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53 ...
-
藤本千叶把头想破也没有想到，藤本木人居然会叛变，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如此的迅速。
她现在被羁押在狭小的黑屋子里面，身上上上下下挂满了限制移动的符箓，眼睛也被蒙住，几乎可以算是动弹不得，所以她有的是时间去想这些事情。
也许这就算是连坐制，一个人犯错另外一个也要被惩罚？藤本千叶尽可能快乐地想着，能把他抓到这里也不是没有好处，这证明在他们的意识里面两人的关系依旧亲密无间，不然为什么会把他做的事情关联到她身上，更何况现在把她限制的那么死，证明她不管是被他们当成人亦或者是工具，在这里起码是有一定地位的。
所以不可以因为木人的叛变，让她也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但必须要小心，谨慎的行事。”吐出一口浊气，藤本千叶自言自语道，“起码要把他们稳定住才行。”
但问题是，它需要付出多少条件，才能让这群苛刻又傲慢的存在心满意足？
很难做到。
她要付出多少，才能把一切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里面？
“真是的，又冷又饿。”藤本千叶缩了缩身子，饥饿和寒冷不断地压迫着她的神经，似乎是想让她失去理智。
“用这种小手段就想让我崩溃吗，不得不说，有效却可笑呢。”她喃喃自语，无可奈何一般忍住了无边的饥饿和寒冷。
这种时候总是一个人呢，一个人，一个人，然后永远都成为了一个人。
……
“你说，什么？！”
也许是悲剧还不够彻底，也许是越强越需要被苦难洗礼，五条悟收到了两个噩耗的袭击。
“夏油杰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母”这句话从夜蛾正道的嘴里讲出来的时候，五条悟还是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我见到夏油杰了。对，在新宿。”这句话是家入硝子说出来的，容不得多想，五条悟几乎是直接动身启程，没有一丝拖沓。
找到夏油杰很容易，气质和外貌均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就是。
五条悟想他现在这副样子大概是可以在他人的生之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给我说明一下，杰”
夏油杰的样子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回答的也漫不经心：“硝子已经告诉你了吧，就像她描述的那样。”
“所以你就要杀术师以外的人？！连父母都不放过？！”五条悟气血上涌，说话的声音也不由自主拔高。
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自一方而来，向另一方而去，川流不息。夏油杰象是觉得无可奈何一样微微勾起嘴角：“总不能因为是自己的父母就特别对待吧。再说了，我的家人已经不只是那两个人了。”
“我不是说这个！！你不是曾经反对无意义的杀戮吗！？”
“意义当然有，而且还是因为大义。”
“有个屁！杀光非术师，建立只有术师的世界！？怎么可能会实现！！明知道不可能做到的事却非要小气地钻牛角尖，这就叫做没有意义。”
五条悟的情绪依旧激烈，但是夏油杰就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故事一样嘲讽地笑了起来：“你可真傲慢。”
“什么？”五条悟一愣。
“换做是你的话就能做到的吧，悟”夏油杰的目光冰冷，吐出来的词句却字字为真，“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却要对别人说是[不可能实现]？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最强？还是说因为你最强所以才是五条悟？”
话语区区绕绕却又明晰，五条悟在清楚与混沌之间往返踟蹰，然后终于没能按捺住心性，问出了那句徘徊在心底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油杰只是把对方所需要的答案和盘托出：“如果我能成为你的话，这荒唐的理想是不是就能听起来不那么不着边际了？”
“我已经决定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剩下的就是竭我所能去实现它。”
“那为什么要带走木人，你的生活方式需要他吗？”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没有理由去干涉。”夏油杰的面色倏忽间产生一丝落寞，然后很精巧的压制了下去，“至于千叶，我很抱歉让她难过，我给他的所有诺言，不过是一场空梦罢了。”
