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
要是认真讨论起紧急迫降，藤本个人还是更喜欢吉野顺平的“淀月”，软软的，凉凉的，像是降落在了一块巨大的果冻上，只要别把脸对准地面试图去闷死自己，那都很舒服。
但是伏黑惠的紧急降落显然没有达到舒适这一标准，看看是让人不受伤的摔在地上。
比如现在，从窗上跳下，藤本狠狠地在草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觉得整个世界都被黑白雪花屏包裹，但这个时候可不允许发呆，她仍然强撑着，抬手开始疯狂射击，意图火力压制，直到眼前世界再度清晰才停下来。
子弹消耗了大半，但是还有，只不过若是真的用于击杀，那显然是不够的。
“伏黑同学，你有几成把握？”藤本揉了揉脑袋，重新装填子弹，“你要是不行，我们就先撤退。”
“我可以。”伏黑惠似乎是有点不满藤本的后半句话，“我一定可以。”
“为什么着急，惠。”藤本的语气似乎没什么变化，但却叫了伏黑惠的名字，“无意义的逞能是最坏的。”
伏黑惠不语，似乎是认为藤本的话是错误的。那只咒灵已经慢慢地从楼上爬了下来，整个身体呈现恶心的黑绿色，每张嘴巴都有着尖锐的牙齿。几个明晰的弹孔就在上面，估计是刚刚逼退的时候制造的。
“好丑。”藤本从侧边冲出去，原本的枪换成了更具有冲击力的一把，朝着咒灵的方向冲去，不过十几次呼吸的时间便只剩下十几米的距离，在这种距离下，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些嘴里散发出来的恶臭气息和干涸的血味。有点麻烦，藤本想，这玩意儿大了点，一眼甚至看不见眼睛到底在哪里，之前是怎么挤进楼道内的？
哦等等，还有长长的尾巴，之前看到的应该就是尾巴模拟出来的人。存在部分智力，但是还不够高，诱导一下。想到这儿，藤本不禁继续靠近。
有送上门的人类自然是不能不杀，那只咒灵所有的嘴巴都发出一种欢乐的尖叫，躯体像是融化了一样，继而又流出了三条长长的鞭状尾巴，向着藤本扎了过去，直指身体各处脆弱的部位，要命的意图很明显。
藤本没有理会上面那根鞭状的尾巴，自信的好像这个攻击根本不存在一样。枪中最后的子弹射出，逼退那张臭烘烘的嘴，一根柔软的舌头缠住了藤本的腰，往后拉扯了几步，正巧避开了尾巴的攻击。
“吃点烫的。”被拉扯的藤本对着咒灵的嘴巴开了一枪，在一阵剧烈的轰鸣之中,咒灵的嘴内爆发出剧烈的白光和高热。
任谁嘴里发生这种程度的爆炸都会难以承受，那只咒灵瞬间爆发出了一声及其凄厉的嚎叫，残破不全的嘴里流淌着紫黑色粘稠的液体，疯狂的四处甩动着，让原本整洁的草地瞬间肮脏恶臭。藤本仍然是面不改色，似乎是对于这一切并不以为意，只是自在的左右闪躲着，跟闹着玩似的。
因为现在的重点根本不在这咒灵上，而是在这只咒灵为什么在这里上。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安静平和的地方会孕育这样恶心的东西，如果后期调查能够排除掉外部因素的话，这个一直存在于藤本心底的猜想或许将不再以猜想的方式存在。
目光，她总觉得有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从她回来那一天起就一直存在，紧盯着动向，好像要把她的每一个细节事无巨细的记录一样，之前在虎杖悠仁身边还能说是两面宿傩的关系，但是现在这个两面宿傩不存在的场合下再度感受到这种探究的目光，让藤本感受到了生理上的恶心。
会是高层的人干的事情吗？藤本不那么觉得，真要是他们这么盯着那就不应该现在才盯着，她有几斤几两那些老家伙们比她自己更清楚，试探是个没有必要的事情，是一个她不知道的存在在试探，可是，那人想要试探她的什么？
现在这个时间点似乎并不应该去思考如此复杂的问题，藤本意识回笼，看着杂乱无章的攻击，像一片叶子一样在里面肆无忌惮地穿梭。明明惊险万状，但是就是没能伤到藤本分毫。
旁人说她藤本战斗不行技能全点在辅助上，确实，没错，可以说是分毫不差，但是在防御和规避这一方面，藤本一直有着不俗的战绩，只要她想躲几乎就没人能打到她。也正是因为她的“最弱”名号响亮，让她一直有着比常人更为敏锐的观察力，也会比别人更有抓住机会的潜质。
比如现在，因为吃痛而放肆攻击的咒灵其实并没有看起来有那么大的杀伤力，毕竟根本没有精心计划，只是胡乱无章的攻击而已，凭借她的实力，躲开只需要一点点注意力。
装弹，上膛，瞄准，扣动扳机。
“砰！”
子弹呼啸着飞过，向着脆弱的身体和尾巴的连接处冲来，瞬间喷涌而出的黑紫色粘液和尖叫声一起再度响起，吵得藤本耳朵发疼，尾巴则像没有生命力的软绳子，软趴趴的倒在草地上。
“惠，现在！”藤本大声地说，她和伏黑惠之前交换了一下术式情报，不然现在也不会真的那么安稳的在这里战斗。
他们手上有一只厉害的式神，甚至连特级咒灵都能击伤，更何况对面只是一只一级咒灵？
至于情报的真实性，对于藤本而言，伏黑惠一直是非常值得信任的存在，浑的爪子锋利异常，那只咒灵又被你分散了绝大部分注意力，一爪当空，毫无还手之力。
一击必杀。
