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样子》三点勇哥

7、痛苦的报复

　　安建华在整理老婆遗物时，发现了她的婚外情，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发现过程，直到最后才明白那个人就是车祸残疾的王卫明。他惊得目瞪口呆，更让他震惊的是，这样的婚外关系或许维系很长时间，直到出车祸为止。如果没有车祸，没有整理老婆私人物品的机会，有可能他永远不会发现老婆的婚外情。既然已经隐瞒了那么长时间，他甚至没有一丝察觉，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那么再对他隐瞒下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尽管老婆留下的证据并不多，但是已经可以证明婚外情的存在，并且存在了很长时间。这些时间里他被瞒得滴水不漏，完全没有察觉老婆生活中的异常行为。
　　老婆已经过世，他没法知道其中的真实细节，唯一可以提供情况说明的是王卫明，他也不可能再去找一个瘫痪在轮椅上的人探寻究竟，即便他拿出多少证据，对方都可以抵赖，他还能去追究一个轮椅上的病人吗？
　　安建华短时间内再次感受失去妻子的痛苦，这次不是□□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痛苦，不仅是双重打击，而且一次打击胜过一次。这种撕心裂肺的的痛苦，很快就击垮了他，他病倒了，在屋里昏昏沉沉睡了三天，直到有同事把房门打开，把他送进医院为止。他被救了回来，但是心已经绝望，所有的幸福生活不是毁于眼前的一场车祸，而是已经毁于几年前甚至十几年前的某次婚外情。
　　他和钟慧芬结婚十几年，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工作安定，生活舒心，他们相敬如宾，小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夫妻感情深厚，夫妻生活也是活色生香，在他看来他们家庭在这座小城市中应该算是比较幸福美满的。越是没有任何不良的预期，越是被眼前不良的事件震惊，相较于他发现妻子的秘密，妻子的过世带给她的伤害还在其次，他最没有想到的就是自己或者妻子会出轨，而且一直在出轨，一直出轨而没有被自己发现。更准确的讲是他们一直把这件事隐瞒的很好，自己就这样一直瞒在鼓里，这才是自己的悲剧。如果生活不顺心，夫妻矛盾还情有可原，但是他们工作生活都非常令人满意。如果夫妻生活不快乐，就难免有一方会出轨，但是一切都不是这样的，他们一直非常和谐舒心，即便这样，他还是被出轨了。
　　老婆出事以后，他曾经去她单位查询过，出差是单位早就安排好的，就是两个人，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两人出差，开的也是单位的车，出事地点也是在路上比较弯大的地方，出事的车子好像还检修过，而与妻子一起出差的男同事还是一个十年驾龄的老司机，再说男司机都下肢截瘫在轮椅上，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所以他也就没有多想什么，他甚至也很同情那个据说已经残疾的男人，妻子的同事，谁知道事情却是另外一个样子，一个完全不同的样子。
　　安建华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他整天守着那堆材料，非要从中看出更多的细节，或者是更多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十几年的夫妻生活一下子就变成不堪回首的，刚刚跌入失妻的痛苦之中，现在又陷入另一场是妻的痛苦。很多天他都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把十几年的生活从头到尾梳理一遍，把自己的生活与那些看上去还算是证据的东西逐一梳理，以前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现在或许能够感觉到其中的不妥的地方，但是远没有到他可以引起高度重视的地步。让他更加痛苦的是他根本就没有发现其中有任何的隐秘之事，但是这样隐秘之事却是还是发生了。安建华无法理解这样的结局，甚至没有想过需要去理解这样的事情，平静的婚姻生活太长时间，让他失去想象这样的事情的本能，他没有想过，也没有任何发个感觉，是的，就是没有任何的感觉让他无法自拔。尽管可以确定他们时间不长了，但是到底维系多长时间，如何开始，到什么程度他全然不知，而且这件事很可能就变成一个秘密了，他老婆已经走了，他老婆婚外情的对象也变成了残废，不折不扣的残废，再让他无从下手。
　　他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而不能自拔，每天都及其消沉，不再去办公室，单位以为他还在失去妻子的悲痛不能自拔，也就放他的长假。他每天喝酒，亲友们觉得他有点不能自拔，就只好陪着他这样坚持。时间一长他也觉得不是办法，就把女儿送到父母那里生活，还转了学，而自己就去省城带了一段时间，等到一切都想明白了，他才又回到县城，已经是一年多以后了，然后他找到了和悦。

