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小娘子》印苏

8、乔徵过窑而不入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乔徵得了个如意小娘子，既貌若天仙、命里旺夫，又是个打鬼高手。
　　“哎，从今以后，本少爷就再也不用怕那些恶鬼纠缠了。”
　　乔徵和韩辑风吃过了“屎味屎味”的大肠面以后，心旷神怡地拉着乔辑风在城里闲逛，在街上买了一大堆东西让韩辑风拎着，而自己则拿着一把刚买的折扇，一摇一晃地显摆着。
　　奇怪的是，平日里乔徵出来，可喜欢去青楼红楼乱转，让那些充满脂粉气的窑姐儿陪他喝酒说段子，最轻的，也要去乐坊听曲儿。
　　今天，他愣是看都不看一眼那些青楼红楼，就是那老鸨子远远见着他，一扭一扭地迎过来拉他，说什么婉儿春儿湘儿的一直在苦等他，要他怜香惜玉去看看她们。
　　那乔徵笑着握着扇子，将自己落在身前的鬓须扇得飘起，然后从老鸨子的胸前抽回了自己的手，对那老鸨子道，“那就让她们接着等，本少爷也想知道婉儿、春儿、湘儿到底有多痴情。”
　　老鸨子的脸当即就沉了，手里握着自己的绢扇，阴阳怪气道，“整个绫州府谁不知道咱们乔大少爷昨天娶了一位天仙做娘子，自然是看不上我们家婉儿春儿湘儿了。男人，就是喜新厌旧。”
　　乔徵听见她夸赞自己家娘子，一脸的得意，抬起手搭在了那老鸨子的肩膀上，叹了一句，道，“我家娘子自然是天仙模样，你这馆子里的姑娘，没一个能比的。还有，这男人是不是喜新厌旧，”乔徵收了扇子，戳向了老鸨子的心口，道，“妈妈您不是知道么？”
　　老鸨子见他今日无意来她的楼里撒钱，也就没有心思跟他周旋了，当即重重地甩开了乔徵的手，道，“得得得，知道我女儿比不得天仙，乔少爷就回去好好服侍仙子。我们呀，高攀不起！”
　　说完，老鸨子就走了，接着迎别的金主去了。
　　而乔徵继续打开扇子，笑得春光满面，继续扇着他那几根长长的鬓须。
　　韩辑风抱着一大堆东西，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乔徵平日里跟这些老鸨子说话，可不是这么阴阳怪气的，每次老鸨子都是一拉一个准。听见姑娘等他，他也是一溜烟就进了青楼，他拉都拉不住。
　　今儿怎么转性了？
　　韩辑风想着，还看了看天，道，“这是变天了么？”
　　乔徵笑着收扇打了他的脑瓜，道，“是本少爷变态了。”
　　韩辑风转头看向往前面金铺去的乔徵，喊道，“干嘛这么说自己？”
　　“你不是这么想的么？”
　　韩辑风跟着他进了金铺，借着老板那张空桌子，终于把乔徵买的这一大堆东西卸下来，歇了歇自己酸痛的双臂，道，“我没有那么想，我就是觉得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你刚刚对她那个样子，以后，要是你想婉儿春儿湘儿了，她不是得堵在门口不让你进么？”
　　“你个傻子，”乔徵捻着一只金□□，背对他道，“跟我去了那么多次，你怎么就看不懂这些窑子里人的做派呢？”
　　韩辑风翘着二郎腿靠在桌旁，道，“这没什么用啊……”
　　他平生所愿，就是做一个扬名天下的捉鬼道士，揣测人心，这不在他的业务范畴里。
　　乔徵放下了手里的金□□，对掌柜的道，“你这只□□太小了，而且腿有点多，我要那种咬金蟾蜍，大一点的。”
　　说着，乔徵还给掌柜的比划了一下蟾蜍的大小。
　　掌柜的知道这乔家少爷家财万贯，方才见他进门时，他已经是满眼发亮，心里的算盘敲得啪啪作响了。
　　现在听见他嫌弃小的，当即是眉开眼笑，道，“有的有的，乔少爷您跟这等着，我这就去拿！”
　　“翠喜！快快快！给乔少爷看茶！”
　　掌柜的去找“金蟾蜍”了，乔徵看着面前这只金□□的第四条腿，连连摇头，然后走到了乔辑风旁边坐下。
　　“你就是跟着秃然老道太久了，整天就只会贴条条，把人都贴傻了。”
　　说着，翠喜就端了两杯茶过来。
　　乔徵打发走她以后，对韩辑风道，“这老鸨子她开门，就是赚钱，只要兜里有钱的，她哪个不让进。少爷以后想她们了，她们巴不得求着我进去呢。”
　　韩辑风杵着头听他说话，回道，“你今天不想她们吗？”
　　乔徵冷哼一声，道，“我今天要回家陪我娘子，想她们作甚，她们也就会哄我喝酒睡觉，摸一下都不肯，搞得跟良家妇女一般。”
　　韩辑风倒是有些好奇了，“她们每次就跟你喝酒而已？”
　　言下之意就是，乔徵没有跟姑娘们闹过春宫。
　　乔徵懒懒地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我昨天也跟你说了，我是半个童子，”
　　忽然，乔徵压低了声音继续道，“我就年少的时候，跟那个女侠艳鬼那么一次……”
