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少女》小安潇潇

4、第4章

　　林炑披着月光回到了居住区，突然感受到一阵腹痛，打开面板一看才发现HP值已经下降到50%。
　　毕竟自从午饭以来，她就没吃过任何东西。

　　感慨着竟然连现实中肚子饿的感受都模拟得如此真实，黑发女性在住宅区附近的超市停下了脚步。

　　最近的商业街也就是道具店所在的那条街，虽然过去也花不了太多时间，但林炑懒得走那么多路，不如随便买点东西填饱肚子算了。
　　总不会比公司食堂更难吃。

　　超市不大，但物品齐全，从零食到日用品一应俱全。
　　林炑拿了篮子，走到零食区块，拿了品牌不一样但内容物和薯片差不多的薯片，大家都爱的山寨奥利奥，还有些不顶饱的零嘴。

　　现在，她的眼睛正看着货架上最后的“喜大郎”果冻，这是她最爱的小零食之一。
　　想象着美好的夜宵生活，林炑朝着那包果冻伸出了手；可就当她即将拿到时，却有另一个人率先拿走了它。

　　可恶，晚了一步！
　　林炑在心里暗自后悔，但也没什么和人争夺的意思，只是转头看了那个人一眼。

　　白发红眼，面容清俊，身上穿着普通卫衣和牛仔裤，手上的篮子里装着些日用品和甜食。

　　……这里的npc都是小帅哥是吗，但这脸怎么那么熟啊。帅哥千篇一律？
　　她默默吐槽，在抬头瞥过那发着绿光的，代表npc的名字，却移不开眼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这——

　　“宁阳学长？！”
　　黑发女性惊呼出声，看着npc头上的名字，这才意识到刚刚的熟悉是怎么来的。

　　怎么会？怎么可能？宁阳学长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也是这个游戏的玩家？
　　不，不对，不管他是不是玩家，都不可能在这里。
　　林炑的脑子比接受“穿越游戏”这个难以置信的现实时更为混乱，说是一团浆糊都不为过。

　　对面的少年先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露出了大大的笑容：“这不是小林同学嘛！你怎么也在这？”
　　“你一下子长大了，我还没认出来。”他想了想，把最后的“喜大郎”放进了林炑的篮子里，“这个就给你吧，找个地方聊聊？”

　　他叫她小林同学……在她认识的人中，只有宁阳会这么叫她。
　　可一个npc为什么会有现实中人的记忆？他是玩家？虽然听说玩家确实能转变成npc不错，但宁阳他……怎么会是玩家。

　　林炑呆呆地看着白发少年鲜活的笑脸，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他已经死了啊。

　　怀抱着重重心事，林炑领着宁阳到了自己家里。

　　至于为什么会是家里，那当然是因为近，而周边又什么适合谈话的地方，没有别的原因。

　　黑发女性从厨房翻出一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收纳起来的茶叶，又从堆积着乱七八糟素材的黑洞抽屉里拿出开水壶，她甚至都忘了这玩意是哪里来的。

　　等林炑准备好了茶也准备好了心情走到客厅，宁阳正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看终端，看到她来了便把东西收好，顺便把刚买的零食摆在茶几上。

　　少年拿起茶杯，开口竟然是叙旧：“小林同学，真是好久不见了，高中毕业就像是昨天一样。”
　　林炑尽量压抑住自己的战战兢兢，回道：“学长怎么会是npc？是依靠特殊道具由玩家变成npc的吗？”

　　“是哦，”宁阳慢悠悠喝了口茶，“我在进来之前拿到了个道具，本想着玩玩，就从玩家变成npc了。”
　　他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然后进来就这样了，没有了玩家的特权，只是个普通的npc，也不知道能不能变回去。”
　　“小林同学呢？也是突然被拉进游戏的吗？是玩家？有离开的任务吗？”

