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小剧场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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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谈潇第一次见白露，是机缘巧合。
世界巫师论坛开办，谈潇代表南楚灵师出席，白天经历了一天的演讲、施法示范等交流活动，身心俱疲，晚上躺在酒店软乎乎的大床上吹空调看电视，只觉难得惬意。
孔宣坐在一旁，脸色阴晴不定。
谈潇面朝电视装了半天，装不下去了，硬着头皮说：“怎么了？”
见他终于开口问了，孔宣怒气勃发地秒接道：“好难看的节目，我去洗澡了。”
谈潇：“？”
看着孔宣飞也似进了浴室，谈潇陷入沉思。
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正是此时，周围忽而停电，室内先是陷入一片黑暗，顷刻，从浴室中亮起了五彩光芒。
孔宣披着浴袍走出来冷笑道：“现代科技还是靠不住。”
“你有本事别用手机，而且我怎么感觉不太对。”谈潇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外面，拥有专司斩邪驱妖的射月弓血脉，让他对异样的力量流动格外敏锐。
孔宣也感应了一下，确实不是正常停电，而且也不是他们所了解的巫师论坛与会巫师中任何一股力量，简直是凭空冒出来。
孔宣也若有所思：“那先别管了，我继续洗澡。”
感觉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先洗吧，我出去看看。”谈潇说。
孔宣沉默片刻，穿回衣服，决定先和谈潇一起去查看，然后再一起洗澡。
谈潇迅速通知了404办，这种力量按理说要向办公室报备的，对方难道是什么深山老林出来的妖物？
404办那边很快立案，并当即分派给了谈潇，请他代为调查。
谈潇出门将装备也带上，他想得很深远，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并且被路人撞破，就说自己是为了演讲表演在排练。
刚下楼，酒店内已然重新光明大作。谈潇在酒店前后、花园、地下停车场等处都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在配电箱边戴上面具，烧符寻迹。
纸灰化为蜿蜒路线，谈潇看看方向，原是在酒店高层的房间。
孔宣伸手，要抱谈潇上去。
谈潇冷静地抬手阻拦，并说道：“谢谢，好像有直达电梯。”
孔宣看了一眼电梯，灵机一动。
谈潇：“不准把它弄停电。”
孔宣肉眼可见地蔫了，怆然道：“你对我太差了。”
谈潇：“……”
谈潇循迹上楼，锁定房间，礼貌地先敲门：“有人在吗？”
里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的人估计要以为没人居住。门开之后，冒出来一一颗头 ，是个绿眼睛的男的，神色有点忐忑。
谈潇面带微笑，实则蓄力。
就是这里了，异色瞳孔，异常力量。
“方才是此处致使电路有损？”孔宣恨不得速战速决，冷冷道。
绿眼睛一听这古风措辞，再看谈潇那极其有巫族风格的面具，感应其周身气息也不像普通人，呆呆道：“表哥……吗？”
此人便是白露了。
彼时彼刻，他过于无厘头的回答让谈潇和孔宣都愣了愣，就连见多了妖怪的谈潇也忍不住纳闷地低声嘀咕道：“怎么上来就套近乎。”
打都还没打，第一次见这么软骨头的妖怪啊。
不过以谈潇第六感的敏锐，倒是没在对方身上找到什么危险的气息，反而还可亲的。
孔宣则带上一丝狐疑，只因对方神态自然，不似套近乎，小声道：“不会真和你是亲戚吧。”
