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样子》三点勇哥

1、生活的城市

　　刺眼的阳光射在王凯脸上，炙热得睁不开眼，他坐起来倚在床头，好躲过直射脸上的光线，这才勉强睁开睡肿的眼。半幅窗帘开着，阳光像女人敞开的睡衣透出春光，无数的想象在明晃晃的光线里飞来飞去，跳动得像现在的思绪。
　　房间里一片狼藉，衣服裤子扔在床边的沙发上，床单和被子皱巴巴的，上面有一层刺眼的光芒，他心中荡起一阵厌恶感。大脑还是一片混沌，他一时没有想起来，昨晚跟谁在这里。每天晚上都与女人做，还是不同女人做，他都分不清每天都是谁？房间只剩下自己的衣物，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干净的让人怀疑昨晚是不是只有一个人在这里。但是他确定一切都已经发生，不管是混乱的床，还是空气中弥漫的味道，让他确信一切都真实地发生过。经历几天几夜的鏖战，现在浑身肌肉酸痛，骨头想要散了架，眼皮都睁不开。
　　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只能说明昨晚上与他在一起的是小葛老师，只有她每次都是在他醒来之前悄然离开，凡是她使用过的任何东西都清理干净，有可能她甚至想带走自己的气息，收拾好带走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连这点东西也不留给王凯。出于职业习惯，她几乎不用香水，化妆品的味道在上床前就已经很淡很淡了，要么是酒精的味道，要么是烟草的味道，经过一夜的折腾，现在也所剩无几，只剩下人欲的气息。王凯耸耸鼻子，嗅到空气中残留爱的气息，那是两个人□□的气味混合汗味和欲望的味道，现在一息尚存。
　　能做到这样精细的女生也是令他佩服不已，而且都是在他蒙头大睡，就在身边不声不响都收拾干净，然后悄然离去，有时候细细想想还是有点渗人的。王凯很好奇打听过她为什么走的那么早，她每次都说是因为要回学校准备上课，可是他知道他们职业学校并没有那么多的课要上，这样的理由一次两次还行，说得多了就没有说服力。但是王凯想她肯定没结婚，也许也没有固定男朋友，要不不会每次像他一样没有什么查岗电话。他们每次约会都非常从容，有时候从晚饭开始，但是更多是从容地开始洗澡开始，每一个晚上每一个夜晚都是一场安静，不会有任何打扰，除了偶尔两个人都会有的工作电话以外。他们都单身，这点明白无误，但是也没有建立任何牢固关系，想起来电话联系，如果有事脱不开身，也没人纠缠就直接挂了电话，再到下一次联系，一切都很正常，除了唯一不可理喻的每次早上匆匆忙忙离开，并且带走所有与自己相关的内容。
　　小葛老师并不小，只是叫习惯了一直这么叫，她也不在意。之所以加个小是因为模样小巧有点小女生样子，其实她可能比他大很多，从她还是好几个小老师的领导就看得出，她已经不年轻了。她有着与外表不一样的成熟和稳重，平时都是老师般的和气和沉稳，就是喝酒也充分有节制，王凯发现她每次都自己酒量的把控与别人的劝酒她都控制的很好。昨晚就是这样喝酒，很多人都喝得昏昏沉沉地有喊又叫，又吐又闹，但是她还算清醒，王凯想约那个女孩没约上，就直接和她出来打车走了。晚上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特别是在床上没有随和的性格，而是咄咄逼人。

　　他从酒店出来，衣服发出一股汗液和酒精烟草混合的恶臭，尽管洗了澡，衣服上的气味却无法消退。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也就没有换洗衣服，每天晚上不是从夜场赶到酒店，就是从饭局到夜场，最后酒店中都会有女人在等待自己，根本没时间回家，好在没有一个女人抱怨。他一直这样，她们都懒得抱怨，她们关心自己的容貌，就像他也只关心赤身的她们一样，至于那些漂亮的衣服和化妆，都在最短时间内被一褪到底。他和她们的其实是不一样的，男人的身体好不好，需要用了才知道，女人的身体美不美，也只有看完以后才知道。至于容貌，他并不在意，卸了妆还好看的就多看几眼，实在忍受不了了，关了灯做也行，只要身体好使、有力，可以为所欲为就行，反正也不打算一起过日子，一夜即可，最多几次尔尔。