　　看起来宁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她要不要说啊？

　　“有回家的主线任务，但是没有特定的提示，都要自己探索。”
　　在思虑过后，林炑还是线瞒下了这个消息，没有告诉他。

　　宁阳在现实世界已经死亡了，那这个世界的他又是什么？是游戏数据遗留下来组成的AI吗？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身份，他还有可能会从npc变回玩家吗？就算他完成了任务，也无家可回啊……

　　“有回去的方法就好，我还挺担心实验室的项目怎么样了。我不在了，我的组员们一定头发掉的更厉害。”
　　少年拿起果冻，像是松了口气：“对了小林同学，要看我的面板吗？顺便加个联系方式吧。”

　　“npc也能看到面板吗？”林炑从自己的思绪中脱出，把终端拿了出来：“我还以为进来之后就看不到了呢。”
　　宁阳一口吞掉果冻，而后也打开终端：“可以的，只要npc好感到一定程度，就能被识别为队友，征得同意之后是可以看到面板的。”

　　“不过好感度是隐藏数值，只有npc能看到，玩家看不到，这条规矩也是我成为npc之后才出现在我脑子里的。”
　　“好了，你应该可以看到了。”

　　林炑直觉避开了去问宁阳对她的好感度，只是听从他的话点开了人物面板。

　　【Npc：宁阳等级：25（120）金钱：135万（现金：12万）】
　　【基础数据：
　　体力（体质）：50（普通：有点体弱的普通人）[MAX: 100]
　　智慧：80（聪明：高考数学能轻松做出第三小题）[MAX: 115]
　　速度：85（快捷：逃跑专家）[MAX: 120]
　　武力：20（较弱：和吉娃娃有一战之力）[MAX: 70]
　　魔力：15（极弱：笑死，会一点点）[MAX: 90]
　　常备武器：飞刀（Lv. 56）更多▼】

　　这感觉像是谋士加点啊……躲在后面打不过就跑的那种
　　学长看起来已经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难道玩家们进入游戏的时间还不一样吗？那不是很不公平。

　　“怎么样，有什么不一样的吗？”毛茸茸的头凑近了林炑，半个身子都靠在她的身上。

　　林炑在这个游戏中的形象是个二十四岁的事业女性，虽然脸似乎是游戏根据现实有所调整，和真实容貌差不多，但身高之类的还保持着当时自己捏的样子。
　　而宁阳，却是个十七八的少年模样，虽然身高不矮，但长相却很显小，充满少年感。

　　是林炑最喜欢的长相。
　　还是白发红眼。
　　就游戏形象看她还是年上。

　　这谁顶得住啊！！！！

　　所以她面对不太熟悉的学长越过安全区的行为，一时间没有出声。

　　林炑啊林炑，你不能再沉浸在纸片男人的美貌之中了。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只是多了个等级旁的括号，可能是因为学长现在是npc，有些不一样，”林炑稍稍拉开了些距离，在心里称赞自己的自制力，同时调出了自己的个人界面示意，“学长到这里多久了？”

　　宁阳一边看她的数据，一边回：“大概半年吧。……小林同学，你这也太弱了。你来多久了？”

　　“……”
　　“昨天。”

　　林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实话，这时间差大的有些吓到她了。

　　“难怪我在6区从没见过你，”宁阳倒也没有特别惊讶，隔空点了点，“可以发信息给河马问问，晚来的应该会有特殊的机遇或者道具，游戏最为忌讳的就是不公平。”

　　“那先发个试试，不知道什么时候回。”
　　林炑操作着，同时对宁阳道：“学长想从npc变回玩家吗？那个特殊道具需要我帮忙找吗？”

　　“……暂且不用，”少年朝着她笑了下，“在npc圈子里可有很多玩家圈里看不到的东西，我还没看够呢。”

　　像是想起了什么，宁阳把林炑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感受到掌下传来阵阵因心跳而产生的血液迸流，只觉得那脖颈上的热度像是要从少年身上直接传递到自己脸上。

　　“学、学长？你、你干什么？”
　　林炑连说话都结结巴巴了起来。

　　但对面的少年却还是笑着，只是将那只手压得更紧了些：“要不要靠我来升级呀？”
　　“你排序的第一个是什么？痛苦排在第几？别的不太好控制，但痛苦只要一次就能挣不少。”

