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系列》何乐儿

2、愛の傷

　　他就望着如血的夕阳。
　　风吹起他靛蓝的和服，无数蝴蝶在他的衣服上飞舞。
　　长长的黑发飘起，他眯起眼，黑色的眼眸渐露笑意。
　　他知道他会来，因为他就站在这里，站在木叶的大门前，谁都知道他回来了。
　　“哟～”卡卡西神奇地出现在他面前，漫不经心的同他打招呼。
　　“卡卡西……”他把后面的两个字咽下，咳嗽一声。
　　“老师。”他还是忍不住这样唤他。
　　放下手中的书卷，卡卡西挠挠头，“好久不见，佐助。”
　　“嗯。”他淡淡一应。
　　是否要问问大蛇丸可好？卡卡西想着，望了会天，最后还是决定放弃。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问的人自觉无趣，答的人更显毫无意义。
　　“你看，这任务还真是多，我才刚回来就又要走了。”
　　卡卡西往后退了退，他看到佐助把手藏到袖子里，笑：“真是好天哪！”
　　佐助望天，又看看他，点头。
　　“卡卡西……”一顿，“老师……”真受不了，为什么每次都要叫得这么生硬？以前明明……
　　佐助看他，发觉他比刚才离得自己远了。
　　于是佐助走向他，朝他伸出手。
　　大蝴蝶也随之飞起，宽大的袖口滑下，又折起了蝴蝶的翅膀。
　　卡卡西一愣，没有阻止。
　　佐助只是摸他的脸，他的手指苍白冰凉，白皙的肌肤上有着淡淡的疤痕。
　　或许他还是两年前那个骄傲冷漠的孩子，卡卡西想，外表如冰，内心如火。想要寻找温暖，却又拒绝别人的怀抱，只是执著于心中的仇恨，最后把自己都燃烧了。
　　那一抹深蓝，漩进无边的黑暗，
　　不需要同情的孩子，却想要给他温柔。
　　卡卡西的愣神，换来了他的月读。
　　那是什么样的世界？无底的深渊，卡卡西就这么往下落，往下落，渐渐的他感到麻木，便干脆拿起书看。
　　奇怪，书上什么字也没有，冷冷的惨白，像在嘲笑他的无助。
　　那个傻孩子……卡卡西笑，明明在犹豫，连幻术都做得满是破绽。
　　卡卡西握住他的手，真是凉啊，在这样的热天竟然还能如此冷！
　　佐助慌忙抽回手，大蝴蝶展翅，却飞不起来。
　　“那个……”他嗫嚅着，有点不知所谓。
　　“嗯～我该走了，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
　　卡卡西其实是期待他说些什么，但考虑到他等的不是自己，所以干脆放弃，自己先闪，免得打扰了他。
　　“呃……”佐助想留下他，但却不知该说什么。
　　起风了，是卡卡西走时掀起的。
　　佐助甩甩袖子，又抬起手，理理头发，放下。
　　该做些什么？自己明明就站在木叶的大门前，为什么没有人出来抓他？就算不抓他，好歹也得出来一堆人看他吧！好吧好吧，就算现在是傍晚了大家都在吃晚饭，但总得有巡逻的吧？怎么就见到一个卡卡西？而且他还是因为任务才出来，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又走了……心里明显失落，佐助往前走，不过几步，又停下。
　　“嗨，佐助。”鹿丸正站在门前，同他打招呼。
　　佐助点头，眨了眨眼，又不知该说什么。
　　“最近怎样？”鹿丸倒不像卡卡西那样拘谨，随意的问。
　　“嗯，还好。”他答，想了一下，又问：“你呢？”
　　“还不是一样无聊，不是巡逻就是出任务，唉，中忍也是个麻烦的差事。”鹿丸抱怨着，皱起了眉。
　　原来大家都没有改变，佐助想，木叶也还是原来的样子，风的味道没有变，隐隐还能闻到一乐拉面的香味。
　　“呐，我得走了，巡逻期间不能偷懒的。”鹿丸双手插兜，一副闲散的样子道：“一起去一乐吃碗拉面怎么样？”
　　佐助犹豫的摇头，“不，下次吧，我……”
　　“噢，那好吧，先走了。”鹿丸摆摆手，转身离开。
　　佐助低下头，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自己中了幻术而不自知吗？怎么他们都如此平静？

