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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装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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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务室人很少,毕竟今天是运动会,大家还是更喜欢看热闹,没什么大事的都不愿意待在医务室的小房间。
秋唐被闻以年扯着,懵懵地坐下,然后接过递来的温度计夹住,静静等结果。
“难不成是因为昨天淋雨了?”闻以年问他,“当时不都擦干了吗?怎么这么严重?”
秋唐有点困,慢吞吞地眨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回答他:“嗯。”
他根本就没听清闻以年问了什么,只是下意识答应了一声而已,闻以年也看出来了,所以没再追问。
秋唐一向不怎么生病,只是偶尔会感冒,这次虽然淋了冷雨,但不至于到高热的程度,还是肩膀上的伤引起的。
大概是发炎了,加上淋雨,所以才来势汹汹。
秋唐其实想让医生直接开点消炎药就算了,但闻以年在这,他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感觉这会儿明显智商不够,连个借口也想不出来。
等了一会儿,闻以年让秋唐把温度计递过去,递过去之前,秋唐先看了一眼,三十九度。
挺高的温度,闻以年也看了一眼才交给医生,然后回身看了他一眼。
“这么高?你都没感觉吗?”闻以年疑惑,“这脑子,学习的时候不是挺好用的吗?”
秋唐不搭理他,他耳朵有点鼓闷闷,加上不想听,只能看见闻以年皱着眉头说话,完全没注意他说了什么。
闻以年叹气:“算了,我看你是没听懂。”
校医简单看了下,又问了问是因为什么原因发烧,闻以年大概都答了,关键问题问了秋唐,询问过后,说是建议输水,睡一觉就差不多了。
校医室有单独的小隔间,闻以年看人挂好水,又帮忙喂了两片退烧药。
见人乖乖的任由摆弄,他也有点感慨:“没想到小猫也有收起爪子的时候?”
这话当然没人应,秋唐已经闭眼睡着了。
等人醒的时候,医生正帮他换下一瓶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之后,见闻以年翘着腿坐在一边,漫不经心地滑手机,俨然一副陪床的架势。
他头疼、手疼、肩膀也疼,就连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有一种生锈的怪异感,所以他在床上扭了两下。
闻以年立刻抬头,两人对上视线,他一笑:“睡醒了?”
这人平时笑起来的时候,总让秋唐觉得他欠欠的,但这次不知道是不是秋唐刚醒的缘故,居然觉得这个笑容有点温柔的意味。
秋唐刚想说话,但闻以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说,“安心躺着吧。”
秋唐继续挣扎着要起,但他左手挂着水,右手又痛,姿态有点艰难。
闻以年上前扶了他一把,“外面没什么事,你不用着急起来,有什么事交给我就行。”
秋唐坐正了,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去厕所。”
“……”闻以年,“这个还真的需要你亲自来。”
解决完生理问题,重新坐回来的时候,闻以年看到放在一边的红花油瓶子,起身拿起来看说明书。
“肩膀还疼吗?”闻以年冲他晃晃伤药瓶,“用不用我帮你?”
秋唐试着动了一下,睡了一觉,肩膀处又僵又痛,难受得不行。
但他已经撒过谎了,不能让人看出来,尤其眼前这位,看完之后说不定要怎么笑他。
而且这人还说什么帮他,帮他上药?怎么帮?
“不疼。”他冷着脸别过头:“都说了不严重。”
“不会是害羞了吧?”闻以年凑过去,“受伤了就乖乖上药,你脸都皱成包子了,我可不信不严重。”
念念叨叨得烦人,秋唐伸手将那瓶红花油夺过去:“我自己来。”
他夺药的手是受伤的那只手,只是轻轻动了动,就又开始皱眉。
闻以年根本没和他抢,轻轻嗤笑一声。
秋唐:“你笑什么?”
“没事。”闻以年说,“你确定要自己来?”