谈潇茫然：“我没亲戚在这儿啊，是亲戚我怎么认不出来。”就像在学校会背同学座次一样，谈潇也熟记亲朋好友们在哪个城市发展。
孔宣：“很正常吧，你也没认出你亲爹。”
谈潇假装没听到。
与此同时，白露已回头招呼，有点紧张地道：“师尊！我们还带了个表哥一起过来吗？”
霍雪相上前，沉吟道：“似有相似，但并非巫。”
不但非巫族，而且……
谈潇一捕捉到关键词，立刻忘情了，下意识吟唱道：“我们南楚灵师秉承楚巫源流，曾影响《楚辞》创作，所谓灵连踡兮既留……我怎么不是巫了？”
白露头隐隐作痛：“这个诗我好像背过……”
孔宣在旁边道：“那到底是不是你表弟？眼睛绿的，也是妖啊？”
霍雪相已看出什么，不动声色地道：“应当只有二位非人族。”
白露绿眼睛一闪，听懂了，问道：“也？你到底是巫是妖啊。”
谈潇：“都是啊。”
白露：“……”
到此时，谈潇已经有点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的了，看看绿眼睛男，问道：“你又到底是妖是人？”
白露听吟唱时感觉头痛，这句听懂了，立刻抓起自己的尖帽子和面具：“我巫师啊。”
谈潇：“……”
这是什么巫啊？？
……不行，太乱了。
两个成分都很复杂的巫师对视了一眼，决定从头捋起。
……
二十分钟后，终于交代清楚的双方，总算友好坐下来，在房间书桌前，白露接过谈潇交给自己的表格填写起来。
原来是隔壁巫师啊，谈潇友好地道：“你从国外回来不清楚也正常，填个表我交上去就行，下次记得小心点哈。这个码可以扫一下，我们有个小程序，以后你有事可以在上面走流程，省得跑。”
“那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我早就听说过楚巫，一直想和你们交流。”白露眨巴眼睛问道。
谈潇微笑道：“好啊，我早就想和斯莱特林的巫师交流了，其实我也是蛇佬腔。”
白露：“哎呀其实我是拉文克劳学院的啦。”
谈潇：“哦哦，是吗？”
孔宣：“？”
霍雪相：“？”
“你听得懂吗？”
“未曾听过。”
什么东西，他们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白露和谈潇对视两秒，一起狂笑起来。
孔宣、霍雪相：“…………”
更加莫名其妙了，这俩人到底对上了什么电波，如此丝滑接起头来。
临走前，大家交换了联系方式。
白露把他们送到门口，忽而顿住，眼神闪烁。
谈潇缓缓回头，对着墙角看似虚无的一片道：“……雄虺！”这个家伙是什么时候跟到讲座来的！
巨蛇渐渐浮现，嘿嘿笑着装傻。
“哇！”白露震撼地看着谈潇，“你真是蛇佬腔啊？”
谈潇憋了一会儿：“没有没有，这家伙是人佬腔。”
白露：“……噢。”
2.
中元节又至，即民间俗称的鬼节，近年每逢此时，404办都比较忙碌，他们需要准备些纸衣、饭食、香火，在街上施孤，也就是救济孤魂野鬼。
办公室的人基本都上街面了，穆翡也到各个点位查看，除了各大宗教场所，就是河边、十字路口等等阴间道路重点区域。
细雨绵绵，天空中的血月愈发鲜红，空气中有着淡淡的纸灰味道，穿过鬼影幢幢，穆翡漫步老城区的石板路，只觉这中元之夜更为阴冷。
呲呲啦啦，这是腰间的对讲机在响。
“……各位同僚，华曦路附近有案件，数名市民见到灵异事件，有鬼影在天上飞，还有看不见的东西绊倒人，在朋友圈已经开始传了，谁有空前往查看？”
真是一刻也不得闲啊，穆翡拿起对讲机：“我就在华曦路附近，我去查看。”
穆翡边说已经边往华曦路走，连导航也不用开，因为他们404办的外聘专家谈潇家就在华曦路，她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说起谈潇，穆翡有点纳闷，按理说谈潇就在华曦路，有他坐镇，华曦路怎么会闹灵异事件，莫非是雄老师闹脾气？
