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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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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在地下三层胡乱游荡，脑子里略略过了一遍藤本千叶之前说过的话。
说实在的，五条悟到也不是完全没把藤本千叶的话放在心上，他只不过是习惯了以不正经的形态来面对藤本千叶，逼迫她展现出一些除了死气沉沉以外的情绪。久而久之，他对藤本千叶就很难再严肃回去。
更何况他还无意识地接下了一份超难的委托。
他至今也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况。
百鬼夜行被派他出去本意是阻拦并击杀夏油杰，谁知道会遇见把自己当作另外一张底牌甩出来，几乎完全咒灵化的藤本木人。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嗯？”即便内心的震撼超越了想象，五条悟还是对这位曾经的学弟报以了最大程度的包容与调侃，“你姐姐看到不知道还要多难过呢。”
“我都不是小孩子了，五条哥，别这么说话啦。”藤本木人似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声音温和却死寂，“我们站在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闲聊，你说对吗？”
“直接开始吧，犹豫了可就不好了。”
于是战斗就在悄然之中打响，甚至于五条悟没能说出一句“可是你的姐姐不让我打你啊”。
诡异的沉默，无言的战斗，藤本木人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周身燃烧着的咒力隐约有要覆盖过他的趋势，五条悟不禁这么想，然后回忆起以前和夏油杰胡乱谈天的对话。
差点忘了，这个小子的能力可是反弹，五条悟轻笑一声。
但他仍然是最强的，就算这小子的能力是反弹。
但是他也看见了藤本木人脸上那一抹悲苦的笑意。
“只能说果然吗，无论自己有多努力，五条哥你一就像一道天堑一样不可逾越吗？”
“那么，我耍一些小手段应该也不算作弊吧。”
语毕，四面八方突然开始泛起异样的波澜，像是在呼吸一样，汹涌的咒力顺着藤本木人一根一根伸出来的蓝色谱线传递过来。
“你在抽取普通人的咒力。”饶是五条悟也不免表情僵硬了些许，“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啊，反正都是一些将死的猴子，把咒力贡献给我也未尝不是幸运，毕竟……”藤本木人顿了顿，“未来的世界也不会有他们了。”
“这是不可能的。”五条悟记得他当时是这么回答的，“因为我是最强的。”
所以这场战斗依旧是毫无悬念的胜利，藤本木人仰面躺倒在地的时候，五条悟看见他无可奈何地叹息。
“看来是我输了，早知道就应该直接抽干猴子而不是留一口气了。。”
“那说明你还有得救，说明你姐姐还想着护着你。”五条悟看着藤本木人，想要把他拉起来。
藤本木人只是摆摆手，撒泼一样不愿意起来：“没救了没救了，五条哥你不该看不出来我已经是咒灵了吧。”
五条悟没有把伸出去的手收回去：“千叶会护住你的，她为了你什么都做得到。”
“然后呢，作为她的累赘，她的软肋，外置的弱点？眼睁睁看着她被那些家伙当牛马使唤？”藤本木人看着五条悟，冷冷地问道。
“没有你她会疯的。”
“一想到我会让他痛苦我会发疯的。”藤本木人回答的干脆利落，然后就象是想到什么一样，“五条哥，如果你真的很喜欢我姐的话，你应该能让她在没有我的世界活得更轻松一点的，不是吗？”
“就当这是我的委托，让我姐轻松一点吧。”
结果他一直记住了这句话，那个满身上下被血污覆盖的少年是这么对他说的，他应下来了，也这么做了，用着诙谐和搞笑，无厘头和不正经，辅之以时间，试图用慢慢的时间填补藤本千叶心中横艮的裂口。
但藤本千叶心中的裂隙已经完全的裂开，任他如何填补，都是深不见底。
他都觉得自己貌似把那条裂隙开的越来越宽。
不过闲散时刻的记忆飘忽到此可就该截止了，五条悟踢踏着的脚步逐渐停下，站定在轨道上。
“看来你们的备份计划也策划的有模有样呢。”他戴着眼罩，却还是做出上上下下打量的样子，周围都是有点惊慌失措的人群，有人在叫骂，有人惶惶不安地拨打电话，当然，也有人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毕竟刚刚，他们经历了“与身边明明好好待在一起的人突然分开”的情况。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主要的是面前的三只咒灵。
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书是怎么说来着的？