　　他对王卫民并不了解，只是偶尔会听到名字而已，要是没有这次车祸或许一直都不了解。他并不一定要了解王卫明，也不一定需要理解他，他现在也觉得对跟自己生活十几年的妻子非常不了解，这才是自己的最大悲剧。男人总是会夸大自己对老婆的了解，一旦事情败落，结果就是更大的失落。开始他觉得这样的男人尽管捡回一条命，可是下半生都在轮椅上渡过也是比较悲惨的，现在才觉得自己才是真正悲惨，不仅下半生都要在失去妻子的悲痛中渡过，而且现在还要忍受之前的委屈。
　　他偷偷去了王卫明的家，远远的见到过瘫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男人，那时候的王卫明刚刚经历人生的巨大挫折，这个人都处于极度悲伤和颓废，身材好像一下子都畏缩一样，整个人都蜷缩在轮椅之中，就想一个活死人。安建华见到这样的男人的时候，心中也就失去任何的兴趣，他已经无法在于这样的男人讨一个说法，或者直接去惩罚他，对于这样一个病人，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相反却是让他不耻的事情。另一方面，他也见到了和悦，一个同样被命运重击的女人，神情憔悴，精神萎靡的女人，可怜到令人同情的地步。他选择默默离开，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再去追究此事。
　　在残疾的王卫明身上没有看出多少端倪，轮椅上的王卫明无论如何也没有往日的风采，无论如何也不会增加自己的仇恨，他甚至没有建立起应有的仇恨。但是他却意外地发现身边的和悦的辛劳和艰辛，这也是他们两个家庭的不同悲剧所在，他的人生需要抚慰心灵的伤口，而她的人生需要抚慰的却是实实在在的伤口。亲情的核心就是这个时候的最大的付出和奉献。

　　安建华怀着好奇心开始接近和悦的，这是一个漂亮女人，同时也是思想单纯的人，他发现其实这个可怜的女人并不知道老公在外面的事情，现在只要他老公自己不说，和悦将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就这点而言，这个女人比自己还要悲情，他想过是否把这些消息透露一点给她，但是她不一定会相信，即便相信了徒增悲伤也不是他的目的。挑明事件真相，除了增加这个女人的悲伤，并不能真正惩戒轮椅上的男人，他很明白不管什么原因，和悦一定不会离开他丈夫的，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他放弃拿和悦出气的计划，而是想利用与和悦的关系，已达到自己心里的某种平衡。与和悦交往过程中，他也想过放弃，但是一想到自己被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戴了很长时间的绿帽子，他也就狠狠心坚持下来，只是对和悦的态度更加殷勤、温柔和体贴。
　　在第一次之后他就更不愿意放弃了，即便不是为了复仇，哪怕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的女人，他也不会轻易放弃。在短暂的抗拒之后，他能够感受到一种火一样炙热的欲望，这种欲望是成熟身体从里到外透出的强烈的渴望，毕竟压抑不是很久，只要轻轻触碰，就能够迸发出强烈的火花，在安建华更加猛烈的冲击下马上就分崩离析了。这是两个孤单的躯体在一起时候最直接最渴望的表现，也是两个成熟男女的一个简单的交单。

