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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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声音空灵，宛若天籁，但是不怀好意。
幽幽的回荡在街道上，听得人头皮发麻。
魏心音拉着程晚，撤到了街角后，周遥也跟着她们进了小巷，借着墙壁，隐匿自己的身形。
借着月光，他观察着街上的动静。
这条街不长，尾端是白洞的入口，泛着一片朦胧雾气，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前面是十字路口，上面高悬着一轮血月，明明光线很足，但却照不亮这条路。
魏心音看着路中间的黑线怪物，喃喃问道：“那是什么……”
“这应该就是异种吧？”程晚紧紧盯着它，恐惧里带着一丝兴奋，转过头来问周遥，“这怎么看都不像原住民？”
周遥点了点头：“明显变异，已经没有人类特征了，是异种。”
黑线怪物很兴奋，正在挥舞着自己的手，歪头看着云镇川。
它像是发现了什么很好玩的东西似的，凑得越来越近。
街上的路灯烧着煤油，本来光线就暗。
黑线怪物一出现，更是齐齐熄灭，只剩下月亮血红色的光，落在它的脸上，照得那些黑线隐隐泛红，扭曲又诡异。
“光是从这些线来看，倒是跟石像病很像。”
不知道什么时候，郁沉柯已经到了他的身边，正在轻声跟他说话：
“你帮那几个污染者做切除手术的时候，他们身上是不是也有这种东西？”
“是的，”周遥的视线移到他身上，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我去它旁边转了转。”
郁沉柯回答，伸出手来，密封袋里正装着几根黑线，是他刚从那东西身上扒下来的。
“它盯上云镇川了，人捞不出来。”
周遥“嗯”了一声，又看向了街道中央。
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尤其是云镇川这种人，属于另一个系统，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又不是那么纯粹的人。
管了容易出事。
除非他真要死在他们面前了，他会出于人道主义，选择救他一命。
浑身缠满黑线的怪物弯着腰，脑袋几乎垂到地面，饶有兴致的“看”着云镇川。
云镇川浑身僵直，连脖子都动不了，手指头抠着地面，摸到一片潮湿黏稠的东西，他不敢抬手看手上到底沾了到了什么，只觉得那东西像是有生命一般，正在他的手上蠕动。
他越是狼狈，怪物越是兴奋。
它往前蹭了一步，身上的血肉簌簌往下掉，空气里弥漫起一股浓郁的腥臭，和普通的血腥味不一样，像是经过了经年累月的发酵，格外呛人。
“那是什么？”
魏心音眯起眼睛，仔细看着云镇川的手。“追迹”强化了她的视力，让她即使是在这种昏暗的环境里，仍然可以将细节看得一清二楚。
“他手上的东西在干嘛？”
她说的是云镇川手上蠕动的不明物体，那是他刚从地板上扣下来的。
魏心音觉得奇怪，又去看地板，那上面铺着砖块，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了，上面长满了青苔，腐烂的血肉一掉下去，青苔们立即疯狂的扭动起来，将血肉吸食殆尽。
“食物链，”周遥藏在墙角，观察着那边的动静，“它们是共生关系。”
程晚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在这里如果不小心，就会上演青苔杀人事件。”
魏心音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
“还好我们跑得快。”
黑线怪物猎食出现在街上的人，供养自己那一身腐烂的血肉。
而它在街上捕猎的时候，整条街道都会活过来，为它提供方便。
骤然熄灭的路灯，蠢蠢欲动的青苔，两边建筑紧闭的窗户，拉得没有一丝缝隙的窗帘……
这条街上住着的人，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吗？
“魏心音，那些房子里有人住吗？”周遥忽然问道，盯着街对面的屋顶，“他们在做什么？”
“有人住，”魏心音用异能感受了一下，语气里带着困惑，“这条街上的房子里都有活物，但是没有行动轨迹。”
周遥沉吟片刻：“可惜我们没有钟。”
不然，可以看看现在几点钟，是不是一般人该睡觉的时间。
但整整一条街上的人，全都在同一时间点失去行动轨迹，用睡觉来解释，也不合常理。
不等他思考出其中关窍，街上的那个黑影，忽然动了起来。
它摇摇欲坠的站起来，整个身体直起来，足足有三米多高，光是视觉效果，看上去几乎要有旁边的房子那么高。
云镇川更是被吓得连连后退，近乎跌坐在地上。
“什么……什么东西！这是什么东西……”
他的牙齿打颤，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完全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身为军部少将，他对异种算得上熟悉。
在过去的任务里，云镇川见过不少异种，作为A.级异能“天罚”的持有者，他在清除异种时的作用至关重要，常常在最后进行关键一击。
对于异种，他一直缺乏畏惧感。
但当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他的眼前，浑身上下散发着腐烂的味道，那蠕动的黑线如同触手可及的死亡，向着他压过来时，他心里的恐惧无穷无尽，根本无法抑制。
这……
就是白洞污染吗？
积累了无数功绩，云镇川常常觉得，这个世界是属于他们这些A.级异能者的。
