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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本千叶已经彻底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明明每一次都想好好谈话，可每一次都会争吵，并且一次比一次过分，吵完之后却又开始后悔，然后再次见面交谈，再次争吵，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你们两个迟早要完。”夹在藤本千叶和藤本木人中间的七海建人现在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进化为能沉默就尽量沉默沉默之中的一员，整个二年级安静的不像话。
“可我和木人谁都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和对方讲话。”藤本千叶擦拭着枪，检查零件，收起来，然后重重的发出一声叹息，“你也看见了。”
“……”七海建人找不到任何话语可以回击，亦陷入了沉默。
“今年夏天好长啊——”所幸藤本千叶也没打算继续下去这个话题，“还要过多久才会入秋呢？”
怎么会这么难熬呢，这个夏天。
……
藤本千叶现在已经是特别一级术师，距离封顶的特级就差一点点了。
而藤本木人狠狠揍了一顿禅院直哉之后等级不降反升，目前是一级，贴在藤本千叶身后，虽然这么形容不恰当，但这就如同附骨之疽，无法甩脱。
毕竟要是真的计较起来，藤本千叶直至现在也不能完全把藤本木人丢开不管，他们有信心也有能力把藤本木人的命吊在手上，胁迫藤本千叶继续为他们工作。
真是可恶。
……
藤本木人之后一直和夏油杰走的很近，几乎是隔三差五就和夏油杰在一块出任务。
“夏油哥，十分钟之后出发。”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出任务，藤本木人已经从一开始的扭扭捏捏到现在的轻车熟路，“我在车上等你啊。”
“嗯，知道了。”夏油杰摁了摁眉心，应声。
尽管一直以来藤本千叶都在给夏油杰灌输“不要藏着心事不说，什么都可以和我讲”的观念，但一看见藤本千叶和藤本木人那和马里亚纳海沟有的一拼的隔阂，他就觉得不该让自己的学妹再承受他的烦恼。
毕竟他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原有的想法，九十九由基那一次谈话让他愈发觉得把所有不是术师的家伙统统清除是一个极具可能性的方案，他见证过被守护者丑陋和卑劣，见证了守护者的脆弱和泪滴，他什么都见证过了。
没有理由……几乎没有理由……
凭什么……凭什么去守护，守护那些……
可恶的，丑陋的，愚昧的……
猴子……
“杰？杰？杰你还好吗？”
一声声呼唤把夏油杰的神智拉了回来，藤本千叶就站在他旁边，眼睛睁得大大的，金绿色的猫眼清晰的倒映着他的样子。
藤本千叶此时的神情看起来很是担心夏油杰，手背直接贴在了他的额头上：“你看起来很不舒服，是生病了吗？”
夏油杰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累而已。”
“那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藤本千叶说着，然后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什么，然后拿出了个东西。
那是一根手绳，肉眼可见的编的比较急，看起来也是最基础的款式，没有一点好看可言，不过脑袋都知道是藤本千叶自己编的，可是藤本千叶几乎没有空余时间，这种情况下生生压出时间来做出这跟手绳，诚意可见一斑。
“杰，把这个手绳交给木人，就在任务期间交过去，我现在不适合和他见面。”说着，藤本千叶抿了抿嘴唇，目光不自觉的往地板上瞧，“然后，平安回来好吗？我会等你们的。”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等待的，所以，请不要再压抑自己了，好吗？”
夏油杰突然意识到，或者这句话可能不仅仅如同字面一样简单，或许这句话是一句直抒胸臆的告白。
夏油杰突然有点失声，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了，他需要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惊讶还是欣喜？抑或者是无措的背过身去？
夏油杰什么都没有选择，他只是站着，伸出手，然后抱住了藤本千叶。
夏油杰体格比藤本千叶大了不止一点，所以当他抱住藤本千叶的时候，藤本千叶几乎是要被包裹住了一般。
藤本千叶也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馈，只是呆呆的被他抱着。
他在颤抖，他在收缩，用力的像是要把她嵌进去；他在沉默，他不再言语，安静的让她觉得他变得愈发深不可测，似是下一秒就会爆发的火山一样。
于是藤本千叶默默地伸出手，同样用力的抱了抱他。
“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冲动，杰。”藤本千叶只能这么干巴巴的诉说着，表达自己的关心，“我不想你做错事然后后悔一辈子。”
“可是，什么算得上是错呢。”夏油杰只是这么喃喃的说了一句，“我们现在做的，真的能说得上是对吗？”
起码我不希望你为此沾染上那些尘土，我希望你能一直是意气风发的，藤本千叶只能在心里这么默念着。
“要走了，再见。”夏油杰松开了那个拥抱，牵扯出一个微笑摸了摸藤本千叶的头，“别累坏自己。”
“嗯，你也是。”藤本千叶说，“再见”
……
真的还能再见吗？
……
夏油杰还是没能完全忍耐住心底的烦乱，乱成麻酱的大脑根本无法被一个大拇指完全镇压。
“这是什么。”他看了一眼眼前巨大的笼子，以及拥抱着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遍体鳞伤的两个女孩，依旧保持着好脾气和身后的两个人说话。