　　身上的味儿已经让他自己忍无可忍了，他把袜子直接扔进垃圾桶，光着脚穿鞋出来的。他想先买件衣服裤子换上再去公司，这几天他上班也是很不正常，每天都中午才进公司，然后直接找死鱼眼睛经理签到，这是这家公司的规矩，业务员不管是见客户还是去货场，只要早上没打卡都需要部门经理签字，要不就算迟到。要不是刚刚做了一笔大单，并且当月就收了尾款，业绩足够交差，提成也够花了，否则像这样上班，可能早被自己龌龊的部门经理报上去，公司找把自己开了。即便是这样，死鱼眼睛还是用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一句话不说签字了。王凯并不担心死鱼眼睛作妖，因为他的业绩也算作部门业绩，他已经算是帮了他很大忙了。要是刚开始工作那几年，他还是会担心的，但是经过几年时间的历练，那么多公司，各种老板领导的历练，他现在已经非常胸有成竹，已经很会忽悠或者拍这些人的马屁了。
　　他最近运气很好，接了一个很难缠客户的单，因为是出了名的难缠，谁都不愿意接，只有王凯来者不拒，没想到在他上手一个月不到就搞定了，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死鱼眼睛的眼睛也更死鱼眼睛了。这是个女客户，而且是老阿姨级别，加之脾气忽晴忽阴很难捉摸，估计正在更年期，所以公司的男女业务员都想绕着走。搞定女客户是王凯的拿手戏，而这次的女客户更是直接撞在他的枪口上，让他特别的得心应手。他连续陪老阿姨去温莎KTV唱了一星期的卡拉OK，老阿姨发现他们合唱非常专业之后，就组织各种局来表演男女生对唱，几乎唱遍了她的各种社交圈子，让她感觉过足了瘾。王凯没想到老阿姨的唱功这么好，后来知道老阿姨以前还真是市歌舞团的，下海以后做生意再到现在这样子。而老阿姨也没想到王凯唱的这么好，当然王凯这个唱歌是遗传的，他唱功好在周边人是有了名的。
　　老阿姨过完瘾很爽快地就把合同签了，而且没等他们发货就把尾款也结了，惊得公司其他人目瞪口呆，特别是那个龌龊的经理更是冷嘲热讽很长时间。可是做了单并且收回全款就是硬道理，所以这几天王凯每天睡到快中午才进公司报到，也不打卡，过了中午就走，还是不打卡，谁也懒得说他的。王凯一直都这样做业务，只有有就用权力去做，没有的话也不耽搁自己玩，只要想玩也就玩了，不管有没有业务。公司的业务他实在是没有兴趣，还是生活中的快乐让他高兴。

　　高中毕业那年，王凯离开县城来到省城，由于当时父母吵架非常凶，他已经完全失去考大学的兴趣，加上平日学习不努力，高考成绩不好，又不想复读，所以就彻底放弃了。
　　他来到省城投奔他的一个伯父，这个远房伯父当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比较传统古板而讲亲情，不仅马上安排一个工作，还让他暂时住在家里，算是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伯父先帮他安排到一个事业单位的后勤部门，刚开始也是临时工，其实就是身份不同而已，干的活与其他人没啥区别，如果干好了也可以签正式合同，再过几年如果有机会等到编制的话，说不定他还能够转到事业单位编制。签合同、进编制，才是这个职业最值得期待的地方，更别说这样的单位效益好、待遇高，多少人想进也进不了。
　　“你还年轻，年龄这么小，只要努力干，一定有希望转正，哪怕等十年也还没到三十岁，那时候结婚生孩子样样都妥了。”伯父讲这些的时候比他对未来还憧憬。王凯也很憧憬。
　　尽管他做好思想准备，放弃读书直接踏入社会，但是心里还是极其忐忑，没想到生活却是如此顺利，他不仅有了工作，还有了更多的希望。后勤部门的工作不多、也不难，也没有什么门槛，对于他这样没学历没多少文化的年轻人，这样的工作非常合适，刚开始工作没有任何经验，甚至有点不谙世事，这样简单的工作最合适他了，他基本适应，很快就能够做得很好。工作轻松，收入也不错，唯一感觉不足的是时间限制得太死，不能迟到早退，没事也要待在办公室，或者跟着领导出去，对时间限制太死了，比他们县城严苛很多。他的印象中，县城的单位只要没什么事情，下午三点以后就陆陆续续下班回家了，基本上没有按时上下班的概念。可是现在王凯在单位里必须要按时上下班，为了伯父说的那些愿景，王凯咬咬牙还是坚持下来了。