“收工。”藤本走近，默默地又补上了好几枪，像电影里面最后要摆的pose一样轻轻的吹了一口枪管冒出的烟，“我们走，伏黑同学。”
伏黑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闭上了嘴，只是跟着她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气正晴好，星野无月的黑色西装在干净明亮的背景下非常瞩目，虽然她手上的枪似乎更胜一筹。看见藤本的身影和晃动的手，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把枪收回腰间，拉开车门准备发动汽车。
“无月，上面对这个任务的评估，你再讲一遍。”坐上车，藤本做的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重新调查一遍这件事情，里面的人都是她值得信赖的人，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星野无月愣了一下，但仍然是依照她的要求乖乖的复述了一遍，藤本仔细听着，指节敲击着前座，然后缓缓的说：
“不对，这是‘投放’的。”藤本拍了一下扶手，“人为的。”
“老师是觉得，有人在试探你？”伏黑惠接过她的话头，“而那有人就是……”
“不，这我还没有定论。”藤本夺回话题，“而且现在我也不适合随便乱猜。”
但是高层早就被她排除掉了。
那个陌生人应该是在试探她现在的实力，说不定还有术式，藤本想，但这些试探过来的用意何在？是因为她会阻止什么吗？和时间有关吗？还是说，那个“存在”希望试探的是，她的领域？
可是，只有三种人知道你的领域，高层，五条悟，以及某一个“他”。
“杰，我今天偏要放你走，我的领域还在，就算是五条悟也休想拦住我！”
这句话，是藤本对“他”唯一透露出来的，有关于领域的消息，但“他”死了，千真万确，这又怎么有可能？
但无论是之前那刹那间的一眼，还是现在推导出来的可能性，似乎都在指向一个事实，一个他仍然存活的事实。
“那个咒灵，可以改变人的灵魂。”
她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了这个句子，以及一张缝合的脸。这让她之前的猜想瞬间冲淡了几分，如果是那只咒灵的话，一切似乎也说得过去，符合近期才突然爆发种种状况的情况——毕竟对面也才刚诞生。只不过，这意味着对面的咒灵不仅刚刚诞生，还在短时间内快速组织了一个小组织，并且有一定的时间进行筹划某个事情，而她则是在此期间突然冒出来的不稳定因素，需要被排除。
果然，只有这么想，一切才能合情合理的继续下去。藤本松了一口气，看向了窗外，树木的影子飞速的向后倒退着，玻璃倒映出她的脸庞，很糟糕的黑眼圈，被黑眼圈包裹的金绿色眼睛，以及从后座看向这块玻璃，所以同样也映入藤本眼帘的伏黑惠。莫名的好奇心骤然升起，她把头扭了过去，问道：“有什么事吗？伏黑同学？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需要老师的帮忙吗？”
“不，没有。”他迅速把头扭到了一边，半晌，才把后半句话讲出来，“我只是觉得老师有点困，应该需要睡一下。”
“能收到伏黑同学这样的关心，老师非常感谢。”藤本笑了笑，“不过老师现在可不累。”
伏黑惠没有出声，但嘴巴仍然一张一合，按照唇型，似乎是在说。
你明明很累，千叶……
藤本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睛眯了起来，嘴巴一张一合，看起来就像是在制止什么东西一样。
我们约定好了的，这两个字是永远的‘秘密’，谁都不许再提起来。
他不做唇形，车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
“呐，夏油杰，不放一只特级吗？”海风阵阵，沙滩金黄，那只名叫真人的咒灵倒在沙滩椅上，看向另外一个名叫夏油杰的男人——额头上有着缝合线，身着僧人的袈裟，狐狸似的长眼睛显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此时他只是站着，看向一望无际的海洋。
“只是眼对眼时间减速，领域也不足为惧。”漏瑚——一个火山头的咒灵说着，“只要远程攻击就可以解决了。”
“那个女人的领域，可能很大。”那个夏油杰终于说了一句话，“并且在一定范围内，连五条悟都没有办法挣脱。”
漏瑚不再说话，虽然他不了解真人和夏油杰口中那个术师，但他和五条悟交过手，能控制住五条悟，那个术师必定有可取之处。
“但作为人，那个女人的心太脆弱了。”夏油杰的语气骤然一转，“只需要一点点挑拨，她就会草木皆兵，怀疑所有人。”
“我去准备一下，只要一个挑开过去的剧场，她就不会是我们的威胁。”说完，夏油杰只是继续在阳伞下站立，目光远眺。
“‘杰，我今天偏要放你走，我的领域还在，就算是五条悟也休想拦住我！’”他念叨着这句话，不免有点鄙夷，“怎么会有像你这样蠢的女人，把自己能力的极限透露给别人。”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