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小草的声音》鹤如

37、第三十七株小草

　　花园乘着电梯重新回到了一楼。

　　现在刚逢一天最热闹的时候，一楼中间的位置被商场的工作人员专门搭了个舞台，请了主持人和表演人员，正在上面又歌又舞，再时不时搞些抽奖活动，引得场下的观众也欢笑连连，一片欢腾。

　　花园在导航栏处找到了卖钢笔那家店的大体位置，便越过聚集的人群，朝着另一边走去。

　　到了钢笔店，里面的店员只有两位，还分别在接待其他客人，花园便先站在柜台边自己选了起来。

　　说到底，她也不知道具体要给喻卓送哪种款式，但依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是喜欢那种低调不张扬的，心里刚这样想，她便在柜台里看见一支全黑色的钢笔，切割出来的光泽刚好。

　　花园让店员帮自己把钢笔拿出来，用手握着试了试，有点垂重感，不过却会在写字时更加保持力感，全神贯注些。

　　花园直接敲定，让店员给她包好，还配齐了一个礼盒，里面有更换的笔触跟墨水。

　　这样，算是周道吧。

　　*****

　　第二天喻卓的生日聚会，差不多来了十个人，都是班上他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再加上花园，田双，高源他们三个。

　　除却其他男生，高源其实跟喻卓关系也不错，他俩高二上的时候还坐过一段时间同桌，就是后面分开后关系就开始慢慢变淡了，不过关系嘛，都是处出来的。

　　在校门口集合之后，喻卓先安排大家到校门口那家大饭店里吃了中餐，大家都把各自的礼物送了过去，还有几个男生合伙给喻卓买了个蛋糕，吃完饭之后，又唱了生日歌吹了蜡烛许了愿，便是十八了。

　　吃完饭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溜弯准备去后门那边唱K。

　　中午的菜实在丰盛，不得不说喻卓是当班长的料，每个人都口味都能照顾到，吃辣的，吃甜的，凉菜热菜，荤的素的，都安排的合理妥当，田双吃完之后抱着花园打了个长嗝，引得一行人哈哈大笑，往学校后门走的时候，直呼还想再吃。

　　喻卓听了笑道：“大家都留着肚子，晚上再吃。”

　　“听你这样说，还有安排呢，班长？”其中一个男生打趣。

　　喻卓点头：“有的，晚上去我家露天烧烤。”

　　几个男生欢呼道：“大手笔！”

　　喻卓在后门那个KTV里订了个最大的一个包间，班上的这群男生进去了之后，就像野生动物进了热带雨林，瞬间从现代人变身原始人，开始放飞自我。

　　话筒就两个，一群人挨着点歌，鬼哭狼嚎一段时间后，都不再好意思一直霸着麦，冷落着坐在角落里的两个女生。

　　当然，还有个最主要的，他们几个男的互相嚎来嚎去，现在就特别需要点仙乐来洗洗耳朵。

　　眼看着喻卓出去给他们买奶茶去了，许尚杰作为喻卓最好的朋友自然也要负责招待起来，他拿着麦克风，隔着过道大喊，“田双花园，你们俩别干坐着，也过来点两首歌啊。”

　　田双正拿着手机聊天，听许尚杰这么一喊，应道，“行，那你们随便帮我们点两首，先排着吧。”

　　“好吧。”

　　听田双这样说，许尚杰回头划了划歌单，不太确定地小声跟旁边的另一个男生嘀咕道：“女生一般喜欢唱什么歌啊？”

　　他们刚刚点过的歌都是《十年》、《浮夸》之类的，但总觉得让女生来唱不是很适合。

　　另一个男生听许尚杰这么问，贴心地换到女歌手的页面，点了一个女歌手，就选了第一首。

　　“这首吧，刘若英的《后来》，我妈特别喜欢。”

　　嗯，那应该可以的，虽然跨越了年龄，但这也是女性的建议。

　　还猛点了几首刘若英的歌曲后，许尚杰又回头问，“花园，你呢，有没有什么想唱的？”

　　“我就不唱了，”听见许尚杰喊到她，花园摆摆手拒绝，“我不怎么会唱歌，你们唱。”

　　许尚杰压根没把她这推脱放在心上，以为她就是在开玩笑，继续道：“都是同学，你可别谦虚啊，再不会唱，还能唱得比我们几个还烂？”

　　“……”

　　花园没吭声，但她还真没骗人，“不怎么会唱歌”是低杀伤力的说法，要是不给面子的说法，就是“五音不全，魔音绕耳，小心性命”。

　　但巧的是，田双也没听过她唱歌，以为她就是不好意思，她把手机放下拉着她起身去点歌，“园园，你唱吧，我跟你一起唱！”

　　“我真的唱不好。”

　　“哪首？来个周杰伦的《双截棍》？”田双已经趴在点歌的机器前不停的用手指滑动，回头问她，“再来首《千里之外》，可以吗？”

　　其他人开始起哄，“来一首来一首！”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好吧，花园无奈点头，“但我只会唱高/潮部分。”

　　“够了够了。”