说着还上下打量他一番。
秋唐也自我审视了一下,确实,给肩膀上药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有点难了。
但他从不认输,闻以年越要这么说,他越要试试。
秋唐:“你转过去。”
“真要自己来?”闻以年说,“别逞强,来给我。”
秋唐有一种别人难以理解的固执,说了要自己来,就自己来,药水已经快滴完了,他看了一眼,直接伸手把自己针拔了。
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闻以年吓得冲上来拦,没拦住。秋唐淡定地把针头扎到软管上,不让液体漏出来。
闻以年都看傻了:“给我看看手。”
秋唐缩回去:“没事,我有经验。”
闻以年不复淡定,“等着,我去叫医生。”
说着已经走出了小隔间,估计是出去叫医生了。
秋唐掀开手背上的胶带看了一眼,针孔没有流血,他确实很有经验,虽然已经很久没生病了但他并没有荒废这门手艺。
小时候秋唐是经常生病的,但家里没人,生病之后他会给妈妈打电话,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医生上门。
秋唐小时候就要面子,不愿意打屁股针,所以只能挂水,医生没办法一直等他挂完水,只能快挂完的时候再来,为了怕时间来不及,他自学了拔针头。
医生教了他一次,他就学会了,对方还夸他聪明。
后来长大了,秋唐越来越少生病,就算感冒也知道自己找去医院,再也不用医生上门帮他挂水了。
但拔针头这事他一直没忘。
涂红花油要用左手,水已经快挂完了,拔掉就拔掉了,他没想到闻以年这人反应这么大。
闻以年拽着医生进来,秋唐直接把手背展示给两人看,再次向闻以年重复:“我说了我有经验。”
医生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人,也点点头,颇为赞许:“嗯,这个针头拔得很有水准。”
闻以年无语把人送出去,转过身看向坐在床头的秋唐:“你哪来的经验?”
陈年旧事,秋唐没那个卖惨的想法,只是指了指门:“转过去,要不就出去,我要涂药。”
刚刚他拔了个针头,闻以年吓了一跳,他不再逗人,利索转过身:“不看,你涂。”
见人转了过去,秋唐慢慢褪了运动服上衣,露出半个肩膀,昨天那棍是从后面偷袭的,他的角度只能瞥到肩膀肿起,伤口紫红。
红花油放在手心搓热,秋唐将左手捂上去,试图轻轻按揉一下,但还是没忍住,轻轻嘶了一声。
闻以年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总觉得有点不靠谱。
他等了好一会儿,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真不用我帮你?”
秋唐忍着疼,好一会儿才答:“不用。”
刚说完,他要去拿红花油的手就撞翻了瓶子,小玻璃瓶摔在地板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动。
以为是出了什么事,闻以年下意识一回头,然后看到了摔在地上的小瓶子和慌慌忙忙穿衣服但没穿好的秋唐。
闻以年弯腰把掉在地上的瓶子捡起来,这小瓶子的开口很小,并没有洒出来,但是他看到了秋唐的伤。
不顾对方冷脸,闻以年拿着东西走过去,盯着他没来得及完全掩住的半个肩膀:“你管这个叫不严重?”
秋唐:“转过去!”
“昨天到底干嘛去了?”闻以年问。
秋唐:“你谁啊?有什么资格管我?”
肩膀还暴露在空气里,秋唐慢吞吞整理衣服,抬头看向闻以年,神色是从没有过的严肃和认真。
闻以年跟没听见这话一样,没接他的话茬,强行把他整理衣服的手摁住了:“老实会儿吧,还想不想好了,受伤发烧还拔针头,我也不想管,就是怕你自己把自己折腾没了。”
说实话,闻以年就没见过这么不会照顾自己的,受伤了还要去跳远,发烧了没感觉,还坐在树下面睡觉……
他说这话真不是玩笑,是认真的,他真的觉得这人能把自己折腾没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秋唐终于不乱动了,闻以年松开手,慢慢掀开他衣服看肩膀上的伤处。
他皮肤很白,冷白,衬着紫红色一块棍伤,更加吓人。
闻以年一边搓热红花油,一边分析:“这个形状,像是棍子?从后面来的,大概率是偷袭,明着打他们打不过你,应该不会受伤,所以你昨天是被一伙人偷袭了,打架的时候没打伞,淋了雨,才发烧的?”
分析得挺好,全猜对了,但秋唐不想承认,他转了转头,面色不满。
闻以年凑过去观察他的表情:“哦,那看来我是猜对了。”
秋唐:“要抹赶紧抹,废话这么多。”
“啧啧,病好了也知道顶嘴了。”闻以年把手掌覆上去,“疼就喊,别忍,反正我早就看穿你真面目了。”
这么突然的一下,是真的疼,但秋唐还是咬住了下唇,太丢人了,他才不会喊。
闻以年轻轻笑,这人还真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虽然对闻以年关心自己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抱怀疑态度,但毕竟是在这里陪了他一上午,秋唐态度其实好了很多。
揉了一会儿肩膀,闻以年停手:“好了。”
秋唐慢慢穿衣服,运动服不是衬衫,他刚刚褪了一半,所以半边身体都暴露在空气里,加上他右手有点疼,所以动作迟缓。
这次不用他提醒,闻以年自觉坐到一边,假装自己低头玩手机。
门突然被敲响,两个人同时抬头,闻以年回身看了一眼,秋唐正慌慌张张地整理衣角,衣服倒是已经穿好了。
见他回头,秋唐拿拳头晃了晃,示意他去开门。
闻以年起身开门,又觉得不对,他俩这反应,怎么像是发生了点什么一样。
有点怪,闻以年摇摇头,不再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