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
-
无论何时，日光总是艳丽明媚，柔和的光线在温润的空气中被荡碎，点点闪烁散落在层层叠叠的树叶上，然后欢乐的在缝隙间流淌，凝聚成一滴璀璨，滴落在树下，形成一片斑驳。
女人就站在这一片斑驳之下，黑色的头发长长的，滴溜溜的垂至腰际，贴耳的两侧白发在此刻万分明显，像是两条瀑布，从高处倾泻而下。没有什么过多的语言。她只是这么沉默的站立着，平静而温和的注视着前方。
但那个前方却并不如她这般安静，隐隐有着与空气混在一起的咒力波动。那是一个少年和一个青年正在切磋，当青年淡蓝色的谱线又一次弹开粉发少年的拳头，并以一个非常标准的飞身十字固将其固定的时候，一切的胜负似乎已经在不言而喻中清晰明了了起来。
“哎呀呀，悠仁后辈输了哦。”青年松开少年，在一脸坏笑中把少年扶起，那个青年的头发很是奇特，有两绺是白色的，由头顶延伸至耳侧，仔细一看却并非是挑染而成，似乎是天生的，但他的眼睛相比之下则更加夺人心魄，金绿色的眸子闪着宝石样的光泽，同猫一样细长的瞳孔无论怎样看都有若有若无的妖冶。他现在正拍打着虎杖悠仁的衣服，把那些草屑从身上拨拉下来，“不过呢，已经很不错啦，是个可靠的男人了哦。”
而后，他转过身，金绿色的眼睛神采飞扬：“你说是不是啊，姐。”
“是啊是啊，悠仁是个可靠的后辈，木人你不该多学学嘛。”女人笑着调侃，“你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
金绿色眼睛的少年爆发出一声哀嚎，然后狠狠的揉搓起了虎杖悠仁的脑袋：“好过分啊，姐，我才是你的亲弟弟哎。呜哇，悠仁后辈果然还是不可靠一点才好啊！再打一场！”
莫名躺枪的虎杖悠仁几乎是瞬间又拉回了战局，咒力与嬉笑在同一处绽放，你无奈的笑了笑，却是听见了身后的两个声音。
“这就是所谓少年旺盛的精力吗，悟。”
“我怎么知道，而且小弟已经不是少年了吧，都二十六了。”
“啊！夏油哥！五条哥！”黑发少年把虎杖悠仁的脑袋摁下去，兴奋地朝这里招手，然后被虎杖悠仁扯住领子往后拽，又乱作了一团。女人侧过头，看向后方。
左边是五条悟，右边是夏油杰。
“五条、杰，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她朝着夏油杰笑了笑，然后看向五条悟，“不过，木人是我弟，不是你小弟，五条悟。”
五条悟的注意力显然是放在了女人对他的称呼上：“不对吧，凭什么叫杰就是杰，叫我就只剩下五条？区别对待啊。”
“因为杰比你帅。”女人头也没回的说出了答案，引起了夏油杰的一声低笑和五条悟略带嘲讽的一声“切”
“是个人都应该觉得我比杰帅吧。”他颇为自信的指了指自己的脸。
女人摊摊手，看起来对这种幼稚的争锋毫不关心：“那行，我不是人。”
“那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诅咒。”
女人只是轻笑一声：“我是诅咒。”
“那可得小心别被我吃下去。”夏油杰也打趣的接话。
“切，哈哈哈……”
一切都是安宁的，祥和的，不会被打扰的。
一切都是活跃的，蓬勃的，有着无限生机的。
这真的很美好，不是么？
不是么？藤本千叶？
……
藤本千叶从梦中惊醒，周围的世界一片漆黑。她试着动了动，却丝毫不能动弹。这让藤本千叶突然回想起了刚刚加入高专的那一天，那一天也是这样，上一秒还在为自己的生命拼死拼活，下一秒两眼一黑被人五花大绑，威逼利诱加入高专。
历史重现，真晦气。藤本不由得想，勉强挣扎一下用来活动筋骨，藤本开始试图调动一点咒力探查周围。
既然五条悟能够做到，那她也不是没有可能……心里面还没想完，藤本却是眉头一蹩。
咒力为什么还是空的？！距离无月清空也有段时间了，怎么可能一点咒力都没有积蓄下来，积蓄……积蓄……限制咒力的咒具。