应该有，“领域延展”。确实。
应该有，“不断的拖延”。确实。
应该有，“一辆满载着由人改造而成的咒灵的列车”。听见了声音。
应该有，“被丢下来的狱门疆”。还没看见。
应该有，“他曾亲手杀死的挚友”。他能感觉。
他回去回忆那份抹不去的苦夏吗，撕碎那只一团团草的咒灵，五条悟思考了一下，答案是一定会的。
但不是在已经预见到结果的现在。
继续战斗，冷静的战斗，麻利的解决掉这一切，排除掉一切记忆，有一个满脸绝对不写高兴的女人在最后一层帐外面焦急的等待着他，一边祈祷着要诸事平安一边又暗恨自己刚刚心软太快让他这个混蛋钻了空子。
脑子转的越来越快，一切好像变成了空明澄澈的蓝，在五条悟面前徐徐展现，咒灵和剩下百余名普通人类交织，但那个女人早就把这种情况计入可能性中。
“如果，我是说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你能做到的，瞬间打开领域然后再关闭。”藤本千叶比划了几个不知所谓的动作，“对敌人进行筛选，免得误伤普通人。”
“你说，0.2秒如何，会不会太大，超过阈值。”
有这样的军师筹划，少动一点脑子的感觉还蛮不错，打开了0.2秒无量空处的五条悟很难得的在忙里偷闲地想了想，手上的动作飞快，人造的咒灵在呼吸之间消焉于世。
“看起来你早就知道下一出戏”
“是啊是啊，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吧。”
“那还是走个过场吧，狱门疆，开门。”
………………
五条悟在静静等待着对面的出招，看见那张脸一定会陷入回忆，于是他选择闭眼等待。
………………
于是乎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吗？
………………
那这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又是什么？
………………
“五条哥……”
………………
“五条哥，为什么……”
………………
五条悟只能继续保持沉默和全力以赴的防御姿态。
………………
“五条哥，你说啊，为什么我姐那么痛苦。”
那个声音，那样的声音，曾几何时跟在自己身后少年的声音，就在此刻于身边骤然响起。
怯懦的，决绝的，不顾一切的，深深依恋着他所爱的藤本千叶的声音。
藤本木人的声音。
“你说啊，她做错了什么，非要这样对她！”
就像藤本千叶一直深深爱着藤本木人一样，那个跟在自己姐姐身后的男孩也深深的爱着她，用几乎一模一样的偏执，守护着对方。
所以才会越来越疯狂，与一开始的梦想背道而驰。
他怎么会忘掉那一天，怎么会忘掉。
五条悟很少语塞，但这算其中一次，他认真的思考过，藤本千叶究竟有做错过什么吗？难道藤本千叶不应该在亲情面前展现软弱与退让，不应该对自己的血亲做出理所应当的保护吗？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奋不顾身的亲情，他一点也理解不了。
但这不妨碍他做出回答。
“她所犯下的错，就是太爱你。”
“不顾缘由，不分对错的爱你。”
“所以她才愿意不断压榨自己，贬低自己，为你搏得一席之地。”
“她为了你卑微到尘土里，你知道吗。”
那一刻属于飞跃的时光，快速播放这属于他记忆里的一切。
里面有，他经历过的，他的三年苦涩。
里面有，他见证着的，藤本千叶的十年坎坷。
里面有，互相折磨着的，不肯理解亦不肯释怀的一对姐弟。
里面有，属于五条悟的，拥有藤本千叶的，无数驳杂的……
清澈的恨意和浑浊的爱意。
少年血染，临终之际诉说最后的祈愿
“我想我姐姐轻松一点。”
挚友不复，微笑着的样子看起来无奈又悲怆。
“看来，我们都输得很彻底。”
所爱之人深陷在烈火熊熊的深渊，怒目圆瞪，对他说出了最毒最怨的诅咒。
“我恨你。”
这绝对是最糟糕的情况，意识到周身的束缚感源自于那个放下的狱门疆之后，五条悟已经知道自己败了，于是他睁开眼睛，直面眼前的人。
“看起来你那些多余的小动作到现在为止害惨了你。”眼前抢夺了挚友身体的人这一刻看起来笑得很开心，“虽然这一具躯体次了一点，不过我也收了。”
说着，他拍了拍身边呆呆愣愣地藤本木人，然后戳了戳眉心，一团凝实的黑雾拉成一条长线，颇为得意的展示了一下：“这样基本的一级咒灵，原来也能让你落入圈套。”
“向我展示你的作案手段是你的怪癖吗。”五条悟似乎已经接受了目前的事实，“还是说，你觉得你胜券在握？”
“不然呢。”那个人慢条斯理地把黑雾重新摁回藤本木人的眉心，“你难道觉得那个女人会像你一样有威胁力”
五条悟的脸色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样子：“所以才说，无论是杰还是我亦或者是你，对她都不了解。”
“爱是千叶最致命的弱点，却也是最不能触碰的逆鳞。”
“她的疯狂，远在你我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