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这书我是真不想教》南长玖

19、19

　　“你们平常的训练，用的是移动靶还是定靶？”藤本千叶听着枪声，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都有啊，怎么，有什么不妥吗？”歌姬看了藤本千叶一眼，似乎是在思考这句话会不会也有什么隐藏含义。
　　藤本千叶摇了摇头，及时制止无关的思维发散：“妥与不妥，只有看见之后才能知晓。”
　　走近了，的确出现了一个短发女生，正在练习定靶射击，橡胶弹打了不少，靶心几乎都被破开了，表现着这个女生不错的射击精度。藤本千叶看着，在心里评价，顺便鼓掌以示赞赏。掌声在偌大的半封闭训练场显得格外明显，女生放下了枪，转头朝藤本千叶这边看过来。
　　“您是……藤本老师？东京校的那位？”禅院真依看着藤本千叶，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也对，都没见过几面，陌生也是应该的。
　　“记性真好，真依同学。”不过基本礼仪要做好，藤本千叶自然的无视了那样生疏的回忆，装作完全没有在意的样子，“刚刚打扰你训练了吗？”
　　“不，没有，我刚好准备休息……”她的回答似乎有些慌乱，但总体还是沉稳的，反应不错，藤本千叶继续在心里思考。
　　“啊，这样啊,那真是幸运极了。”夸张的比了一个放松的动作，藤本千叶随机把话题转移到了她感兴趣的方面，“真依的定靶射击很厉害啊。”
　　“还行吧……”禅院真依低头，看了看握在手里的枪，“还有进步空间。”
　　的确还有进步空间，而且大的离谱，藤本千叶心里想着，脸上的笑意不减一丝一毫：“我能看看真依同学的移动靶射击吗？”
　　“可以。”禅院真依回答的很快，但是让藤本千叶觉得她似乎不太自信。
　　“先试试。”藤本千叶跟哄小孩一样鼓励着，“你可以的。”
　　禅院真依握紧了枪把，话说的含含糊糊：“不要对我抱太多期望……老师。”
　　是事实上，这句话里没有夸张，非常恰当，藤本千叶训练射击也有不小的时间了，差距这么大的倒是头一回见。移动靶的成绩远远落后于定靶，少有可以正中的存在。禅院真依擦着枪，没有喜怒哀乐上的具体表现，似乎是认定了什么。藤本千叶认得这种态度，这叫“放弃治疗”，种花家那边以前流行的词。
　　看着这样的态度，藤本千叶叹了一口气，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来吧，真依同学，我们再来一轮。”她伸出手，覆在禅院真依的手上，“我带着你，然后你去体会一下我们的不同之处。”
　　“啊……嗯……”禅院真依愣了一下，似乎是不太适应藤本千叶这样的手把手喂饭一样的教学，只是诺诺的点头。
　　藤本千叶自然是不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一轮下来，十发九个正中一个偏点。藤本千叶放下枪，看了一眼禅院真依：“好，现在真依自己来一遍，我帮你纠正一下动作。”
　　禅院真依还是没说什么，点点头，准备开始训练。
　　“停下，禅院真依。”藤本千叶的声音沉下来，“手握的那么松还想打靶！”
　　瞬间凌厉起来的话语让禅院真依有点猝不及防，她手更松了，整只手几乎要和藤本千叶的手黏在一起。
　　就这样松的不像话的手，怎么可能做到刚才的优异的射击，藤本千叶收紧了手，让禅院真依的手紧贴着枪身，然后再放开。
　　但是禅院真依的手还是松开了一点，这是个很不妙的信号，藤本千叶有点开始烦躁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藤本千叶的手依旧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整个人的身体几乎是和她贴在了一起，在她的耳边说着：“我需要你抓紧，禅院真依。”
　　“我会紧紧地抓住你的手，但你也必须紧紧地握住枪。”
　　“开枪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你不可能所有的枪都是我握紧着你的手打出来的吧，枪在你的手里，做这个动作的就是你。”
　　“你从来都不是不想努力，对不对？你其实也不是不能努力，对不对？”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真希丢下你，不陪陪你？”
　　禅院真依呼吸一滞，藤本千叶则是一挑眉，心下一片了然。
　　果然如此，之前就看着两个小丫头觉得不对劲，之前旁敲侧击勉勉强强猜测了个大概，这么几下试探，她已经可以敲定了。
　　那么，她来推一把这两个人的关系，应该也不成问题。
　　“我之前在学校里可都看见了呢，真希说一直一直希望真依跟上来，也一直一直很关心真依，把真依当作最重要的亲人。”
　　藤本千叶这句话说的很轻，语调拉长，低沉的音色徐徐引诱，仿佛要把人拖入深渊。
　　“真希是那么那么的在乎真依，小真依不会忍心把真希一个人丢在前面吧——”