　　“佐助？你真的是佐助？”
　　佐助抬头，正对上小樱的一双泪眼。
　　“呃，是……”难怪鹿丸会怕女人了，原来他也是一样，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了，尤其是……
　　“呜呜……他们都说木叶门前站了个貌似佐助的人，没想到真的是你！太好了，佐助……”小樱不由分说就扑了上来，埋着脸大哭道：“都没人相信佐助回来了，卡卡西老师藉口任务出来了半天也没回去，鹿丸也是怕麻烦先跑回了家，怎么木叶就没个像样的忍者嘛！呜呜，佐助……”
　　佐助困难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条手帕，拍着小樱的背，“小樱，你先用这个好不？我回来了，我真的是回来了，你就不要那么激动好不？来，先擦擦，先擦擦……”
　　小樱听话地接过那条淡蓝的帕子就往脸上擦，刚才真是一时控制不住，甩出了不少鼻涕眼泪。
　　佐助连忙用袖子去擦胸前被蹭上的那些白条，真是苦了他，特地穿了件新衣回来，没想到还没见着人就给弄褶了……
　　蝴蝶在衣服上跳啊跳，仿佛笑着般张开了翅膀。
　　“佐助！”小樱又扑了上来，“好想你！佐助！”
　　“嗯，嗯。”佐助应着，心疼起他的衣服。
　　“小樱，那个……嗯……”佐助想着怎么才能让她放手，不过目前看来除了用月读再没办法使她松手了。
　　“哟～小樱，还有佐助。”卡卡西再次神奇出现。
　　“卡卡西老师？”小樱终于松开佐助，转向卡卡西，
　　“你怎么……现在才来？”
　　“这个嘛，其实我是在人生的道路上……”卡卡西连忙转变话题，“哈哈，佐助君看起来很好嘛！不过就是瘦了点，要多补补哈！”
　　佐助一头雾水，再看小樱，额头青筋突起。
　　“卡卡西老师！”小樱一团怒火烧起，“人家佐助才没有瘦！倒是老师你刚才又去哪迷路了？！”
　　“呀……这……”卡卡后退，“小樱，五代刚才找你来着……”
　　“什么？”小樱收拳，“找我？”
　　“是啊，说是有急事，让你速回。”卡卡西眯起眼笑，“一会我就带佐助回去，所以你先回去吧！”
　　“嗯？”小樱十分不信任地看着卡卡西，直到听到佐助的一声呵欠，才不舍地撇嘴，“那说好了，老师你一会要带佐助回来哦！”
　　卡卡西没有回答，只是笑着点头。
　　“佐助，那我先回去了，一会见哦！”小樱不舍地和佐助告别，一步三回头的终于消失在佐助的视线中。
　　“卡……”佐助刚想对卡卡西道谢，却又不见了他的身影。
　　“真是的……”佐助叹气，“到底什么时候他才会来啊……”

　　总是应验了“想XX，XX到”这句话。
　　当佐助打完第N个呵欠后，当太阳终于落山夜幕完全降临时，从木叶的大门里，渐渐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是应了某种设定，刮起了风。不大，却挺凉爽，更重要的是能让那些蝴蝶飞舞起来。
　　深蓝的缎子上，蝴蝶发着淡淡的光。
　　佐助有些兴奋，对着来人喊：“鸣人！”

　　金色的发，蓝色的眼，唯有他，比拟阳光。

　　他从他身边走过，目光直接，直接得没有任何迟疑，脚步匆匆。
　　佐助一懵，呆站着。
　　“鸣人！”他慌忙追上去，一把拉住他的手。
　　“鸣人，你不认识我了吗？”佐助急问。
　　“你是谁？”金发的少年挑眉，语气冰冷。
　　“我……”佐助怔住，“我……我是佐助啊！宇智波佐助！”
　　“哦。”鸣人甩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
　　佐助站在那，头发被风吹得零乱。
　　“鸣人……”他说：“我回来了。”
　　鸣人停步，握紧拳头。
　　“鸣人，我……等了你一下午……”
　　没有回答，金发的少年背对着他，咬紧了牙。
　　那个时候，他去追他，他拼命地追他，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
　　他就在他眼前奔跑，他只是望着他的背影，绝决，冷漠。
　　他对自己说，只要追上他，他就一定会回来，他就一定会回来！
　　对自己下的咒，让自己更加绝望。
　　那时，那场雨，冲走了所有希望。
　　鸣人又往前走，沉重的步伐让佐助也跟着震动。
　　他由始至终都站在门后望着他，卡卡西、鹿丸、小樱，他们从他身旁走过，他们都对他说：去吧。可是他还是没有去，一直的等着，也不知是等什么，
　　就那么等着。
　　他以为他会走，但他没有。
　　整个木叶都在防备着，因为他已经不是从前的佐助，已经不是那个能让他不断追寻的佐助。
　　他终于决定不再等，于是他朝村子走去。
　　他看到小樱在哭，井野在安慰她，鹿丸在那望着天。
　　他看到雏田站在宁次身后不敢看他，小李热血地抿着唇，丁次嚼着署片咯咯作响，志乃只露出戴着墨镜的半张脸……
　　然后他又折回，朝着大门走去。
　　那时起风了，他看到那个人的身上蝴蝶飞起，漂亮如他。
　　他只是走过去，他听到他叫他，可是他却不想停下，不想回头，不想有希望。
　　但，他一直想把他带回。
　　可是他真的回来了，他却没有了勇气，他知道，他还是会走。
　　即使在他说了：我回来了。
　　他也还是知道，宇智波佐助还是会再次回到大蛇丸身边，为了他的仇恨，为了他的力量。