　　王凯没有想到这第一份工作却是他这几年干得时间最长的一份工作，他干了整整一年多。他也明白这份工作的价值和意义，如果坚持几年可以转正签合同，然后等有了指标成为正式工，他彻底成了省城的人，但是单调、严苛和拘谨的生活让他非常难过，还是深深滴束缚住他的手脚，让他非常拘谨，最后还是放弃了。
　　在他决定放弃前，伯父给他谈了几次话，每次都想说服他，希望他坚持，最后就差没给他父母打电话。最后还是在他强烈要求下没打电话，但是他还是没有听进去劝，还是决定放弃。伯父没有办法，只好给他介绍到一家民营企业，他在那里做了三个月，还是选择离开。伯父没有再挽留，从此不再关心他的事情，也许是失望，也许是觉得他毕竟慢慢适应城市生活，也该他独自闯荡了。早在后勤部的时候，由于晚上玩的太晚了回去不方便，他就搬到单位集体宿舍，然后又出去租房子住，现在是彻底解放了。
　　王凯开始自谋职业，这间公司做几天，那家企业做几天，只要有业务有收入他都做，效益好他就多做几天，效益不好就少做几天。他没有多少其它专业技能，只能一心做业务员，他很快就在这样的更换中发现自己喜欢的工作方式。他喜欢与人打交道，也不惧怕陌生拜访，而这些都是初入行业务员最大的障碍，他都没有，不仅乐此不疲，且颇有心得，渐渐也做的很顺手适应。尽管年轻，但是学得快，很快就在业务中领悟到如何与各种老板、大哥、大姐打交道，当然是生意场上的各种交际，在这方面他如鱼得水。他不喜欢稳定，总是想去利益最大、最容易操作的地方，只要有机会他就跳槽去别的公司。专业知识不懂可以学，但是天生与人打交道的本事却是学不来的，这就是他的优势。他甚至换了好几个行业，有些还是风生水起的样子，也有些试试就没做了。他年轻，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这就是他愿意干自己想干的事情，只要喜欢就能干得好。
　　几年时间，在几个行业，在好几家公司王凯都干过，业务员的工作都有很多相同想通的地方，当然专业技术不同，看懂说明书，背一点专业术语还是不难的，而难的却是寻找、开发和维系客户，当然各行业之间最难的还是客户群不一样，如果你换一个行业，也许以前的客户就完全用不上了，还要重新开发新的客户。所以后来他就选择客户群相同或者有交叉的行业就业，这样就可以充分利用自己积累的资源。时间一长他也建立自己做业务的基本套路，喝酒唱歌打球钓鱼甚至旅游他都可以，好像不是在谈生意，而是专注陪客户吃喝玩乐，几年下来，很多生意都是那些老客户主动帮他介绍一下，有的还是主动帮他牵线搭桥完成。除了这些他还有个有点就是，在钱方面特别守信用，只要是答应好的各种款项他都是按时很合理地返还，甚至比交货快还重要，只要坚持做到交货快、返款快、还能陪嫖看赌，行业里面的名声就越来越好了。从来没有任何质疑。
　　王凯很少在钱上动手脚，但是偶尔会打女客户的注意，一边做业务一边泡妞的事情没少做。还在上一家公司的时候，他陪一个客户去地州看公司的生产基地，没想到随行的还有一个小女孩，那个女孩一看就是一个学生，带出去玩儿的。那女孩玩性很大，一路上不仅与老板腻味，还和王凯眉来眼去的，就差打情骂俏了。最后一晚上，王凯把老板灌醉，好不容易把死猪一样沉的男人拖进宾馆房间，扔在床上，两个人就在浴室的大镜子前做了，他还用手机拍了下来，女孩像蛇一样的扭动，假睫毛脱落下来挂在眼角晃动，甚至没有顾忌像死猪一样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
　　三个人又高高兴兴启程了，合作也很顺利。小女孩来找过他几次，刚开始他还带她出去开房上床，但是每次做完以后都找各种借口离开了，就像第一次在地州那家宾馆，完事后他撤下套子扔在垃圾桶，一句话没说就提上裤子回隔壁自己的房间睡觉了。一两次以后他也没有兴趣，女孩也没有再找他。要不是事后他把那段视频发给朋友，不小心被同事看见，他的事情被告诉公司老板，这件事情原本也没有引起太大风波。老板没有兴师动众，也没有大发雷霆，只是很客气地把他请走了，还美其名曰在那位老板没有发觉以前自己走人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