“抱歉了，争取到了豪华单间禁闭室但是还是得封禁咒力。”
遮蔽视力的眼罩被人没有一点礼貌的拉到脖子，藤本千叶睁眼就看见了五条悟漂亮的人神共愤的脸怼在自己前面。
非常明显往后退了一大步表示出讨厌，藤本千叶冷冷的看着五条悟：“哦，那你过来干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五条悟回答的很顺畅，“帮帮我的合作伙伴而已。”
“帮我换了一间大一点的牢房吗？那可真是谢谢啊。”藤本千叶习惯性的对五条悟的话用最尖锐的语气回击。
五条悟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被藤本千叶的话语伤到：“别对我那么大脾气，你收养的小妹可是在外面帮你忙里忙外的处理一堆烂摊子。”
“无月吗，那还真是麻烦这丫头了……你能不能离我远点。”藤本千叶一边说着，又往后面退了一大步，“当然，要是你能把我手上限制咒力的咒具摘下来，我会忍住不往后退的。”
“很抱歉，没有。”五条悟摊了摊手。
“那就让我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面发烂好吗，别来找我。”藤本千叶立刻下达了逐客令，转念一想又叫住了五条悟，“等等，查到我的时候不免会和你有点交叉，就算我们两个看起来对立但还会有人查的，你最好注意点。”
“你是在关心我吗？”五条悟打趣似的说。
藤本千叶则是翻了一个白眼：“别没事找事给自己加戏，我只是单纯不想把事情变得更糟糕。”
“所以，或多或少注意一点你自己。”
“你的存在，不可或缺。”
“无论对谁而言。”
……
“很抱歉现在才跟你们讲我的另外一层身份 。”星野无月正端正的坐在咖啡桌的一边，有点漫不经心的搅着一杯咖啡，“我不喜欢高层，所以目前暂时跟五条先生达成了合约，在协助藤本小姐的前提下也一定程度上胳膊肘朝他拐，这次除外。”
“对了，毕竟我明面上和藤本小姐绑定，所以我不可以失联太久这里长话短说。 ”星野无月一个仰脖，把咖啡一饮而尽，“ 我和藤本小姐私藏了一个特级咒物，希望同学们能帮我们取回来 。”
“就在藤本小姐家中，所以，伏黑同学，你应该知道路吧。 ”
所有的目光在一瞬之间朝伏黑惠聚拢。
……
“所以，为什么伏黑你什么都知道。”钉崎野蔷薇盯着在前面带路的伏黑惠，忍无可忍之下还是把心底的吐槽大声讲了出来。
“老师算是我半个抚养人。”
“第三次改口，我记下了。”钉崎野蔷薇比了一个“三”的手势，显然已经不再相信三度改口的伏黑惠现在的言辞。
“这次是真的。”伏黑惠合眼，似乎是有点无奈，“我和津美纪之前住在老师家的一套房产里，所以是半个抚养人。”
“一套房产？”吉野顺平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不一样的点，“老师不是没有家族背景的普通人吗。”
“只是在咒术师方面没有背景，老师以前家里经商，名下有至少三套房产，就算是现在经济上也不会窘迫。”
“再信你一次吧。”钉崎野蔷薇扁了扁嘴，“别被我发现你又在骗我。”
话这么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房门口，这就像是一个普通的房子，甚至门口的一坛绿植仍茁壮成长着，只是有一点野蛮而杂乱。
自然而然的将钥匙插入锁孔，发出咔哒哒的声音，门就这么轻飘飘的被打开了。
房间里的陈设是平淡的，有着浓厚的生活气息，这不禁让伏黑惠有了些许恍神，脑袋里仍然清晰可见当初他和藤本千叶第一次见面的样子，虽然说得详细一点就会变成他第一次见藤本千叶和五条悟的样子。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五条悟仍然是一张无法摆出严肃的脸，满脸就差把不怀好意这几个字写上去，相比之下，面带微笑着的藤本千叶看起来简直亲和力拉满。但无论是藤本千叶还是五条悟，伏黑惠都不太喜欢，五条悟看着太奇怪，而藤本千叶又显得过于虚伪——即便伏黑惠一时之间无法言明那股子虚伪到底在哪里。
