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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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梦，我不及的梦。
晚饭时间，电话铃声忽然响起，不断震动的手机上，浮现了一个恍若隔世的名字。
我匆匆忙忙地奔出宿舍，用微颤的手拿起手机，滑下接听键。
“我来A市了。”
“诶？！”
“想着你在这里上学，所以就和你说一声，要不要会一面？”
“当然好呀！你现在在哪？”
“快到北站了。”
“我去接你。”
“那倒不必，我到了，找着酒店安稳下来也得很晚了，我们明天再碰头吧。”
“那好吧，你明天准备好了联系我就好，我去找你。”
“嗯。”
次日清晨。
“你吃早饭了没？”
“吃完了，酒店里是自带早饭的。”
“这样呀。想去哪里逛呢？”
“嗯……你有什么推荐的地方么？”
“海边吧。”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毕竟A市本就在海边，也自然是得去海边玩了。
“开玩笑开玩笑。我们学校附近有个海水浴场，如今已经快入冬了，不让下海玩了，但风景确实不错，要不要去那边散散步？”
“好哇。”
“你要不要带件外套？”我扫了他身上清爽的卫衣一眼，“海边的风还是很大的。”
事实上，虽然我们聚头的地方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风也依然不小。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上去拿一件吧。”
到了海边，细如绸缎的沙滩与毫无阻滞的海风，伴着雪白的浪花轻轻地咏唱着。
不是涨潮也不是退潮的海面，也没有一刻是平静的。
海之所以百看不厌，也许是因为它的辽阔无际与瞬息万变吧。
是即使是对他，也能毫不犹豫地推荐的选择。
“怎么样？”
“海总是令人震撼啊。”
“是啊。”
“我喜欢来这里捡贝壳，”我低着头，在细腻如雪的沙粒里寻觅着珠贝，“从小时候就玩不腻呢，这种游戏”。
他不答话，也俯下身，握起一把沙子来，任它轻轻流逝于手中，然后又轻轻抓起一把来，周而复始。
“这里的沙子真的好细。”
“是啊，即使打赤脚，走起来也完全不会觉得疼，如果不考虑沙子里偶尔的贝壳的话。”
“哈哈。”
“我小时候也来过这里一次，当时有看到一些游客，几乎把自己的全身都埋进沙子，当时我都要吓坏了。”
“听起来就很舒服。”
“真的么？可能吧，毕竟被沙子包围着确实很舒服。兴逸之前有到过海边么？”
“有去过一次B市。”
他摸出手机，翻着相册，“这几张，是那时候拍的。”
“好羡慕你，我大学四年都没怎么出去。”
“嗯，我觉得怎样的生活都是有意义的吧。”
“确实呢，你这点说到我心里了。要不要去踏踏海水？”
“好啊。”
一望无际而与天一色的蔚蓝，到与沙相接的地方却清若无物。
“嘶，好凉。”
“是啊，毕竟是海水。小心些，可别滑倒了。”
“嗯。”
“海风好舒服。”
“现在很舒服，过一会可能就是疯狂了。”
“哈哈，能想象出来。”
“不知不觉都这个点了！”我看到手机屏幕亮起的数字，惊叫出来，“我们去吃饭吧？”
“好啊。”
“既然到这来，必得尝尝这里的烤肉和火锅。我知道一家烤肉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那我们就去那家吧。”
“好。”
我接过店主阿姨递来的菜单，转递给他，“你想点点什么？”
他轻摇摇头，笑道：“你看着点些就好。”
“那就五花、梅花各来一块，另加一些小菜，可以么？”
“嗯。”
“这家的火鸡面和玉子烧都很不错，但是火鸡面有些太辣了，你要尝尝么？”
“啊，我不是特别能吃辣。不过我们可以吃些玉子烧。”
“好，那就来份玉子烧。”
我又点了些小菜，将菜单交还回去。
“自高中就没怎么见面了吧，如今一看，你的变化还挺大的。”
“是么？”我低头，感到自己的脸发烫了起来。“说起来，我还没问你的近况呢。最近怎么样？”
“……不算好吧。主要是心态需要调整，所以就出来逛逛。你呢？说来已经暑假了吧，我还没想到你是在校的。”
“我在图书馆里窝着，觉得挺自在，准备下个月再回去来着。你可算来的巧啊。”
“是了。你呢？最近过得怎么样？”
“没有特别的好或者不好，就那样吧。说来也好笑，我都大二了，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很正常，我也差不多。”
店主阿姨用厨房剪刀将肉一块块剪出来，分到我们两人的碗里。
我们向她道了谢，蘸起酱料吃起来。
“这里的烤肉如何？”
“很不错。”
“那就好，”我笑道，“我还怕不合你口味。”
因为事先跟店主阿姨结了账，最后吃完，一听已经结了账，着实唬了他一跳。
虽然坚持要把一半的饭钱给我，但因为我执意不收，又说好了只请这一顿，只好作罢。
“想要放松一下的话，要不要去海边的猫咖？我们可以坐在那里慢慢聊，路对面就是海。”
“好啊。你安排就好。”
外面起伏的风浪，在温暖的猫咖里，只留下了些微的背景音。
我们随便点了些饮品，在一角落座。
沉默的半晌过后，他忽然开口。
“其实……”
他不急不缓地说起自己的焦虑，以及是如何决定旅游散心的。
