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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   自此以后,俩人过上了非常平和的日子,没有蛇的出现,没有小流氓找茬,整个世界都清新甜腻了不少,吃饭在一起,睡觉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形影不离的好哥们。

      海瑞的性子和没来由的霸道,完完全全符合舒颜安静乖顺的样子;而舒颜做事的直性子和仆人劲也正好适合海瑞有点小任性的太子,他们的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有海瑞在,玩耍、打野、游泳等一切的趣味事情层出不穷。

      舒颜微微开朗了,在海瑞的一在要求下,不在拿自己当仆人,虽然内心还无法完全摆脱仆人的言行,但也能跟海瑞称兄道弟。

      就这样过了三个春秋后,发生了一些非常离奇的事情,一些稀奇八怪的龙虾海龟在家里相继出现,海瑞开始变得很奇怪,有些时候睡觉睡一整天,有时候整天见不着人影,不愿说话,也不愿交心,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那段时间,舒颜突然发现自己不了解海瑞这个人,在一起三年多,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疏离感,他逮着个空隙,就去摸海瑞的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最近精神不济的厉害,我们去看看大夫吧。”
      “没事,不用去看大夫,我没病。”

      “那你到底怎么了。”
      海瑞淡淡道:“没怎么,只想睡觉。”
      舒颜本不该怀疑什么的,因为太熟悉,也不知道要往哪方面怀疑,可是现在这情况,不怀疑都不行,海瑞反常的太厉害。

      舒颜:“你肯定有事,你到底怎么了。”
      海瑞深深的看着他,忽然重重的抱住他,片刻后,轻声说:“我要跟你交代点事情,我可能要回家了。”

      “回家?”舒颜睁大眼睛,跟海瑞生活这么多天还从没听到他谈论自己的家和家人,他都以为海瑞跟自己一样,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回家不是事,为什么表情如此凝重,为什么突然要说回家,是他的家人来催了吗?

      舒颜强颜欢笑道:“将近五年没回去,是该回家看一趟。”

      海瑞抱怨道:“我之前就是因为跟他们吵架才离家出走的,我父亲很生气,觉得我在外面该玩够了,要抓我回去,而我回去之后就一定会跟他吵架,还很有可能被关起来不见天日。我还是喜欢和你在一起。”

      舒颜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深深抱住海瑞,心里怅然的想短暂的幸福就要结束了吗?

      可他不能阻止海瑞回家,因为那样不厚道,他强装镇定的安慰道:“你父亲一定很爱你,因为爱才能一直担心你。”

      “哪有,只不过觉得我不学无术罢了,不是他心中的接班人,你知道,我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被关起来我会疯的,他根本不懂我,我迟早还会离家出走的。”

      海瑞是地地道道的小公子,任性和不靠谱在东海都是出名的,在这也是。
      可能由于武力和智力的双面压制,舒颜觉得他很强大,是一个非常稳重的人。他的小任性和焦躁对舒颜来说都恰到好处,因为海瑞大部分时间对自己都是小心翼翼的,也只有在他对自己好,自己又不领情的时候发点火,强硬他去干某件事,其它时候简直无可挑剔,会分享有趣的事情,会体验不同的项目,会跟他开开玩笑,而且海瑞很独立,干什么事从来不需要人帮忙,虽然他很喜欢歇着,尤其喜欢晒太阳。
      但这已经足够好了。

      舒颜不明所以的想哭,有这几年的陪伴,真的是习惯了有他的日子。想着快要分别,他就像被什么冻住了似的,有点呼吸不过来。
      他真的想留住海瑞,可嘴里依然说着劝他和家人好好相处的话:“你别离家出走,父亲会伤心的,有家人真的很好。”
      舒颜可能没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海瑞擦掉舒颜的眼泪又捏了捏他的脸蛋:“可是我想见到你啊,每天都想抱着你一起睡,如果我被抓回去,我们就要分开了。”
      还不等舒颜反应,他又正式说:“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舒颜不好的预感袭来,整个心头都是紧绷的:“不知道。”
      海瑞摸着他的头发温柔说:“如果我说我不是人,会吓到你吗?”