　　嗯，是够了，我可是警告过你们的。

　　这时，喻卓和另一个男生提着奶茶开门进来，见一群人的目光都落在点歌机那边，两个女生也站在那里选歌。

　　他问：“怎么了？这么热闹。”

　　“田双她们唱歌呢。”

　　许尚杰在一旁道：“现在就唱吧，就那首《千里之外》，我帮你们唱低音！”

　　“行。”田双直接把这首歌给拖进排队里的第一首，点下“切歌”。

　　“……”

　　许尚杰跟田双一人拿了一个话筒，他要先把前面低音的片段唱了，前奏一过，他进入状态。

　　“屋檐如悬崖，风铃如沧海”

　　“我等燕归来，时间被安排”

　　“演一场意外，你悄然走开”

　　“故事在城外，浓雾散不开”

　　“……”

　　音落，他眼神示意田双跟着唱，田双紧跟着下一句，“梦醒来是谁在窗台，把结局打开，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拆。”

　　这一小段过了，紧接着就是几秒的过渡伴奏，然后是副歌。

　　花园说她只会唱高/潮部分，田双他们就默契地把这一段留给了她。

　　伴奏跟字幕开始往前走动，田双把话筒递在花园嘴边，示意她开始唱。

　　时隔大概十几年，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开口，花园有些磕磕碰碰，强迫自己跟上节奏。

　　“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你无声黑白~~~”

　　“……”

　　只用一个字，便能送走一个人，那刚好她发出来的这几个字合起来，可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送去千里之外。

　　饶是在旁边负责递话筒的田双，也没想到花园说得“唱得不好”是这个意思，她及时把话筒从花园的嘴边撤下来，让她只能唱到最开始那一句。

　　尽她所能地，减少些魔法伤害。

　　周围的同学没一个人开口，都怔愣住了，但听见她的声音突然中断，也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伴奏音乐还在后面播放，突然的暂停让场面尴尬变得不少。

　　其中一个活跃的男同学指了指包间里的轮盘，提议道：“要不咱们还是玩游戏吧。”

　　“行，玩点什么？”许尚杰问。

　　“真心话大冒险行不？不玩的就……”他说完看了看周围几个同学，又想着算了。他们这个年纪也不好喝酒，纯灌水也没意思，“不能不玩，抽到谁，谁就从真心话大冒险里面二选一。”

　　“行。”

　　轮盘并不是用来玩真心话大冒险的工具，他们又重新换了个水瓶横放在中间，一群人围着这个水瓶坐了一个圈。

　　背景音乐还在放，但已经切了下一首。

　　从许尚杰先开始转，水瓶横转后停下，指向喻卓。

　　一群人起哄：“班长！班长！”

　　其中一个坐在许尚杰旁边的男生，负责地从网络上搜索了一个真心话大冒险问题合集，就等着整人呢。

　　“我选真心话吧。”

　　“唉——”几个男生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

　　喻卓安抚道，“刚开始，玩小点。”

　　“行吧，”那个负责问题的男生举起手机，问，“班长，你的问题是，有没有喜欢的人。”

　　喻卓怔了下，估计没想到一开始的问题就如此露骨，末了他笑笑：“有的。”

　　几个男生激动地起哄，“是谁啊？在这儿吗？ ”

　　其实大家都意有所指，今天是喻卓的生日，在场的就两个女生，这不明摆着的喜欢谁？

　　只是那点暧昧的、起哄的氛围，都是大家最喜欢看的。

　　喻卓不上当，笑骂：“你们这都问第几个问题了。”

　　许尚杰大声吼：“没意思了啊，你小心，马上下一个就再问你。”

　　“嗯，奉陪。”喻卓笑着回看他，显然心情不错。

　　但这次转瓶子的人是刚刚问题的那个男生，他瓶子一停下，指向了许尚杰自己。

　　看见这个结果，许尚杰佯怒地挽起袖子，“你说，你跟喻卓是不是暗中勾结好的！”

　　“这可是你自己倒霉啊！”旁边几个看热闹地笑道。

　　那个男生照例拿起手机，念出问题，“许尚杰，你平常裸睡吗？”

　　“卧槽，这么大尺度。”

　　念在有两个女生在场，许尚杰有些不自在，抓耳挠腮地答：“不裸不裸！你这什么破问题。”

　　许尚杰的室友毫不犹豫地当场拆穿，“你裸的，我作证，你昨晚睡觉还是裸着！”

　　“我靠，我不要面子啊。”许尚杰赶紧起身上前捂住他的嘴巴，避免他室友再放出猛料。

　　游戏场子被热了起来，大家都笑做一片，有玩大冒险的，还有老老实实真心话的，不过这一下，人与人的距离自然就拉近了。

　　临近下午六点，喻卓招呼着大家打车去他家露天烧烤，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花园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看时间，才看见有一条未读消息。

　　来信人是一个没有存储过的号码，不知道是谁。

　　花园点开短信箱，弹出消息：【作业写完了吗？】

　　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念出她姓名。

　　这人是谁？应该是发错了吧。

　　语气看上去像是催促小孩写作业的家长，今天才国庆节的第二天呢，就这样催促，也太不给小孩子活路了吧。

　　想到此处，玩得正开心的花园直接把这条短信删掉，然后把手机重新丢进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