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Goldfis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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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fish
让我靠近你，然后爱上你。我是一只猫，溺水在鱼的世界里。
泪眼朦胧，已经分不清时间和地点。只是在那一刻，我伸出了双手，轻轻的拥抱了陈没。
陈没开始吻我的眼角，把咸咸的泪水一点一点的吻去，他以这样的方式分担着我的痛苦。温柔的嘴唇让我有了幸福的错觉，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还有向日葵，还有日落，还有金鱼缸。
房间是淡蓝色的，月牙形状的灯打开时会发出琥珀色的光芒。地板上总是有厚厚的一层绒毯，常青藤就在房间正中央悬挂着。
还有，很多很多…
「可以吗？」陈没望着我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
我轻轻的闭上眼睛，凶猛的眼泪从眼角溢出，却对着陈没静静的微笑。
陈没怜惜般的拥抱着我，开始亲吻我的嘴唇。同样柔软的两片，像是漩涡一样把我吸入，我甚至没有反抗的权利。
「我爱你，不管是怎样的你，那就是你。」
陈没很温柔，并不觉得疼，只是胸中那种惴惴不安一直存在。
我开始小声的喘息，如掉入深潭却孤立无援。我在空气中张着手，想要抓紧什么，但除了自己的影子一无所有，无助和失落一瞬间涌上心头。
陈没停下动作，用手握紧我的，十指相扣。
「抓住我，让我带你走。」他说。
黑暗里有光透了过来，我的眼睛被晒的些许刺痛。陈没的影子越来越大，压得我生疼。
他说他爱我，我的脑袋里只剩下这句话，不断的回响。
很早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床上的一片狼藉让我有些尴尬，而更令我尴尬的是把手臂借给我枕着睡觉的这个男人。
男人的臂弯很温暖，也很安全，意外的一夜好眠。
我尝试着起身，但忽然传来的剧痛让我的身体只是稍微移动了一厘米。
不知浑身酸痛和整夜无眠，哪一个会比较痛苦。
我安静的躺下来，望着那个正用侧脸对着我，微笑着的陈没。
英俊的脸上，没有一根皱纹，极度漂亮的眉眼如雕刻出来的一般。他的脸颊上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俏皮的一个小酒窝平添了几分孩子气。
他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我对自己说。
陈没的睫毛动了动，然后慵懒的睁开了眼睛，眼神对焦后，脸瞬间就红了。
「早。」我说，「外面下雨了呢。」
「啊，早。」陈没半撑起身子，上身暴露在空气中，又在「啊——」了一声迅速缩回被子里，「好冷——」
「昨晚睡得好么？」我抬起手，拉了拉陈没身上的被子。
「昨晚…」陈没支支吾吾，「昨晚…」
陈没飞快的在我的嘴唇上印了一个吻，「你睡得好吗？你辛苦了。」
刚刚开口，陈没恍然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暧昧的语气让人头皮发麻。「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是——我——」
「呵呵。」我回报陈没一个灿烂的笑容，「这个是早安吻么？」
「是的，」陈没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阿汶，早安！」
赖床赖到中午，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于是，陈没自告奋勇的担任起午饭的责任人。
陈没笨拙的动作让我对午饭的质量有些担忧，真的可以吃么。厨房不断传来的盘子和碟子摔碎的声音，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我忍着痛楚，开始穿衣服。
「唔，阿汶，你应该多休息啦。」陈没红着脸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的样子还真是好看，就像在展示什么新式的厨房用品。
「嗯，我们出去吃饭吧。」
陈没眼前一亮，又很快暗淡下来，「可是…」
「我想吃拉面。」我转过头，弯着嘴角，「满足我吧。」
陈没高兴的把锅铲丢到一边，接下围裙就催促着我往外走。
一进拉面馆，温暖的香味就扑面而来，我和陈没不禁食欲大增。