      舒颜屏住呼吸,摇摇头。

      海瑞:“我是东海龙王的太子,生活在海里。”

      人世间经常流传着神仙的故事,关于东海里有龙王基本上每个话本里都有,他很喜欢那些美好的故事,可是却从没相信过这世上真的有神仙。

      他颤抖的问:“你是神?”
      海瑞无声的点了点头。
      舒颜眼泪掉的更厉害,都不知道该感谢自己运气好遇到了神仙还是在震惊这世上真的有神仙。

      海瑞把他搂在怀里,安抚道:“别害怕,我不会吃人的。”
      舒颜呜咽:“我知道,我上辈子一定积了很多功德,能遇到你。”

      “你这样哪需要积很多功德,一个人只要善良真诚,命运就不会太差,这都是你应得的,那群小流氓都没让你变成坏蛋,你值得所有人来爱。”

      “呜呜呜,呜呜呜……”舒颜不是第一次哭,但确是第一次哭出声,心里发烂的伤口得到了强大的慰藉,他道:“我舍不得跟你分开,哪怕一辈子只当你的仆人。”

      房梁上大片的蓝色光波在浮动,海瑞环顾四周道:“别瞎说,你可是我兄弟,我这辈子的兄弟,兄弟怎么能当仆人,我也舍不得你,但是没办法,抓我的人已经来了。”
      “什么?”舒颜也环顾四周,看到的只是平常的房顶,并未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海瑞:“再让我抱着你睡一次吧,我喜欢抱着你的感觉。”

      舒颜点点头,俩人来到床上,海瑞安安静静的环着他,沉沉的睡去,舒颜大概知道他怎么回事,可能就像书里写的那样,魂飞跑了。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海瑞在醒的时候深受重伤,脸色青白,一看就被人打的不轻,他强撑着起来,虚弱道:“我真的要跟你告别了,忘了我吧,舒颜,今后可能不会再出现了。”

      舒颜眼泪决堤而下,使劲的摇着头,很想抓住虚幻缥缈的梦幻,无奈能力有限、能做的事有限,有些话甚至不敢明明白白的说出口。

      “别伤心,离别本来就是人生常态,我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会交到新的朋友,”海瑞顺手一摸正好摸到腰间一直佩的吊穗,一把拽下来道:“送给你个念想,我走了,房子还在,床底下有一箱银子,够你花这一辈子,你想在这生活就在这,你若不想就走,换个地方,会好很多。我建议你换个地方,换个陌生的空气,从头再来,一定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

      舒颜接过吊穗,紧紧的握着。
      海瑞接着说:“我是神,你是人,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有些事情看的开就好。”

      这话说的有情深、有留恋,字里行间带着面对离别的自然,没有煽情、没有过度的情怀,一切都是刚刚好,好像经常跟人诀别一样,能很明白的看待这件事。

      显然舒颜没有这样的情怀,明明伤心的不行,却也无法否认海瑞说的话,只能木讷的点点头。

      海瑞走了,连同身体,一起变成波光消失。

      就这么走了,要不是留下的东西,就好像从没来过一样。
      舒颜继而又木讷的抓了两下半空,什么都没抓到,又木讷的钻进被窝,默默的留着眼泪。

      有些事情很奇怪,当我们独自一人时,总会自我安慰,没关系,自己也可以很强大,不拖家带口,自由自在;可当俩人在一起惯了,随便一个人不在,都好像世界没了颜色,怎么活都少种滋味。

      而他还知道自己性子有多难交到朋友,海瑞这个朋友,完全是出于人家的霸道和真心换来的结果,若是当初海瑞没有这样,他肯定还是一人。
      先撇开其它不说,他还不想交朋友,海瑞用几年的温情并没有真正的消除他内心长期欺凌的不信任感和对外界的恐惧感,他依旧是很自卑的人,只是原本一直黑白的画面有了某些固定的色彩。
      而且,哪怕他打破自己的固有观念换个新环境去结交朋友,可是用很长的时间去了解和磨合一个人,是很累的一件事,尤其对内向跟敏感的人。