十分钟后穆翡就已经抵达了华曦路，警惕地查看四周。太晚了，路上没有什么行人，就连鬼影也无，干净得甚至有点诡异了。就算是谈潇家附近，也不至于连个鬼影也没有吧，平时甚至很多妖鬼会来捡剩菜啊。
忽而什么细微的破空声，穆翡迅速抬头，却只看到冷冷的血月，蒙蒙细雨落在脸上，她揉揉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
给谈潇打电话也没人接……穆翡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让谈潇都顾不上了……穆翡一阵心惊，盼着是自己想多了。
穆翡加紧走了几步，越急就越是出乱子，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
手掌摩擦过湿滑的青苔，阴湿滑腻的感觉让人心中不适，穆翡低头一看，绊住她的正是这些石板路上的青苔。
沾着水珠的青苔来得不合时宜，穆翡甚至在脑海中思考，华曦路的青苔从前有这么多吗？
她已经快走到了谈潇家的院子，默默给自己贴了一张符，又开了眼，一眼望去，只见院子内幽蓝的火焰几乎冲天，似能感觉到丝丝缕缕力量盘结。
就连对讲机也被影响了，发出呲呲啦啦的声音，在此时格外响亮……
穆翡往墙上一踏，借力攀住墙头，屏住呼吸往墙头上看，手掌下还是湿滑的青苔，但眼前的一幕让她无暇顾及，眼睛都睁大了。
——只见院内，谈潇、孔宣、谈春影、雄虺等等熟悉的身影背对她，围成一个圈，中间是幽蓝的烛火，雨中不灭，反而愈发焰影冲天。四周悬挂着一些绳网、藤蔓、水晶之类仪式器物，让现场氛围更浓。
几个生面孔面对他，其中一个黑袍者垂目微笑，秾艳昳丽，在血月之下更显惊人，似能迷惑人心。
抬眼一瞬，闪过一丝不似人类的碧色……随即，此人便合手，以祷告的姿态闭上眼睛！
穆翡脸色苍白，手掌扣紧了墙头，这果然是在……做法？！
可背对她的谈潇等人还一动不动，这黑袍者到底是何人，竟能连灵师、孔雀连同一干精怪都一并控制了。
穆翡捏住几张符，正要动手之时，只听所有围在一起的人张口吟唱，令她动作凝滞：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穆翡：“？”
穆翡：“？？？”
“喂你这人到底还要爬多久啊！”
一道细小的声音从手下传来，穆翡低头，还没看清楚是什么，一道藤蔓已经缠住了她的腰，把她甩进了院内。
身体被人在空中接住，穆翡低头一看，却是一把扫帚。
穆翡凌乱地被扫帚带着落地，这下子也终于看清楚了谈潇他们围成一个圈，那中间冒着幽蓝“鬼火”的，分明是一个大大的蛋糕，制作成了森林山峰的形状，写着happy birthday，蜡烛与焰火一同闪烁，不止有蓝光，过会儿还变红光呢。
谈潇纳闷地看向一脸呆滞的穆翡道：“谁啊，小偷吗？”
穆翡：“……”
孔宣也莫名其妙地看着穆翡道：“穆翡，你女儿今天没来上班啊，你来干什么？”
谈潇：“咦，是穆姐？”
穆翡：“……”
穆翡崩溃地捂着头：“你……我……这是在，过生日？！”
谈潇理所当然地点头：“对啊，我朋友生日，今年刚好撞到了中元节。”
被打断的寿星也睁开了眼睛，奇怪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潇潇，这是你姐姐吗？”
中元节与节气白露相连，老话说“未沾白露水，先送祖宗钱”，今年偏偏白露与中元节重合了。
这也就导致了巫师白露在鬼门大开之际过生日。
“我给你介绍下，我们404办的穆主任。穆姐，这是我和你说过的之前认识的巫师白露啊，他和亲友们最近来南楚玩儿。”谈潇简单介绍了一下。
雄虺凑上前去，趁机利用白露练习英语：“she is a government official。”
白露不明所以：“okay……？”
小小的苔人们则跳来跳去，喋喋不休道：“生日歌都被打断啦，小女娃怎么爱爬墙，鬼鬼祟祟的噢。”
几个同样不显眼的糖精跳了起来：“什么小女娃，这是我们穆主任，她挺大官儿的！”