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五条悟顷刻间摆好了“茈”的架势——哪怕他知道自己身处与人来人往的街道里面，哪怕他知道这一击要是释放会有多少人被波及。
但是夏油杰没有理会，他背过身子，语气捉摸不清：“想杀就杀吧，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因为是最强的，所以什么都能做到。
因为什么都能做到，所以任何事物都会有这么做的出发点。
因为什么都有这么做的出发点，所以一定会有意义。
五条悟逐渐松开了手，怔怔地看向夏油杰消失的远方。
“你没追上去。”这是夜蛾正道在事后做出的评价，没有一点疑问的语气，但又处处看起来像疑问。
“是啊。”五条悟一只手扶着脖子，散漫地看向远方无边的绿色，“我应该追上去。”
也许是沉默太过于压抑，五条悟又开了一个话题：“我很强吧，老师。”
“嗯，而且还同样自大。”
“可是，只有我自己强还远远不够”五条悟的语气落寞了下去，“我能救到的，只是那些已经准备好接受他人救助的人。”
“而那些没有准备好的，我该如何去拯救？还是说直接放弃掉那一部分。”
“也许你可以参考一下藤本千叶。”夜蛾正道说。
“怎么突然聊起她，她可不是一个正面例子。”五条悟轻笑一声，“她的帮助只会伤害到别人。”
“但她的保护却在理论上行之有效。”夜蛾正道就好像不知道一样继续说了下去，“甚至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人”
五条悟突然意识到这句话里面可能存在的其他一层意思，脸色一凛：“她怎么了。”
“她把自己的两只胳膊折断了。”
……
藤本千叶依旧蜷缩在那个狭小的黑屋子里,她的两只手软趴趴的垂在身侧，疼痛让她不断地战栗，可除此之外她什么动作也没有，只是不停的发抖，不停的发抖。
那个时候她到底做了什么呢，藤本千叶有些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她当时咬着牙，眼中闪烁着的应该是不甘与愤恨，却不得不向着最讨厌的人低下头，卑微的乞求着他们“网开一面”。
他们当时说了什么，藤本千叶依旧记得模模糊糊，只是大致回想起那些人应该是对她百般刁难，逼迫她展现忠诚。
对了，想到这里就想起来了，她为了展现忠诚，先是硬生生撞断自己的左臂，让他们看清楚，木人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当然那些家伙远远不满足于此，所以他们继续逼迫，逼迫她继续做出“牺牲”，以更大的摧毁向他们证明她的卑微渺小。
所以她把右臂也撞断了。
要知道看着一个强大的人卑躬屈膝是一件很令人快乐的事情，虽然藤本千叶不敢自诩为强大的人，但作为一个有自我思想的人，像一个宠物一样被这群家伙使役，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感受吧。
也许是玩腻了，又或者是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他们很愉快的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虐待与施压，把她草草丢了回来。
希望治疗尽可能快一点，不要又一次卡在临界点给她。
但就在这个时候，禁闭的黑屋突然被打开，光辉顷刻间撒落了一地，刺得藤本千叶眼睛疼。
“唔……五条悟？你怎么在这里？”总算是适应了突如其来的强光，藤本千叶看见了来者。五条悟就那么静默地站着，于平日里的形象背道而驰。
“我带你找硝子。”他半天憋出了一句话，又看了一眼双臂软趴趴的藤本千叶，愣了一下然后走了过去，扶起了她，“你别乱动，也不要说话。”
藤本千叶依他所言乖乖的跟着，没说一句话。
直到完全走出黑屋，藤本千叶这才发现五条悟根本不是合理合法的把她带出来的，他只是用自己的术式红开了黑屋的墙壁，把她强行偷出来的。
治疗也是私底下进行的，甚至当家入硝子看见藤本千叶那两只软趴趴的胳膊的时候都忍不住先把手里的烟摁灭了给她脑袋上来一拳头。
离开也是静悄悄的，五条悟一句话也没有说。气氛沉默的诡异，藤本千叶隐隐约约觉得这家伙就算因为杰的叛变情绪不好也不至于郁郁寡欢，除非，除非他们见过一面了。
她得问问。
“你见过杰了？”
“嗯。”回答是一个单字。
藤本千叶继续问道：“没说动？”
“嗯。”和上一个回答一模一样。
“也是，我都没办法。”藤本千叶吐了一口气。
“你觉得我强大吗？”五条悟突然问道。
“当然。”藤本千叶点头。
“那为什么我不能无所不能。”
藤本千叶自然的回答道：“因为你是五条悟你不是神，神可以无所不能但五条悟不行。人总会遇见不如意的事情。”
话语干巴巴的，但是五条悟却一下子笑出了声：“也只有你会对我说这句话了。”
藤本千叶看起来没有一点情绪上的波动：“我就当你在夸我了，谢谢。”
五条悟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回复了一点：“不谢谢一些其他的吗？”
“哼，真是的……”藤本千叶轻轻的哼了一声，却是也笑了起来，“但，还是谢谢你了。”
“起码现在，我一点也不讨厌你。”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