      ——

      海瑞不想回去,一开始老头派人通知他回去时,他在幻境里跟老头理论了一架,气的老头当场冒青烟。

      老头放出狠话要抓他,俗话说的好,你爸爸永远都是你爸爸,总有些意料不到的手段是你达不到的。

      老头派出东海四大护法,那是保护东海安危的高级护法,整个东海的命运一半都在他们身上压着,非必要时刻不出东海,然而他爹为了抓他竟下这么狠的手。

      他只能荣幸被抓,最后跟舒颜道别还是恳求着四大护法放他出来的,不然连最后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在被压回去的路上,海瑞心里非常压抑,他能感受到,舒颜有点离不开他。

      本来就心情不好,几个壮汉还一直把他当犯人绑着,前后各两个,个头又壮又高的把他夹在中间,导致身体和心里都不舒服,他低头看着挂彩的身体,阴阳怪气道:“你们真行,敢把我打伤,不想活了吧。”

      四大护法其中之一恭敬道:“海瑞太子,实非所愿,龙王说你不配合可以来点招。”

      海瑞的脾气真的不是特别好:“来点招可以,有说把我打伤吗?”

      “龙王说可以。”

      海瑞气的后槽牙发紧,他又要跟老头吵架了,每次都这样,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把他抓回家,抓回去能有什么好结果,无非就是比之前的矛盾还要深而已。

      来到东海后,他第一时间跟老头针锋相对了一天,老子不高兴,儿子当然也好不到哪去,他被封了法力发配边疆,交给土老地仙儿在农田里呆了俩月。日出而做,日落而息,过的相当紧凑。

      地仙儿跟老头一模一样,不,比老头还暴躁,时不时喊的他神经衰弱,精神焦躁,耳朵都快震聋了,他托着疲惫的身子,费劲脑子跟老头斗智斗勇,减少自己的劳动力,两个月下来,瘦了一大圈。

      天上的一天相当于地上的一年。
      三年五年乃至十年百年对于神仙来说都是眨眼瞬间,对于凡人来说却是相当珍贵的,儿童、少年、青年、中年、老年,在长不过百年,每天奔于生活,忙忙碌碌,能发生非常珍贵的片段本就有限,一旦发生,就很难忘记,哪怕在装着无所谓,也抹不掉。

      舒颜开启了一个人的生活,偌大的院子被他打理的一丝不苟,房间定时清洁,盆景定时修剪,去哪都是形单影只,孤独的像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人,没有特别的爱好,没有干任何事的激情,就连吃饭都是随随便便的一顿饭。

      好像活着就是为了守护这座房子似的。

      海瑞虽在他生活中消失了,但在心里确是依旧的,很多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都难受的想哭。
      但他是个会安慰自己的人。一直过的都还说的过去。

      在院子里呆了几个月后,库存的柴米油盐吃完了,哪怕不想一个人进入镇里,也必须要踏进去。海瑞给了他房子和银子,以是莫大的恩赐,真不该在奢求什么,本来什么都没有。

      走在宽阔笔直的大道上,很不巧,越不想遇见谁,就会遇见谁,一群小流氓没了他之后又换了一个人欺负,他们现在正在欺负墙角的一个男生,当他从不远处走过时,一人看见他,用手点了点伙伴,伙伴们见他一人,坏笑着围上去。

      舒颜看见他们本能的害怕,转身就跑,其它人紧追,两分钟赶上他后逼到墙角。领头小孩明显长大了,十三四岁有着一米八的个子,比他还高一点,手里拿着棍子,指着他的胸口,揶揄道:“呦,老熟人,你不是让那小子照着了吗,你们不是成双入对吗,今就你一人?人家是不要你了?”

      之前舒颜跟海瑞经常来镇里买吃的,镇里就这么大,这群小流氓又经常在这活动,基本上每次都能看见他俩成双入对的,他们不敢在海瑞面前出现,只能躲在暗地里观察。

      而这次居然就剩舒颜一个人。

      舒颜本以为有海瑞上次的震慑,怎么都要对他警惕几分,没想到就这一次没在,他们还是如此的嚣张混蛋。

      舒颜不想回到原来的样子,海瑞告诉过他,要想强大,就得啥都不怕,最起码面上不能表现出懦弱,于是沉沉的说了一声:“让开。”

      “就你还让我让开,”一小孩抬腿从侧边把他踢倒在地,言语激烈,“我他妈上次的仇还没报。”

