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纲子小姐的忧郁》石中剑

18、第 18 章

　　我站在一座美丽的日式庭院门口，木质大门后传来潺潺水声，雕花门楣上的铜环泛着温润的光泽。
　　一看就是格调很高的地方。
　　我想不通为什么Reborn会让我到这里来学游泳。

　　明明刚到五月，就非要让我在夏天来临之前学会游泳，说什么是彭格列首领的必要技能，就连山本和狱寺都在加紧训练我就更不能舒舒服服地躺在家里……

　　这种天气是日本最适宜的时候，但是在游泳池里真的会冷啊。

　　我正对着紧闭的大门胡思乱想，那扇沉重的大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有点恐怖的感觉……
　　明明没有听到脚步声，大门却突然自己打开了。

　　我探出头去看门里面的情况，只见庭院深处铺着细密的白砂，被耙出层层涟漪般的纹路，几尊造型古朴的石灯笼立在砂地间，竟是一片枯山水景致。水声似乎是从更深处传来的，可眼下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有人吗？”我试探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我。

　　我咽了口唾沫，提心吊胆地走进去。越往深处走，水声也越来越明显，还听到了轻微的碰撞声，又走了十几步，便看到一处流水，而那碰撞声也是流水中的竹制流水装置引起的。竹筒灌满水后，便会 “咚” 的一声翻转，将水倒入溪流中，随后又缓缓复位，等待下一次灌满。

　　我站在水流边，心里的恐惧慢慢被好奇所取代，Reborn给我找的游泳老师会是什么样的呢？
　　不会是个老奶奶吧？住在这种院子里的人应该都是那种上了年纪的吧？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顺着流水深处走，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开朗起来，流水汇成一片清澈的水池。

　　我扶着池边的木质栏杆向下看，里面还有一些红色金色的鲤鱼。
　　水有点深，虽然清澈却看不见底。
　　不会吧。
　　我的心向下坠着。
　　不会让我在这么深的池子里游泳吧！这里又不是正规的游泳池，连个浅水区都没有，搞不好真的会淹死啊！瞬间，我的脑海里就充满了各种溺水的绝望景象 —— 手脚慌乱地在水里扑腾，呛得说不出话，眼前一片模糊……
　　而且游泳老师是老奶奶的话，根本没有力气去救我吧？

　　我越想越觉得可怕，甚至都想拔腿就跑了，却突然看到一个令我跑的力气的顿时消失的身影——

　　“云、云雀？！”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云雀，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揉了揉眼睛，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再次睁开眼——挺拔的身姿，标志性的黑色制服，还有那带着冷漠的眼神，没错，就是他。

　　不会吧！Reborn 找来的游泳老师，竟然是云雀？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觉得头皮发麻。让云雀教我游泳，这比在深池里溺水还要可怕啊！

　　尽管心里怕得要死，但是我更害怕违抗云雀。他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没有明说的压迫感却像一张网，瞬间将我笼罩。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跟上了他的脚步，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一次恨自己这么会读懂别人的眼神呜呜呜。
　　那眼神里的“不服从就咬杀”简直就写在了他的脸上。

　　一路我们穿花拂柳，脚下的青石板路顺着水流蜿蜒，我们走过好几座木质的和式房屋，屋檐下挂着风铃时不时轻微作响，之后又穿过一座小假山，隔着水池看见了几栋风格简约的小洋房。

　　云雀的家真的好大哦。我不由得感叹。
　　简直大的像一座迷宫，他生活在这里到底是怎么记住路的，我很好奇。
　　而且他竟然拥有这么大的宅邸，难怪是并盛一霸呢。

　　终于越过湖面的石桥到了对岸，又上了斜坡，远远地看到了几棵粗壮的樱花树，树上一片红粉的云，随着微风飘荡着。

　　“诶，现在都五月了，这里的樱花还在开放诶。”我心里满是惊奇，忍不住嘀咕。一般在并盛樱花在三月下旬到四月上旬就凋谢了，没有想到云雀家的樱花树能开到五月。

　　云雀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在樱花树旁就出现了一片温泉。

　　竟然是温泉诶。好神奇，云雀家里竟然还有温泉。
　　在温泉里学游泳的话倒是不怕冷了。

　　他停下脚步，依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淡淡的吐出三个字：“换衣服。”