　　“僕たちは……もう终わったってばよ。”鸣人慢慢说。

　　并没有惊讶，佐助笑。
　　“你在说谎，鸣人，我要听你的真心话！”
　　“你还是要走的吧？要是的话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两人同时沉默，风仍在刮着，那蝴蝶也不飞舞了。
　　“我……只是想对你说……”佐助咬唇，“一句话，然后，就走……”
　　鸣人笑，转身面向他。
　　金色的发，反射着月光，一样耀眼。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带回的，不管是用什么方法。”说完他便从兜里掏出那个护额，银色的金属上刻着一道深痕。
　　“你看，我一直带着它，下一次，我就能还给你。”
　　佐助望着那道划痕，许久，才走向他。
　　“生日快乐。”他走到他的跟前，伸手摸他的脸。
　　他的唇和夜风一样凉，佐助能感觉得到，他的坚定。
　　鸣人抱紧他，不愿放开这片刻的温暖。
　　他特地回来就是为了和自己说这四个字吗？他知道佐助已经尽力了，他不能再苛求什么。
　　那样的吻，深得没有底。
　　佐助压倒他，蝴蝶都落到了地上，静静注视着他们。
　　“佐助……”也许鸣人并不想哭，但为了他，他还是哭了。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只要知道这个，就好。”他笑着看他，和他的手一起紧紧握着那个护额。
　　蝴蝶又飞了起来，风更猛了。
　　“你所留下的东西，和你一样冷。”鸣人推开他坐起，捂住刚才被他所侵犯的唇，“真是特别的礼物。”
　　佐助坐到一旁，把从他手上拿到的护额握紧。
　　“你从没在我身边过，佐助，从没。”鸣人站起，冷冷道。
　　佐助低下头，也许是笑了。
　　“傻瓜。”他说：“鸣人，你还是一样倔强。”
　　“总是比你好，抛下了木叶，抛下了所有的同伴。”鸣人拼命忍住眼里的泪，“你知道他们那时差点就死了吗？你知道我们有多伤心吗？你知道你有多么绝情吗？佐助，你选择了大蛇丸，却永远舍弃了我们！”
　　沉默，佐助说不出任何话。
　　“然后现在突然回来，说了一些没用的话后又准备再次离开！”鸣人发火，把佐助从地上揪起，抓着他的领子大喊：“你以为现在对我说这些话还有用吗？说什么‘我回来了’，说什么‘我等了一下午’，还说什么‘生日快乐’！佐助，我不需要！不需要！”
　　佐助看着他，目光很深。
　　深得，如同无尽的黑夜，偶尔星光闪烁，月光乍现。
　　“你想要的，现在的我给不了你。”他说，声音沙哑。
　　“呵……”鸣人放开他，“你干脆直接跟我说这个不就好了？绕了这么大的弯其结果还不是一样？”
　　佐助摇头，“我是真的想回来庆祝你的生日，我……”
　　鸣人抱住他，嘴唇冰凉。
　　很快，他放开佐助，从他手里拿回护额。
　　“能一直陪着我的，只有它。”他说，转过了身。
　　佐助什么也做不了，他知道自己其实无能为力，对他，对别人，对木叶，他都只是个背叛者。
　　可是他还是回来了，冒着被木叶抓拿的危险回来了，在那如血的残阳中，一直等到星光漫天。
　　原来我们都是一样寂寞的，我的童年，还有你的，鸣人，我们有着一样的人生。
　　可是却说不出口，佐助恨着自己的软弱，对他，甚至不能再说出更能安慰的话。
　　除了，那个吻，那个拥抱。
　　零点过后，那些蝴蝶都飞走了。
　　鸣人望着佐助离开的方向，没有悲伤，没有失望。
　　那护额紧紧握在他的手上，依如他还在身边，依如他的冷傲，他的仇恨。
　　那时，天边划落流星。
　　鸣人倒是希望能下场雨，像两年前一样的大雨，那样痛快的下着，永无止境般持续着痛苦。
　　但他还是走了，没有雨，什么也没留下。
　　噢，不，他对他说了：生日快乐。
　　鸣人忍不住笑出声，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不是吗？不需要太多的话，也不需要太多的无谓，他还是佐助，从未改变。

　　从未改变，他离开了木叶，然后，由他追回。

　　由他追回，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