不是能随便置喙的氛围，所以我只静静听着——我本打算如此。但我的心随着他的诉说起伏不定，时时一阵绞痛。
“抱歉。我可能只是想起了我自己的一些经历。”我掩住盈睫的泪，低头道。
良久的沉默里，他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讶异着，却不敢抬头，只怕这是一闪即逝的幻梦，也不知如何与他相对。
泪水因得到了抚慰而愈发止不住地落下来。
我抽出桌边的纸巾，将泪拭干。
“你一直很强，强得离谱。我一直只认知到这一点，没有想到你也会有这些情绪。”
他轻轻笑道：“我从高中那时，已经变了许多了。也许没有之前那么执着了。”
“然后依然顺利地拿到了C大学的offer？”我笑着反讽道。
他摇摇头，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吧，让我们结束这个话题，”我转了转杯子，压低声音道，“看这个拉花，真不愧是猫咖的店员小姐姐。”
“是啊，心灵手巧。不过，这里的猫似乎异常冷淡。”他看着仿佛逃窜般消隐于咖啡厅一角的橘猫，道。
“毕竟是猫咖的猫嘛。”
“也是了。”
“太阳要落山了。”
听到他这话，我向外看去。
明净的玻璃外，浪花粼粼染上了霞光，简直美不胜收。
“差点忘了，趁现在，我们去看落日！”
“我刚刚也是这么打算的，”他笑道，拿起手机率先起身，“这次的咖啡我来请你，答谢你听我说了这么久闲话。放心，”他堵住了我的话头，“之后我们就AA。”
“好吧，就依你。”
他的发间，染上了落日的颜色。
今天的晚霞，格外温柔。
“这个小城，除了海，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商城一点也不繁华，绝对抵不上你们的S市。”
“这一路上零散地有些酒吧，晚上我预备着在里面消磨时间。”
“诶？！你是会去酒吧的啊！”
“怎么了？你以为我不会去？”
“之前是这么感觉的。你不是去买醉吧？”
“毕竟我在旅游，肯定不能喝醉啊。”
“那我有一个推荐的，蛮有趣的酒吧，酒水也不贵。”
“好啊。”
“你想自己去还是我和你一起？”
“你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你喜欢独酌还是和别人一起喝。我11点前回去就可以，但再晚就进不去宿舍了。”
“我刚才以为你就这样带我去来着……”
“那你就这样以为吧，”我笑道，“我这就带你去。”
酒的度数不高，但两杯下去，还是能上来些酒劲的。
“兴逸，今天的你是不是有些不像你啊？”
“你指什么？”
“整体不怎么像。我们高中虽然是同学，可也并不怎么太熟。现在你的态度，差点让我以为你喜欢上我了。”
好吧，可能酒劲上来的不止一点。
奇怪了，我确实才喝了两杯啊。
“要是我说是真的呢？”
我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念及礼貌勉强忍住了。
“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呢？”他静静凝视着我。
我定定看着他，不知是因为醉了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脸颊像是烧起来一般。
“请稍等，让我思考一下。”
“我不着急，并不是说让你现在就回复。”
“我们现在来玩掷骰子吧。”我余光扫到桌子上的骰子，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好啊。玩什么？”
“我其实不知道……毕竟我没玩过。”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这个话题转移得糟透了。
“我们来玩比大小吧。我先说说规则……”
转眼间，一杯酒又下了肚。
“我不能再喝了，再喝真的要醉了。”
我预感到再继续下去的无尽黑洞，避之不及地从座位上起身，去结了自己的帐。
待我回来时，他也饮尽了酒，披起外套起身。
“我送你一段。”
“你又不知道我的学校在哪。”
“不过你知道啊。”
“这倒也是。”
两人不约而同地远远避开了那个话题，表面上，对话进行得安逸而舒适。
“晚安，明天见。”
“明天见。”我匆匆回复后，转身离开。
在要进校门的那一刻，我忽然转过头来。
他仍裹着外套，在路边立着。
我回身，迈开步子向他走去。
“怎么了？”
“兴逸，这样真的好么？”
“什么？”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你不是会因为我的共情就草率地感动的人。你根本不喜欢我，这一点你我心知肚明。”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在路灯下，他的声音无比冷静，而他的身影，却渐渐模糊起来。
“你既是兴逸，也不是兴逸。你只是我希望你变成的样子罢了。”
清脆的叮当一声。
是硬币落在地上的声响？
不，是测试通过的声音罢了。
我缓缓睁开眼睛。
“恭喜你通过了我们最终的心理能力测试。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
负责人微笑着，向我伸出手。
我不发一言地起身，回握住了她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