　　韩辑风还真想起了这档子事，昨晚那么混乱，他根本没机会问他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真没跟阳间女子，那个过？”
　　乔徵含恨点了点头，“本少爷是真没闹过活春宫。”
　　韩辑风可怜他，叹了一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乔徵抬起扇子别开了他的手，道，“你哎个屁，本少爷好歹香艳过一次，你自己可是纯童子。”
　　韩辑风满不在意道，“这有什么，师傅说保持童子之身，还能练童子功。”
　　乔徵摇了摇头，“你迟早走火入魔。”
　　“你要陪师傅，为什么拉我上街来，师傅不是在家么？”韩辑风看着摆在柜上的金□□，忽然觉得不对劲。
　　乔徵把扇子往领子上插，端着茶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道，“我今天早上琢磨我那小娘子半天了，我感觉不像青楼里的窑姐儿那么好哄，我上街来想想办法。再说了，我娘那不是缠着她么，哪有我的缝隙钻？”
　　韩辑风“啊”了一声，指着桌子上的金□□，道，“你准备买□□给师傅？还要买缺腿的大□□？”
　　乔徵知道他这些年跟着秃然老道，一点儿不开窍，满脑子都是捉鬼，也就不跟他计较他的无知了。
　　反而，他挑眉看着韩辑风，道，“你这师傅师傅，叫得挺顺溜的嘛。”
　　韩辑风害羞一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
　　“那秃然老头怎么说？”
　　“算个义父吧。”
　　乔徵翻了个白眼，“你小子还挺忘恩负义的。不行，你整天左一个师傅又一个师傅，我都不知道你叫的谁了。”
　　韩辑风深以为然，道，“那我叫原师傅做道长怎么样？”
　　乔徵想起今天早上秃然老道那个可怜的小表情，想着，要是韩辑风再改个口，那老家伙不是更可怜了吗？
　　随即，乔徵佯装随意道，“那也不必，反正你都叫顺口了，还是继续叫师傅。至于我娘子，你叫她师傅，本少爷怪尴尬的。要不你跟我们家的人一样，叫她少夫人吧。”
　　韩辑风面露难色，“这合适吗？”
　　乔徵猛地一拍桌子，惊着了韩辑风，“那是本少爷的娘子，本少爷说了算！”
　　韩辑风此时倒是机灵，想着原也是乔徵帮他拜师了，不顺着他怕是日后不让他见师傅了。
　　于是他点头答应了。
　　这时候，掌柜的拿着大金蟾蜍过来了，道，“乔少爷，金蟾蜍拿来了，您看看……”
　　乔徵拿过了那咬金蟾蜍，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它了，给我打包起来。”
　　“好嘞！乔少爷这是要送人的么？我给您找个锦盒和布缎包一下？”
　　韩辑风那个没什么头脑的，当即回道，“自然是送我家少夫人的。”
　　乔徵和掌柜的明显愣住了，掌柜的望向了乔徵，乔徵僵硬地笑着，续道，“爹的。本少爷那老丈人，对财道颇有研究，”说着，扇子还点了一下咬金蟾蜍嘴里的金铜板，道，“这玩意，他一定喜欢。”
　　掌柜的灵机一动，对乔徵道，“乔少爷，我们新进了一批首饰，不如我拿来给你瞧瞧，若是看得过眼，带一个给少夫人？”
　　乔徵想了想，他还想着今晚要跟娘子好好地补一下被艳鬼们搅扰了的洞房花烛夜，是该给她送点什么。
　　“也好，你给我看看有什么好东西。”
　　之后，乔徵又挑起了金饰，一个个地拿给韩辑风，问，“这个怎么样？”
　　韩辑风懒懒地看了一眼，在看到第二十九个的时候，他忍不住建言道，“阿徵，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给少夫人买金饰比较好。”
　　乔徵拿着一根金簪往头上插，然后转头看向韩辑风，“为什么？”
　　“太俗气了啊，我觉得师……”韩辑风想起了乔徵的话，便摇了摇头改口道，“我觉得少夫人这样的天仙，是超凡脱俗的，金子太俗气，配不上她。”
　　掌柜的可谓圆滑，当即附和道，“这位少侠说得有道理！昨天就听闻少夫人是美若天仙，天仙，怎么能戴这种俗气的东西呢！”
　　说着，掌柜的就把乔徵头上的金簪摘了下来，丢回了簪盒里盖上，然后又拿出了一个银色的簪盒。
　　“乔少爷，这是我的私人珍藏，看在这么多年老主顾的交情上，就卖给你了！”
　　乔徵愣愣看他，伸手接过了簪盒，打开来看，双眼一亮，道，“好！就它了！”
　　韩辑风伸长了脖子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乔徵盖上了簪盒，截断了他的视线。
　　随后，乔徵阔气地买了单，把东西交给了韩辑风，韩辑风又苦哈哈地背了一大堆东西跟着乔徵后面跑。
　　而金铺掌柜看着柜上的银子，笑得嘴巴都快咧到了后脑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