拉面馆的老板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总是爱梳一个发髻，喜欢在汤里加料酒，刚刚搬家到这里的时候，有一大部分的午餐都是在拉面馆度过的。
熟悉的味道端上来的时候，我不禁有些激动。
「阿汶，老板和你蛮熟的嘛。」陈没撅着嘴，眼睛瞟着那个满面堆笑的女人。
「嗯，她就像我的母亲。」我喝了一大口的汤，满足的眯着眼睛，「还是以前的味道，一点都没有变。」
「真的这么好么？」陈没皱了皱眉，怀疑的抿了一口，随即大叫「好好喝！」
「嗯。」我细致的品味着浓郁的汤，把面绕成一个卷状，然后再一口气吞下去。
「身体感觉暖起来了，好满足。」陈没快乐的说。
「我喜欢在下雨天吃，」我指了指天空，然后小声的说：「气死他，让他下雨。」
陈没无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说：「阿汶，你讲的笑话可真够冷的。」
「是吗。」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高兴的说：「第一次发现，原来我还有讲冷笑话的天赋呢，以后要好好利用。」
「笑话讲给我听就好了啦。」陈没不服气的抗议。
「吃你的面吧。」我用手敲了下陈没的额头，两个人忽然都大笑起来。
跨年夜的时候，陈没第一次把我带到了他的房子。
和想象中的出入较大，是那种精明小户型，房子并不大，但很有特点，即使是与时尚脱节的我也能猜到他在那些椅子和桌子上花了多大的功夫。
造型怪异的椅子，颜色夸张的沙发，就连灯组也非常特别。
房子的采光极好，正对面不远处就是海。
站在窗前，甚至能听到海的呼吸。从海底传来的，细腻的声音，有节奏的起伏。
银白色的沙滩像是一层薄薄的地毯，海水冲刷沙石的时候，就会发出沙沙的声音。海沙天，融为一体。
「应该种些花，」从背后抱着我的陈没，像猫一样蹭着我的脸，「常青藤应该不错。」
「嗯，种花很麻烦，」陈没收紧拥抱，「总是好难打理，但是，如果阿汶你在这儿就好了，随便插一支花也能活。」
我好笑的反手敲他的脑门，回答：「哪儿那么容易。」
「唔，痛——」陈没捂着头，撅着嘴说：「阿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
「那是为你好！」
我用力又敲了下他的脑门。
「阿汶，你在看什么呀。」陈没一边好奇的问，一边往窗外探出头去。
「看海，嗯，就是那片，小小的海。」
陈没朝我手指的方向望去，「那片深蓝色的？」
「是啊。」
「很普通啊，」陈没说，「不过颜色蛮好看的。」
「喜欢自由的人都喜欢看海，」冷风轻抚我的脸颊，淡淡的海藻味涌来。
陈没听完立刻警觉起来，「阿汶，你喜欢自由么？」
「是啊，」我实话实说，「为自由而生。」
陈没皱起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相当凝重。
「自由比什么都重要？」
「当然…」陈没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当然…不是。我们只是在旅途中寻找一个适合栖身的地方，然后为它放弃自由的权力。有的时候，它就在身边，很好找到，可是有的时候，它很难找，所以才要花那么多的时间。」
「唔，好像很复杂也。」陈没扁着嘴，「只要能和阿汶你在一起，自由不自由都不重要。」
「果然是小孩！」
「果然是大叔！」
「…」我耸了耸肩，继续望着那片天空，「陈没，要新年了哦。」
「嗯！」陈没从后方走上前来，与我并排在一起。高了我半个头的陈没，影子完全覆盖在我的身上，把我包裹起来。
四处开始陆陆续续的点燃烟花，各种颜色的花朵盛开在空中，将深蓝色的天空照的透亮。绚丽的烟花，装点深色幕布般的天空。
一朵一朵的降落，一朵一朵的盛开，耀眼的光穿透茫茫的黑夜。
光雨倾泻下来，洒在我们的肩头上。
在最美的紫色烟花升上最高空的时候，陈没忽然吻住我，然后说：
「阿汶，新年快乐。」
我反手拥抱了他，「陈没，新年快乐。」
元旦一过，生活的节奏就快起来。
Anna给陈没制定了一系列的「新年计划」，其中还有参演电影的部分。脾气倔强的陈没一开始极度不满，大摆脸色，但在Anna一句「说不定可以参演宋汶的剧本」过后，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改变。
「阿汶，如果我不能理解人物的内心活动，你要解释给我听哦。」
陈没摇着我的手臂，就像一个要糖吃而撒娇的小孩。
顶着青藤奖获得者的头衔，我总算获得了和一位知名导演面谈的机会。我慎重的把20万字的剧本交到他手上时，就像托付亲生的孩子。对方只是随意翻翻了大纲，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看，就开始对市场进行分析。
导演只顾着抽烟和自言自语，一脸的不屑。烟缸堆满烟蒂后，依然没表态。