      刚才被他们欺负的人吓的又往旁边蜷缩了一下,领头老大嫌他碍事,一脚踢在屁股上,说了句:“滚。”然后他同情的看了一眼舒颜,连跑带爬的滚了。

      “这次那小子没给这,我看谁还能给你撑腰,来兄弟们,给我打。”领头的一挥手,一群小弟立刻围了上来。

      “你们不能欺负我,要是让海瑞知道了,他绝对不会允许的。”
      “他在哪呢,你既然到了我手上,我会让他找到你吗。”

      “你们不要太过分,会遭到报应的。”
      “哈哈哈,报应?活这么大,老子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报应,打,往死里打,就你这样的,也配让老子给你下跪,想死就早说嘛。”

      从此以后,舒颜的噩梦又开始了,那群小孩知道海瑞不在,变本加厉的找他麻烦,他们明显比之前更会玩了,从一开始的不爽就打的身体伤害,到后来侮辱的精神伤害,无不摧残着他心中仅有的光明,舒颜感到无边无际的黑暗向自己袭来,比之前更加的可悲可怕。

      海瑞是他心中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因为海瑞随意的说过一句“我还会离家出走的’。为了这点渺小的念头,他坚持两年后实在坚持不了了。又一次的欺凌中,人家把他追到河边,他抬头看了一眼天高云淡的天空,低头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河面,所有的一切都是平和的,美好的,而他却偏偏是这美好生活中唯一的缺点。

      自杀的念头盖过了生的念头,一念之间,不复永生。

      有人说,一个失败的人活着还不如不活,死了也能少受点罪,对于这句话的理解,舒颜之前从不敢苟同,但是现在信了。

      回首过往,狭窄偏僻的角落是他十几年呆过久的地方,没吃饱过饭,没有任何朋友,整天呆滞木讷,拿着破碗求人施舍,时不时的让人家挥上几棍子在换个角落接着呆滞木讷。

      说来也奇怪了,偏偏什么都不是,心中却非常的炙热,一切的美好生活都幻想过,幻想过自己是少爷,是商人,甚至是天下第一的老大,他承认在幻想的时候是幸福的、开心的,但他也知道那是暂时脱离现实生活中唯一苦楚的时间段,他想这么多年还活着,美好的幻想多少给了一点心里支持。

      他从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心里那点的善良跟期盼是活下去的理由,总觉得,有这些品质,老天爷迟早会怜惜上自己,可是错了,这些东西不能当饭吃。
      那些飞扬跋扈的人是看不到这一点的,唯一坚守住的那点善良变成了噩梦的源泉,哪怕初心依旧,也如初不了?

      海瑞是光,有了海瑞的喜欢他更加坚信善良是有用的,可是在看不到头的痛苦下,心里更重的是不服。
      为什么恶人可以活的理所当然,为什么恶人可以活的很开心,为什么他们吃的膘肥体壮,为什么别人要讨好他们,这不公平。
      非常不公平。

      舒颜死后的怨念和挂念过重,魂魄飘在空中迟迟不愿离开,那时冥极正在收集戾气过重的魂魄为己所用,或许舒颜的魂魄不同寻常,便窥探了他的一生,随后召到麾下亲自培养最邪恶的一面。

      后来的舒颜如他所愿,变的越来越邪恶,成了比欺负他的小流氓更加暴力的鬼,多年来的懦弱,终是造就了他沉浸在欺负别人的快感中。
      痛苦的求饶声,鲜美的血腥味,让他着迷且不能自拔。

      在后来,冥极魂飞魄散,他作为冥极手下和烈阳剑一起被封,一封就是几百年的时间。
      上次曲阳在凌霄塔封老魔尊的动静过大,触动了旁边的擎山,烈阳剑闻到外界独特的鲜味,被压制的煞气蠢蠢欲动,舒颜以血为媚,唤醒最深的剑魂。

      本来烈阳剑吸谁的血就为谁所用,可惜他的道行不深,控制不了它,只能结伴从擎山跑出来,相互依靠。

      鸣幽山是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他们被这里的灵气和人气吸引,便在山上长期居住下来,干着那些一发不可收拾的罪恶事。

      一味的只罪恶不加脑子,除了死的更快并无其它好处,很显然舒颜没加一点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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