苔人摸着下巴沉思：“那她怎么没和厨房那个一样穿官袍？”
小糖精们沉默了，其实它们也一直很纳闷这个问题，确实没见过404办的人穿官袍，不禁交头接耳起来：“是不是长期微服私访……”
“主任到底有没有编啊。”
“……”穆翡终于看清楚之前是谁在说话了，还有那把自己飞的扫帚……她可算知道今晚的案子是怎么来的了。
靠，自己吓自己啊。
穆翡带着几丝尴尬地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还以为出事……”
声音越说越小，唉，老404人了还能犯错，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更别提孔宣都轻蔑地看过来：孔雀到此，能出什么事？
穆翡无奈地道：“要说你们这儿也不够隐蔽啊，被外头人察觉了。”
“哎呀，人太多了可能没顾上。”谈潇拍了拍额头，“孔宣，你能不能遮一下？”
孔宣瞥他一眼，好像没什么意味，但又像是能品出一丝丝不满，不知道是不是谈潇的错觉，但终究是出手遮掩了。
“来来，姐姐，一起给我过生日啊。”白露也好说话，往穆翡手里塞了个盘子，热情邀请这位误入者加入。
穆翡：“不了不了，我还要结案……”
“happy birthday——”穆翡的手已经被一个树人牵住，裹挟进唱生日歌的人群中。
“白露，生日快乐！”
谈潇示意孔宣，孔宣忍着恶心，不情不愿从袖子的纳物空间里掏出一个礼盒，一脱手就暗暗擦了擦手。
谈潇捧着礼盒，送给白露。
白露现场拆开，里头是个玻璃罐，里面装了很多……蛇蜕？颜色不一，看起来好似不是同一条出的。
看到这形象可怖的礼物，白露却是喜笑颜开，甚至打开闻了闻，“真新鲜！我好喜欢啊，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我特意准备的，我就觉得你会很喜欢。”谈潇真诚地道。
白露又道：“本来过来打扰你就不好意思，你还送我这么好的东西，其实我也准备了礼物，想着离开的时候再给你……”
现在一个感激之下，白露就要立刻和他交换礼物。
白露转头看向霍雪相。
霍雪相也从袖子里拿出一物，油纸包的，打开之后，里头是一些扁块。
谈潇立刻惊喜地道：“蟾蜍酥！”
上好的蟾蜍酥，而且据说是魔法界蟾蜍分泌的，谈潇爱不释手，恨不得立刻试一试效果。
白露一直观察谈潇神色，见他喜欢也是松了口气。
在场其他人皆是神色有点恍惚，感觉东西方两位巫师的形象在渐渐重合……
生日派对继续，糖精们自告奋勇给客人表演节目。
白露还在继续开礼物，开到了霍雪相送的法器，情难自禁，一手扶着霍雪相脖子，便轻轻吻了上去。
霍雪相也鲜少在大庭广众下与白露这般亲密，饶是在一起数年，仍是有些不自然，倒显出几分与身份不符的青涩。
白露却只觉得更加有意思，倒不肯放开了，眼中含着笑意。
霍雪相看到近在咫尺的绿眸中闪烁的坏气，轻轻咬了咬柔软甜蜜的下唇，似是反击又更像回应。
哎呀，西方巫师就是不一般。谈潇同大家一道起哄了两声，转过头，发现孔宣又在用那种隐含一丝不满的眼神看自己。
谈潇吃了一口生日蛋糕：“？”
孔宣实在是忍不住了，说道：“为什么上次我过生日的时候不能亲你，他这般你却还鼓掌？“
谈潇：“……啊？”
他沉默了一下，“可是上次你过生日的时候，是在天庭受封……你考虑过那些老神仙的心情吗？”
孔雀也不是这个炫法吧。
孔宣道：“我不管，凭什么，凭什么白露可以我不可以。”
谈潇：“……到底为什么要和白露比，都说了人家西方来的，和我们这里不一样。”
孔宣好像根本没听进去，灵机一动道：“就因为他是西方的？好，那下次生日我们也去西方过，去灵山。”
谈潇：“…………”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小剧场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