茶水换了又换，电话接了又接，直到最后他有事要出门，才给了我个「回家等消息」的答复。
厚厚的一沓稿纸，就和旁边那一大堆稿纸堆成的山放在一起。
我思索着它的命运，最后只能无限的唏嘘，成为那些山的一部分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陈没鼓励我不要放弃，但又老是埋怨我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他在一起。
二月份开始，陈没才真正的开始忙起来。有的时候一天之类要接好几个地方的Show，还有Anna安排的表演课。
和几个导演会晤之后，陈没成功的拿到了试镜的名额。
英俊帅气的陈没还是很受娱乐界人士欢迎的。
二月十四号的上午，陈没哭着跟我说，他被困在了台北机场。
于是，我只有自己去买了巧克力和蛋糕。
已经很久没有触摸到这个节日，甚至连玫瑰都忘了买。想了想，才终于决定把院子里几株只有叶子的玫瑰搬了进屋。
也许，我能把她想象成花朵满簇也不一定。
给自己做了一顿并不算丰盛的晚餐，但总算是菜色良好。相比上一次陈没炒出的那一盘黑色的东西，已经好太多了。
倒了红酒，又点燃了蜡烛，我才端正的坐下。
我举起杯，对着前方空荡的座位说：「情人节快乐，陈没。」然后将红酒一饮而尽。
我又倒了一杯红酒，然后稍微侧身，偏了偏方向。
「情人节快乐，源之。」又是一饮而尽。
又喝了几杯，我感觉头有些昏沉，不常喝酒，而且酒量并不是很好。
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人在按门铃，声音有些急促。我冲进浴室，在水槽边淋了淋冷水，才摇摇晃晃的去应门。
来人有些眼熟，我仔细端详了一下，忽然叫出来。
「啊？陈潜？」
陈潜微笑着点点头，优雅的带上大门。
「你…怎么会来？」我迷糊的问，大脑反应很慢。
陈潜没有应我的话，反而开始四处打量起来，「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
「哪里？」我用手撑住餐桌，不停的摇晃着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些。
「这里。」
不知何时，陈潜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眼含笑意，那种笑容却让我不寒而栗。
「是这里不一样了。」陈潜的手指轻轻触碰着我心脏的位置，用那极为好听的男声不屑的说着，「你觉得呢？」
「陈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勉强的让自己保持冷静，手心却一直出汗。
「我碰巧路过。」陈潜走向沙发，轻轻的坐上去，「顺便，来看看你。」
「来看我在做什么？」
陈潜眼睛微眯，「没错。」
「那你找到答案了吗。」我问，有些怒气。
「差不多吧。」陈没伸长双腿，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情人节一个人喝着闷酒，但是桌面上却有三个酒杯。」
「…」我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舌头也像是打了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介意么。」陈潜晃了晃手里的烟盒，笑得极为自然。
「不。」
「我知道你会同意的。」
烟雾缭绕，陈潜把自己藏在白色里。
「宋汶，」我疲惫的抬起头，等待陈潜的后文。
「希望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我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到钥匙转动锁扣的声音。
「阿汶，我回来啦！是不是很意外啊！」陈没忽然走了进来，邪恶的笑着，却忽然看见了沙发上的陈潜。
「你来做什么。」陈没皱着眉头，一脸嫌恶的望着沙发上的那个人。
「怎么，我不能来么。」
「你凭什么来。」陈没吼回去。
「呵呵，具体情况可以问问，嗯，宋汶。」陈潜把目光投在我的身上，让我有些不自在。
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是我朋友。」
「陈潜你什么时候！」
「既然你回来了，那么，我就告辞了。」
陈潜笑着往玄关走去，「别忘了我们以前的约定哦。」
陈没把门插上插销，然后忙走到我的身边，一把扶住我。
「阿汶，你干嘛喝酒。」
「嗯…」我迷迷糊糊的回答了一句，然后重重的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Goldfi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