他们天生就该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享受美酒华服，拥有人类联盟最好的东西，不然，他们凭什么要用自己的能力，去为人类谋得福祉？
但眼前巨大的黑影，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知。
要他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云镇川眼珠乱动，僵硬的扭着脖子，想要看看其他人在哪里。
他记得周遥和郁沉柯就在附近，还有他的几个手下，跟他一起进了白洞，现在怎么不见了？
其他人呢？
街上怎么没有人了？
阴风阵阵的街道上，只剩下他和黑影面面相觑，似乎是怕他看不清似的，怪物的头咔哒咔哒的动起来，慢慢垂到他的面前，和他脸对着脸。
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嘴巴咧得大大的，问他：
“大哥哥，你不喜欢我吗？”
恐惧抓住了云镇川的心脏，连骨头缝都在发冷。
那东西快要垂到他的眼前了，黑线快要碰到他了！
进来之前，他看过石像病的资料。
这种污染会让人变成石像，而在污染者的病变肢体里，就藏着无数这样的黑线。
要是被这种黑线抓住了……
肯定会被污染的。
云镇川的牙齿咔哒咔哒的响起来，他不受控制的磨着牙，牙龈和口腔一片酸痛，而他的脖子还是僵硬的，完全没有办法转动。
撑在地上的手失去了力气，他整个人跌坐在街道上，青苔似乎蠕动得更厉害了。
“这样下去不行，”周遥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评判是不是要在这个时候出手，“这家伙不是A.级吗？怎么吓成这样？”
异能者对污染有抗性，等级越高，抗性越强。
他和郁沉柯都是S级异能持有者，不论是直面污染者，还是在白洞中行动，受到的影响都很小。
像是魏心音和程晚这种C级和B级异能持有者，就需要格外注意，以免被异种影响。
云镇川现在的表现，根本不符合一般规律。
“他纯粹就是胆小，”郁沉柯摊开双手，无奈的耸了耸肩膀，“以前跟他出任务，他就跟个工具人似的，其他人把战场都清完了，他过来用‘天罚’就完事了，这种人，你指望他有什么抗性？”
周遥嗤笑了一声：“那你要不要去救一下你这位‘同僚’？”
“公主殿下，你要是对他有意见，我完全可以坐视他死在我面前。”
郁沉柯语调带笑，完全没有身处战场的紧张感，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一切听您吩咐。”
周遥懒得理他，只是紧紧盯着那个黑线怪物。
云镇川再怎么废物，也是个A.级异能者，他的“天罚”在收拾污染的时候效果很不错，如果只考虑性价比，留着这个工具人也不错。
“不过，好像用不着我们出手了。”
郁沉柯又笑了一声，更是轻松悠闲，仿佛只是来看戏的。
“有人去救他了。”
“退！快退！”
怒吼声从云镇川后面的巷子里传来，是他的下属结束了探查，终于发现了这边的异状，正在朝他冲过来。
云镇川想后退，但他的腿抖得厉害，那东西的眼眶对准了他，那里面没有眼珠，只有两个黑漆漆的洞，正在死死盯着他。
云镇川喃喃道：“我动不了……”
黑影歪了歪头，声音困惑：“大哥哥，你为什么不回答？”
它裂开的嘴变得更大了，看起来像是在对云镇川笑，而那由腐肉组成的笑容，竟然还有几分娇憨。
云镇川不说话，怪物又往前了一步，一堆血肉从它的脸上掉下来，落在云镇川的脚边。
浓郁的腐臭从脚下窜上来，令云镇川头晕目眩。
下属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后，喘着粗气，他是来救云镇川的，但真的冲到这个位置，看见这张血肉模糊的脸，他的手也跟着颤了起来，一刀砍在了怪物的肩膀上。
怪物体型巨大，被人这样砍上一刀，完全就是挠痒痒。
“要玩什么游戏？”
它抬起眼眶，对着那轮血月，声音忽然变得复杂重合，像是有无数人在它的躯体里一起讲话。
老人的声音，青年的声音，少女的声音，孩童的声音，一起从它的嘴巴里发出来，它像是朝拜一般，向着血月举起手。
“月亮出来了，我们来捉迷藏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它朝前迈出一步，云镇川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下属一把拖进小巷，死死捂住了嘴巴。
黑影站在原地，来回看了看，没有发现它的大哥哥，歪着头，很困惑的转头，开始在街道上寻觅，嘴巴里发出“1,2,3……”的倒计时声音。
“什么情况？”
看见怪物的变化，魏心音忍不住又往墙角缩了缩，靠在程晚身后，她很清楚自己不是攻击系，离队友越近，越容易保全自身，不给队友添麻烦。
“它有智力？”
白洞中异种繁多，有些有智力，有些只是动物，还有些更难对付，会对人的精神造成污染，不是纯粹杀了就能完事的。
只要不是第三种，都不难对付。
那东西在街上转了几圈，一直没有找到云镇川藏身的那条巷子，脚步变得越来越重，每一步踏下去，街道似乎都在颤抖。
血肉不断的从它身上掉下来，整条街道上都弥漫着那股腐烂的臭味，周遥注意到，在这个过程里，它的躯体似乎变小了一点。
刚刚还有三米多的身高，现在萎缩了不少，仿佛都变成血水落下了。
难道是只要躲起来，不被它找到，就不会有危险么？
“捉迷藏”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数念头从周遥的脑中闪过，他来不及抓住最重要的那个，就看见那黑影停下了。
“……58,59,60。”
一连串数字从它的嘴巴里吐出来，60秒倒计时结束的瞬间，它的身体骤然弯折，脑袋掉到地板上，手掌心贴着地面，一路拖行而过。
“大哥哥，我要来找你了哦。”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