　　“我不会生气的，你用力吧。”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能靠……”
　　她的话说了一半，就叫宁阳打断了：“我现在是npc，而且就算HP下降也能用药就回来，这游戏不就是靠npc的负面情绪才能最快升级的吗？”

　　虽然林炑很想大吼一句“你在发什么疯啊”，但宁阳的表情却看上去是认真的。

　　所以她也认真回应了：“我不会靠你升级的，也不会主动靠npc的负面情绪升级。就算要我去面对12区能把我一掌拍死的怪，我也不会犯罪的。”

　　宁阳看着面前相比起高中更为成熟的脸庞，以及那双浅蓝色的，如同晴空下大海一样透亮的眼，蓦地笑出声来。
　　笑到对面的林炑尴尬的脸都涨红了，才擦擦笑出来的眼泪道歉：“抱歉抱歉，小林同学太可爱了，一时之间没忍住。”

　　眼看着未来的队友要一拳打过来，宁阳这才开始解释：“小林同学，你不是我第一个遇到的玩家。”

　　“之前也说过，我半年前就到了这里，还是以npc的身份，被收回了玩家的特权，也没有作为npc的经验，只是跟着周围的环境走。”

　　“然后我遇到了第一个玩家，”宁阳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在一段时间的观察后，我去接近他，但他没有相信我，把我当普通npc揍了。”
　　“后来我遇到了第二个玩家，他相信我了，他是个胆小鬼，不敢去打怪，也不敢在大路上欺负npc，所以我和他交换条件，用升级换情报。”
　　“至于第三个……是个小姑娘，同样是个想要利用同伴身份升级的，但似乎是打算利用情感上的负面情绪。”

　　“不过最后第一个第二个都被我送进监狱换身份去了，第三个算是和平分手。”

　　“所以抱歉啦小林同学，小小试探了你一下。”少年难得移开了视线，有些心虚，“就当是我神经过敏好了。”
　　他接着调出了好感度界面，直接凑到林炑面前：“不过你要相信我对你是真心实意的，你看这红澄澄的好感度。”

　　虽说林炑确实有点生气，但那也是因为他笑得太大声了。她并不在意所谓的试探，反正她也只会随心而动，不做违反自己原则的事，无论对方是不是npc。

　　但是。

　　学长啊为什么你的好感度有65啊！！！
　　她很害怕啊！这个好感在一般小说里差点就要到喜欢了她真的很害怕！

　　林炑之前不想看好感度的直觉狠狠应验了。

　　看着她脸上扭曲的表情，宁阳很开心地笑了：“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我暗恋你很久了。”

　　啥玩意？？？你一脸平静地说出了啥玩意？？？
　　这下林炑不仅是表情扭曲了，心里也一同扭曲了，充斥着问号以及不敢置信。

　　偏偏这时，少年还一副灵光一闪的样子：“对了，小林同学。我记得你最喜欢的二次元类型就是白发红眼的美少年对吧？”

　　你怎么又知道了？那是她高中不懂事在空间狂发二次元纸片男的，咋地你个浓眉大眼的还窥屏她空间啊！

　　“你看现在这个形象怎么样？喜欢吗？”
　　宁阳把脸逐渐凑近，那双宛如红宝石一样的眼紧紧盯着她，偏白的皮肤在吊灯的灯光下更显透亮。

　　帅哥了不起啊可恶！
　　林炑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肯定满脸通红，只想着把眼前这个明显在逗她的学长推的远一些，却在无意中按到了自己手腕上的终端。

　　“LIN，那么晚了你找我——”
　　黑发男人在看到视频中女性稍显凌乱的衣衫，以及两人对于普通朋友来说过近的距离，沉默了好一会，才幽幽说道：
　　“LIN，包-养男高中生是要进局子的。”

　　于是那天晚上，第五大道居住区的大家都听到了一个悲愤的女声：
　　“老徐你听我解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