里所有人都需要干活，这里没有主仆之分，我们为了生存都需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和你不一样。”
不是每个人生来就穿金戴银、有人服侍的。
除了富贵人家，在这个世上更多的只是普通人。
韩娟撇嘴。不愿意就不愿意嘛，干嘛这样吓人，还用道德绑架她？她眼珠转了转，忽然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既然她没签卖身契，只是你的朋友，她能选择跟你，自然也能选择跟我吧？”她越说越高兴，拍了拍手。“跟我可比跟你幸福太多啦，刚好这两天我可以找她说道说道，让她放弃你。”
佟湘玉扬眉，嘴角含笑，一脸傲然道：“你尽管去试。”
听上去，是铁定了小郭只会选择她自己，不会看别人一眼。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十分讨厌露出这副表情的佟湘玉！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尽在她掌握之中！韩娟眼眸变得有一丝阴沉，她倒要看看那位小郭姑娘，是不是会在她允诺无数好处后还能对佟湘玉死心塌地？
又或者，佟湘玉在撒谎。
小郭绝不是她的朋友，至少，不止是朋友。
佟湘玉（韩娟）同时心里所想：想要打败她，就必须从他（她）下手！
两人又随口聊了一些，比如韩娟最感兴趣的话题，这个话题还要排在她为何放弃大小姐身份的前面，那就是：“玉儿，你嫁人了吗？”
佟湘玉面色铁青，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大概被佟湘玉要杀人的眼光给吓到了，韩娟连忙改口道：“我错了我错了，那个莫小宝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真是苦了你了。”她执起好友的手想要和她无语凝噎一番，却落了个空。
佟湘玉明显顿了下，眸中多了些灿烂的情绪，眼睛的光彩又明又亮，似是在回忆，她们两人之间一直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气氛也缓和下来。“苦，倒也没有。”
韩娟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变化，故意激她。“这是有意中人了？”
但稀奇的是佟湘玉竟然不否认！突如其来的温柔在她脸上蔓延开来，眼梢眉间都是如水般的柔情，令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差点把韩娟给酸死。要搁在以前，她问出这样的问题，佟湘玉一定会各种炫耀的，但此刻她竟然什么也不辩解，只是露出这样的表情，却让人觉得她真的很幸福。
而这种默认，却让她感觉极其碍眼。
佟湘玉在她印象中，绝对不是会露出这种小女人表情的人，就好像她有了这意中人，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但是在她记忆里，佟湘玉分明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女人。
虽然她表面装作很在乎，孝敬爹娘、对弟弟宠爱有加，对下人也是态度温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绣花弹琵琶，看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娴静温柔的世家大小姐。但是那么多年的相处下来，她能感觉到佟湘玉分明谁都不在乎，谁都不爱。
“是谁？”她拱拱佟湘玉，感受到自己胸腔内不知从何而来却要喷薄而出的怒气。“能把你迷得这么神魂颠倒的，是怎样的人物？”
佟湘玉瞬间收敛所有温柔，又恢复成之前虚伪热情的客套与疏离。“她自然有千百般好，而你不用知道。”
“她在我心中，是最美好的人。”
“谁都比不上她。”
可恶，韩娟气得牙痒痒，又输了。
看来除了小郭，她还要找出佟湘玉的意中人是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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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天，佟湘玉不悦地发现韩娟这个女人居然和大家相处的还不错，和李大嘴聊聊做菜心得、和吕秀才谈谈诗词歌赋、和白展堂说说江湖趣事、和小贝也能侃侃钓鱼放纸鸢，甚至还被她看到竟然和燕小六小米他们也是有说有笑的？
好好好，不愧是韩娟，果然就有让所有人都喜欢的能力。
到了晚宴的时候，她特地嘱咐了大嘴多做些好菜，多烧些荤菜，大鱼大肉一定要有，鱼翅爆肚也可以来几份，反正一定要表现出他们天天都如此吃的感觉。李大嘴本来想要表达下自己的看法，认为这样做很浪费，可最后败于掌柜的冰冷目光下。没辙，谁让她是掌柜的呢。