不过从藤本千叶和五条悟几乎是左一嘴右一嘴几乎是不呛不舒服的语气中，他了解到了一小部分事情，比如说人生的路被封死到只剩一条……
“你不要听那个白头发的瞎说，才不是只能当咒术师，你想做个普通人也是完全没问题的。”那时的藤本千叶这么说着，身后五条悟紧随而来一句嘲讽的“你以为你有能力保住他？”
“没有能力那就创造能力。”藤本千叶当时是这么回答的，双手叉腰，语气平淡而且轻松，也没有什么仇恨的情绪，那时的她，名字还叫藤本千叶。
在后来的一阵子，藤本千叶就经常过来看他和津美纪，也总是微笑着，还会做饭给他们，就像是一家人一样，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伏黑惠以为藤本千叶本来就应该是他的家人一样。
但是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藤本千叶的笑容变得愈加捉摸不透，语气逐渐化作一潭死水，惊不起一点波澜。
“我改名字了，以后叫我木人吧。”藤本千叶抱歉的笑着，努力的忍住颤抖的声音，把鬓角的头发撩到耳后，“还有，以后是五条接手你们的起居，这里……可能就不来了。”
他抬起脸，看了看属于藤本千叶的房间，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的房间，一个个清晰可见的脚印万分明显，倒是好找。伏黑惠这么想着，顺着灰尘一路踏过去，门把手也是一样，厚厚的灰尘上留下了一个清晰可见的手印，于是伏黑惠选择推开门。
散发着柔和的蓝色光晕的玻璃瓶，和被埋葬在玻璃瓶里面的一坨……被软肉包裹着的种子？
“到手了，走吧。”伏黑惠郑重其事的把瓶子收纳进自己的影子里，准备离开现场。
“要不要销毁证据？”吉野顺平看了看全是浮在灰尘上的脚印，“这太光明正大了吧。”
“星野小姐已经通过一些手段把这套房产暂时性的过户到了……五条老师那里，风头一过就改回去。”伏黑惠解释着，承受着周围无法理解的眼神，“只是为了掩饰，星野小姐和藤本老师都讨厌五条老师。”
“所以，直接走吧。”
“再等等。”
伏黑惠循声望去，发声的是虎杖悠仁，他看了看一堵被扣倒在地的书架，“那些，也拿走吧。”
翻到的柜子下面，是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似乎有照片，也有一些书本。
“悠仁可以帮老师一个忙吗？”
五条悟坐在椅子上，两条长腿略有拘束的撑在地面上，表情里面没有一点请求的样子：“帮老师把藤本老师的一点东西拿回来，比如说照片什么的。”
“对于藤本而言，特级咒物不过特级咒物，就算被找到了她也不会太在乎，毕竟还能再找。”
“想要要挟她，就要拿她最重视的东西，比如说……”
“拿特级咒物是远远不够的，想要去要挟老师，真正有用的的，还比不上一些轻飘飘的纸片。”虎杖悠仁重复着这句话，“把一些重要的东西也带走。”
吉野顺平表示了支持：“所以是说，记忆对于老师而言更加宝贵对吧。”
“但是，要是把那些收集起来的话，一个人的行动力会不够吧。”钉崎野蔷薇的话语一出，立刻便知道了她的立场，“我们也来搭把手吧。”
“你们……”伏黑惠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在一阵沉默之后又闭上了嘴，只是说，“东西收好藏在我的影子里面，一定要快。”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