　　安建华带着和悦重新走了一次自己老婆和她老公的偷情之旅，只用了一年时间，做了两个人十几年做的事情，每个地方都去了，每件事情都做了。他知道目的，和悦完全被蒙在鼓里，这是他通过老婆的遗物整理出来的，也是让他痛苦万分的咨询，他是带着一种强烈的复仇的情绪开始报复之旅，但是第一次的临县之游就彻底改变他的计划，那次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的美好享受，彻底改变他的想法，他现在不再是报复，不再是为了自己的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变成另一个更加隐秘的目的。当然与和悦的偷情自然也是摆不到台面的，毕竟她还有老公和孩子，更何况老公还是残疾。而且他现在也不愿意拿这些事情再去刺激和悦，因为他正在改变自己的看法，和悦再也不是自己仇人的同伙，相反却成了自己心仪之人。

　　没有几年时间他们的关系就被王卫明感知了，和悦经常抱怨他们家中的各种不顺心，他们之间也想断，但是断开之后两个人又马上找个汇总机会复核。安建华的初衷就是搅乱王卫明的生活，他知道一旦王卫明知道自己和他老婆的事情，马上就明白他的用意，他就是要让这个男人感受一下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最好是永远感受下去。但是后来他渐渐放弃这种念头，因为这一切最后都会归结到和悦身上，他有点不愿意看着自己身体之下的这个女人为了自己太过于辛苦了，也就慢慢放弃这样的打算。但是事情还是有点包不住，慢慢传到王卫明那里。当王卫明听明白了是那个女人的老公的时候，立刻明白了一切，但是他又不能明白无误的把这件事说清楚，只能从和悦发脾气，摔东西。刚开始和悦死活不承认，后来就是看他可怜，老婆也还是因为自己老公的原因死掉的，就陪陪他聊聊天而已，其它应该不承认，早就与安建华相互来往，只是他们来往的更加隐秘小心，毕竟县城不大，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在市面上引起轩然大波，他们既不愿意离婚在结婚，也不愿意成为众人的谈资，更不愿意在风波中分开，所以做事就格外小心谨慎，毕竟细水才能长流。

　　安建华悄悄滴离开了，没有给和悦任何信息和留言，就想人间蒸发，更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过了很久她才从他们单位打听到他去了别的地方，他调工作去了一个更大的城市，之前他从没有提起这次调动，更不可能向她征求意见。就在他和老王闹的不可开交之际，安建华隐瞒了他要调走的信息，然后就是悄悄地离开。之前没有一点征兆，也没有什么暗示，就这样走了，和悦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堕入混沌世界。尽管她明白这样的解决对两个人来说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对于她的家庭来说可能确实最好的结果了。尽管儿子已经远走省城，且是在没有高中毕业时去的省城，
　　生活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上班下班，买菜做饭，收家照顾病人，一切都很平静，主要是年龄大了，显得非常平静。听说安建华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王卫明也立刻恢复了平静，看着和悦失落的神情，他也隐隐感到一丝内疚。他在内心里还是有点明白安建华的心思的，他甚至有点感激安建华的不辞而别，这样岂不是成全他王卫明。

　　王卫明的内疚不仅是对妻子，也是对安建华的。他与钟慧芬很早就认识了，但那时他已经结婚了，在那种小县城离婚再结婚非常难，再加上她也有了对象要结婚，所以他们只好秘密往来。由于在一个单位工作，加上他们特别小心，所以事情非常顺利，这样不知不觉就是十年时间，他们既保持家庭稳定，甚至是幸福，又能够享受两人在一起的疯狂、浪漫的时光，有时候在一起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如果坚持下去也是一件好事情。
　　一切都在那次出差的路上结束了，他们像往常一样从单位驾车出发，在经过八道拐时候由于车速过快，刹车失灵翻下山坡。都怪自己开车心切急了点，平时经过了上百次的急弯这次没有过去，他为此深深滴内疚一辈子。很长时间他才醒过来，发现同样一身是血的钟慧芬也被压在车子低下动弹不得，他已经无力动弹了，只能艰难地伸出手，抓着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她。钟慧芬看着他并没有多少怨言，痛苦之中有一层淡淡地微笑，她轻微地告诉王卫明，她的女儿实际上是他的女儿，他更本就没有听清楚，一着急就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