　　禅院真依整个人剧烈的抖了一下，似乎是被吓到了一样，藤本千叶看了一眼这个在外人看来傲气的女孩，又继续说了一句话，彻底引爆了她：“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小真依，真希从来不觉得你拖后腿。”
　　去成为一个天才吧，你有这个能力。
　　真依又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然后藤本千叶感觉到原本和她贴紧的手松开，不过，是向着更加握紧的方向。
　　“来吧，我们再来一次。”藤本千叶又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一句，“真依是最棒的哦。”
　　正中靶心，哪怕靶子动得眼花缭乱。
　　“瞧，小真依做的很棒哦。”走开几步，藤本千叶拍了拍那个靶子，“你能做到的，不是吗。”
　　禅院真依呆呆的放下手，似乎还没从刚刚的那一串话语之中回过神来，过了很久，似乎有些许回神，然后低头看枪。
　　“谢谢……老师。”她这么说着，低下的头似乎露出了一个微笑。
　　藤本千叶也不过是顺手当了一把心灵导师，要说能不能接触隔阂那还得另当别论。不过现在谁在乎呢，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她眯了眯眼睛。小孩埋着心事最可怕了，发酵起来天崩地裂，得防患于未然。
　　学校也恶心，说到底也没打算好好培养学生，真是麻烦死了，这种烂泥遍地炸的地方。她暗自吐槽在无人的方向白了一个眼。
　　“藤本，你又在发呆。”额头穿来细微的痛感，藤本千叶回过神来，庵歌姬的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头，“真是的，下次得给你装个定时广播，好让你的脑子不要老是锈掉。”
　　“真是的，别这么咒我。”她笑着拍掉歌姬的手，转头又对着禅院真依说，“下次我给你带点子弹过来，你枪的型号告诉我。”
　　小姑娘现在咒力看起来还不算多，藤本千叶打算给小姑娘来点自己的子弹，好对付一些“意料之外的状况”。
　　禅院真依的眼睛莫名闪亮了一下：“谢谢老师。”
　　“小事而已，不足挂齿。”藤本千叶摆了摆手，朝着另外一处地方走过去。
　　藤本千叶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说一会儿话就要感叹几句，硬生生的把艳阳高照走到日沉西边。伸了一个懒腰，藤本千叶向着她最后见到的学生，加茂宪纪说了一声再见。
　　“冒昧问一句，藤本小姐。”在她转身将要离开的时候，加茂宪纪又叫住了她，“请问现在的您究竟为何而祓除诅咒？”
　　“这个问题……可有点难回答。”藤本千叶转过身，眼神之中闪烁着不为人知的亮光，“倒也不是什么机密，只不过……”
　　只不过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到底为了什么而去祓除诅咒罢了。
　　“硬要说的话……是为了那些重要性堪比空气，阳光，水一样的存在吧。”
　　藤本千叶说完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任谁也阻止不了，世界再一次归于沉寂，然后压缩，最终成为白白方方的小盒子，这代表她又回到禁闭室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高层是智障吗，明晃晃摆在房子里的特级咒物找了快一个星期都没找到吗？藤本千叶盘腿坐下，有点开始烦躁起来，按道理说不应该看不见，她一向懒得收拾，这东西怎么说都和“看不见”没一点关系。
　　“吱——”
　　开门的声音响起，藤本千叶懒懒的抬起眼皮，看见了一个扎眼的金色脑袋。
　　藤本千叶光速选择闭上眼睛远离让她糟心的玩意儿：“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偏僻地方了。”
　　“禅院家的小少爷，禅院直哉？”
　　“看来禁闭力度还不够，还是一副硬骨头。”金色脑袋的小少爷看起来心情不错，兴许是因为她被关起来吧，藤本千叶不耐烦的哼了一声，决定把这种噪声驱逐出大脑。
　　噪声吵闹了一阵就收了，估计是自己没反应人家也就觉得无趣了吧，藤本千叶揉了揉脑袋，重重地摔在了小木板上。
　　她眨了眨眼睛，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涌了出来，包含着今天的运动，前几日的精神紧绷，以及一直以来压在她心头的巨石，就连倒在这么硌人的木板上，都让她的眼皮变得沉重。
　　累了那么久，睡一会应该不会有事吧。就像习惯笑容满面，偶尔哭一下也不算是罪过吧。
　　但愿吧。
　　于是她心安理得的闭上了双眼。
　　……
　　外门像是被风吹开一般留下了一道缝，宝石蓝的眼睛在门外熠熠生辉。
　　“睡着了，真罕见。”
　　“等她睡醒了再说这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