莫小贝从学堂回来惊喜地发现桌上是一桌好吃的，甚至还有好多荤菜，开心的刚要坐下后就想夹块红烧肉吃，却被佟湘玉一声冷哼给吓得扔了筷子，看看她旁边的郭芙蓉，郭芙蓉也是一脸苦涩摇头。
佟湘玉对莫小贝语调尽量放得柔和道：“小贝乖，我们等人回来再吃好吗？”
“谁啊？”莫小贝有些不高兴，她都饿死了嘛。数数桌上的人头，也没少人啊。
“贵客。”佟湘玉虽然是笑着的，但是这笑容在莫小贝看来怎么有点毛骨悚然？佟湘玉没注意到莫小贝的心情，仍在一边不满的低声嘀咕着：“也不知道去左家庄干嘛了，这么晚还没回来，不知道大家都在等她吃饭吗？”
白展堂看不下去了。“那么多肉呢，孩子吃两块怎么啦？”他对莫小贝扬了扬下巴。“吃。”
有了白大哥的撑腰，莫小贝高高兴兴地就把筷子往荤菜那里伸。
佟湘玉哼出一个字：“敢？”
莫小贝被吓得又给扔掉了筷子。
看着孩子被自己吓得狠了，佟湘玉放软声音：“也不是不让你吃，就是等会吃饭的时候，我们一定要矜持一些明白吗？”
莫小贝老实摇头。“矜持是啥意思？”
“就是这样！”白展堂一人分饰两角，先表示有人热情好客地劝他吃菜。“吃口菜吧？”然后又正襟危坐地连连拒绝。“不吃不吃。”“喝口酒吧？”“不喝不喝。”
佟湘玉对此表示高度认可。“就是这个意思。不过表现的还不够悲愤。”
莫小贝眼角抽搐：“悲愤？”
佟湘玉用手比划。“就要那种天天红烧肉、顿顿女儿红，吃的都不想再吃了的感觉，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莫小贝流口水。“那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听到外面有人回来的声音，佟湘玉用手指了指她，连忙出去迎接她所谓的“贵客”去了。看到佟湘玉不在了，莫小贝连忙往嘴里塞了个鸡腿，边吃边含糊说道：“嫂子到底怎么了？怎么如此恐怖？”
郭芙蓉细心地帮她擦擦嘴角。“大概是压抑已久的童年阴影终于爆发了。”
说话间佟湘玉和韩娟两人大笑着一同踏入屋内，韩娟拎着一堆东西极其自然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
吕秀才阻止都来不及。“哎，那是我们掌柜的位置——”
佟湘玉抬手拦住他，笑得大方又和气。“没事，娟儿不是外人，更是我的座上宾，这个位置她自然坐得。”她挑了郭芙蓉身边的位置坐下，但芙儿却没看她一眼，心里便是一涩。
韩娟也不和她客气，她自幼时起就爱和她抢东西，不过是一个位置而已，让给她又如何？她左右张望了一番，没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总是跟在她身边，从不离开。
佟湘玉看她在找人，装作不经意说道：“你在找老何吗？他表示身体不适，水土不服，推了晚宴回房间休息了。”
“谁找他了？”话刚说完韩娟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在佟湘玉面前，不就是欲盖弥彰吗？她努力岔开话题，看了看桌面，手指划过嘴角。“那是烧鸡啊？”
众人点头：“是啊是啊。”
佟湘玉看着她，嘴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喜欢的话，多吃点。”
“谁要吃？”韩娟露出那种嫌弃的神态，目光却在烧鸡上又流连了一会儿。“我在左家庄吃过了，吃的是天九大鲍翅，太难吃了。吃海鲜啊，还是得去广东。你们吃吧。”
众人欢呼一声纷纷动筷子夹菜。
佟湘玉清了清喉咙。
众人立马扔掉筷子，嘴里推辞道：“不吃不吃。”
韩娟：“那就喝点小酒。”
众人把酒杯推得远远的。“不喝不喝。”
韩娟喉咙里咽了咽，努力忽视胃里久未进食的不适感，勉强笑道：“你们还挺矜持啊。”
接收到嫂子眼神的莫小贝故意表态道：“那可不，天天红烧肉，顿顿女儿红，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嘛。”
说完这句话后不到一盏茶功夫莫小贝就恨不得掌自己的嘴，因为韩娟说肉吃多了会痛风还油腻对身体不好，非要把荤菜都给倒了！而嫂子为了不输给她，竟然也就同意了！气得她哇哇大哭！
她的红烧肉！她的烧鸡！她的清蒸鱼！
最讨厌嫂子了啦！
晚宴就是一场闹剧。
不过韩娟并没有太在意，她揉揉肚子，顺利在后院截住了洗完碗打算回楼上休息的郭芙蓉。
这才是她今晚最重要的目标。
“小郭姑娘，你可有空？我想和你聊一聊。”韩娟摆出自认为最亲切可人的笑容。
“不——”郭芙蓉本来想拒绝，她本来觉得她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但余光刚好看到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的佟湘玉，她话音一转，朝韩娟笑了笑。“可以，不知韩夫人想要聊什么？”
虽然离得有些远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到芙儿朝那个女人笑了。
佟湘玉面色一凝。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