　　我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在樱花树掩映的深处有一个更衣室，去里面换上了带来的泳衣，我走到温泉边上，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云雀也没有换上泳衣，看上去不像是要下水的样子。
　　那他会怎么教我呢？

　　接着我听到他说：“进去，憋气。”

　　好吧，就知道是这样。
　　我虽然心里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地踏入水中，温泉没有想象的那么热，是刚刚好的温度，我慢慢地走向中间，等到水波漫过我的胸部，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硬着头皮把头埋进水里。
　　可没过几秒，我就感觉水流不停地涌进我的鼻子，我忍不住地猛抬头，“咕噜咕噜”喝了好多水，鼻子和喉咙也止不住地泛酸。

　　“咳咳。”我止不住地大声咳嗽起来。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又酸又胀。
　　太痛苦了，这种感觉。鼻子里也像塞满了棉花，眼睛也有些发涩。
　　我又看向云雀，见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与他对视着，两个人都沉默着。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狼狈，我甚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一丝无奈，当然后一秒我就发现那是错觉，因为从他口中又吐出两个字：“继续。”

　　真是的，完全不想继续啊。
　　根本不想学游泳，这和做什么彭格列的首领有关系吗？难道学会游泳就能当好首领吗？其实不学游泳、不做这个首领不是很好吗？
　　可是一想到狱寺和山本还在辛苦地训练，我就不得不强迫自己坚持下去。
　　他们都在为了我而努力，我又怎么能放弃自己呢？

　　于是我望着水面，捏紧自己的鼻子，再次把头埋进水里。
　　这次感觉要好一点，我明显要适应了许多，正当我为此高兴的时候，突然一个趔趄，身体一歪，我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的摔进水里，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咕噜咕——”这次喝的水比上次还多，我手忙脚乱地想要站起来，手脚并用地在水中寻找着力点却完全使不上劲儿，正当我以为我就要溺水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从水里拉了起来。
　　是云雀……
　　模糊间，我看见他的面容，他的眉头好像皱了起来，正在关切地看着我。

　　我趴在池边喘了几口气，再抬头看过去时，他也正站在岸边注视着我：“笨蛋。”

　　呜呜呜呜他骂我是笨蛋。
　　我知道我很笨啦，学个憋气都学不会，还摔倒了，看起来确实蠢死了。但是这样被人当面骂，而且还是被云雀当面骂，我心里还是会很难受。
　　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流下来。我立刻捏紧鼻头，假装是因为要再次练习憋气，猛地把头钻入水里，泉水瞬间包裹住了脸颊，掩盖了眼睛里的湿意。
　　就在这时，一根竹竿从水面上伸了过来，带着被太阳熏蒸过的暖意，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臂。

　　“拿着。”云雀的声音从水面上传来，隔着一圈圈涟漪和一片片樱花花瓣。

　　我没有睁开眼，下意识地握住了竹竿的一端，粗糙的竹节抵在手心，能明显地感受到另一端传递过来的力量，不重，却很稳，能够托举着我，保护我不在水里受任何伤害。

　　云雀他……人还挺好的啊。
　　有点明白Reborn为什么让他教我游泳了。
　　有了安全感的我继续练习，不到半秒就又忍不住从水里钻出来。

　　“继续。”刚出水面的我就听见这样的噩耗。
　　然后又被云雀硬逼着练习憋气练习了一下午！
　　“不练咬杀。”
　　他就是这么冷冷淡淡地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每当我想要犯懒在水面上多停留一段时间的时候，这四个字就会砸在我的头上。
　　我都不记得我在水里呆了多久，只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

　　终于，夕阳西下，我心道应该可以结束练习了。

　　“明天记得过来。”他留下这句，转身走入樱花树下。

　　“明天还要过来？！”我震惊地看向他，怕得声音都变了调。

　　他闻言停下脚步，歪了歪头，侧过脸看我：“你不愿意吗？”

　　我……我怎敢不愿意呜呜呜呜。
　　在云雀的威压之下，我只好含着眼泪，用力点头表示答应了。

　　“哼。”云雀唇部掠过一丝笑意，就消失在我的眼前。

　　总觉得他是在嘲笑我。

　　不过明天……
　　看着云雀离去的方向，我瘫坐在地上。
　　我害怕的同时又有一些期待，明天说不定会好一点吧……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回去吧……我完全失去了所有力气啊！
　　云雀就这样把我留在这里，附近一个人都没有，我要怎么回去啊！现在我要收回他人挺好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