“什么什么？这两个人就是一连串事件的原因啊？”
“不对，”
“她们俩的脑袋不正常，几次三番用不可思议的力量袭击村里人。”
“造成事件的原因已经被我消灭了。”夏油杰回答
“我的孙子也曾险些被她们杀掉！”
越来越无理取闹了，平静无比的外表下，夏油杰兀自攥紧了拳头，咒力疯狂上涌。
木人的情绪显然更加偏激一点，他无视了那些叽叽喳喳的人，一个箭步冲到那个笼子前，试图暴力破门：“你们居然什么都没求证就去欺负两个小孩子！你们还是不是人了！”
“你这个小辈怎么说话的，她们就是两个祸害！她们的爹妈也是祸害！”
“早知道一开始就把她们全家都杀了！”
“你们说话不要太过分！”
“■■■■■■■■■■■■■■！”
“收回那句话！”
“■■■■■■■！”
“给我闭嘴！”
“■■■■■■■■■■■！”
“老子要你们闭嘴！滚开！”
奇怪，怎么只听见木人说话了，听着听着，夏油杰突然发现了奇特的事情。原本还好好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有点像是什么古老愚昧的部落里面无意义的呢喃，嘶哑而且刺挠。
倒是和他们现在的模样万般匹配，藤本木人执行能力极强，三下五除二便破开了笼子，把瑟瑟发抖的女孩们温柔的抱了出来。村子里的人们自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猛的冲了上来，撕咬也好捶打也好，一股脑儿全部使在了藤本木人身上——哪怕十几分钟前藤本木人和他刚刚帮助过这里。
藤本木人抽不开身，他转过身护住两个女孩，把背部完全的暴露，任由对面肆虐。
藤本木人现在断然不能出手，因为藤本千叶还在学校，还在被迫忍受着成为走狗，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藤本千叶，虽然说这再也不和藤本千叶有关联，可心里却依旧记挂着对方，他现在也再不能任由着自己了。
所以他才会那么拼命的想把千叶拉过来。
如果不能一个人放任，那就两个人一条路走到黑。
只可惜他也清楚，他的姐姐一直都是一个稳重的人，稳重到可以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人。
那么，他呢，他夏油杰呢，可以做到这件事吗？无所顾忌的，完成自己内心的想法，不需要在乎任何人？去完成自己的大义？
“我姐对你有意思，夏油哥。”藤本木人只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夏油杰，说，“你别做傻事，她会伤心的。”
“她会不爱我的，”夏油杰突然舒心的笑了起来，“就算她不会时间也会。”
蔑视非术师的自己，否定这样的自己的自己，究竟哪一个才是他夏油杰的真心。
但这样的真心，藤本千叶一定不会喜欢的。
“夏油哥，你！——”藤本木人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淡淡的“嘘”
“捂好眼睛。”夏油杰只是这么淡淡的说，竖起的指尖满溢出黑色的气体。藤本木人习惯性的地捂住了两个孩子的眼睛，自己的目光却死死锁在了夏油杰身上。
“好啦，不要看脏东西了。”但即便自己如此，藤本木人依旧安慰着两个女孩，轻轻的哼起了童谣。
如果周遭不传来不绝于耳的哭嚎，那一定会让这两个孩子更加安心吧。夏油杰自嘲的想着。
至于他自己，上面两个哪一个是真心，都要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于是他选择上演了一场精彩的杀戮。
当最后一点惨叫声也湮灭了的时候，藤本木人早已安慰好两个孩子，他一只手抱着一个，两个女孩也乖乖的抱住木人的脖子，贴的紧紧的。
“大多都死了呢，夏油哥。”他环顾了一下地面，语气平常的就像是在聊午饭吃什么一样，“那你是诅咒师了喽。”
“是啊，所以离我远一点，现在自证清白还是有可能的。”夏油杰退开几步，扯掉了漩涡形的扣子，“需要我打你两下吗，这样就可以证明你被我袭击了。”
两个女孩不明就里，只觉得现场的气氛变得古怪，明明之前对她们好好和气的两个大哥哥转眼间剑拔弩张就像是要打起来，忍不住想要开始劝架
“那如果是这样，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我是你的共犯了？”
藤本木人说着，蕴含咒力的一脚狠狠踢向了那个之前咬他的老婆子，老婆子本来就气息奄奄，好不容易装死蒙混过去，这一脚下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踢出了身体框架，当即是一声惨叫，然后断然没了生息。
“这样一来，夏油哥，我们都是混蛋了呢。”他笑的璀璨，金绿色的眼配上血迹倒是显出几分妖冶，“那就更彻底一些，把这个烂透的咒术界完全改造了吧。”
女孩子们仍被蒙在鼓里，不知所谓，只能是抱着藤本木人的脖子不撒手。
“走！哥哥带你们去吃香的喝辣的！”藤本木人还是很会活跃气氛，“以后我和那个哥哥就是你们的家人了！永远不会抛弃你们哦！”
女孩子们的眼睛里闪出点点光亮，她们努力的点点头，脏兮兮又肿呼呼的脸上露出一个快乐的笑容。
夏油杰温柔的看着这一切，双手插兜……
然后触摸到了一样东西。
“啊，糟了。”他苦恼的笑了笑，摊开手，“木人，我想千叶在等着你回去。”
木人愣住了，然后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回不去了啊。”
夏油杰亦是只能做出这幅表情：“这算得上是你最后悔的事情吗？”
“最后悔的事吗？大概是……”他的眼神变得落寞起来，“没能亲口和姐姐说对不起吧。”
“我没办法忍耐，就算没有夏油哥你我也一定会做到这一步吧，可是现在这样子的胡来，又给姐姐惹了不少麻烦，她会被折磨死的。”
“所以要赶快啊，赶快把这个世界彻底的‘清洗’一遍。”
他的语气又变的明亮，只是目光之中再无了以往的璀璨。
“去吧讨厌的家伙都杀光吧！”
“无论是那些老东西，还是丑陋的猴子……”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