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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莲花座 ...

  •   四围是悠扬的丝竹声,苗疆音乐特有的节奏感在晴疏的脑中跳跃。晴疏已经已经觉不出什么,他只是觉得酒意泛上来困意袭来。
      那人还是握住他的手,他听见酒倒进杯子里的哗哗声,那人的指节分明,手掌温暖。白瓷杯被举到了唇边,那人轻轻的叫他:“来,喝一点。”真是一点又一点,晴疏眼前的一切都看不清了,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那人却还是在他耳边轻轻念叨:“再来一点,嗯?”晴疏摆着手说:“不要,不要,真的不要了.。”话语模模糊糊,口齿都带了小儿一般的含糊。又是那一阵哈哈哈的大笑。晴疏没听出那人说的到底是什么,他的困意就来的那么铺天盖地。
      次日醒来,窗外有一只黄鹂鸟儿叽叽喳喳的跳到一只红杏树上,那粉嫩的红花苞随着那一跳就是一颤。晴疏捂着头只是觉得头疼欲裂,他掀了被子就要下床,那门就被吱的一声打开。那紫衣的天君靳忤端了一盆水,走进来,身后是清晨明亮的阳光,他笑着对晴疏道:“醒了,来洗一把脸。”这话说得熟练轻巧,就像他们万分熟稔一般。晴疏看着眼前这人倒也记起了昨晚那番情景。天君靳忤将帕子放进水里浸湿了踢给晴疏,晴疏接过帕子擦着脸,有一双手放到了他头的两边轻轻的揉着。就是受不了别人对自己这般万分的好,晴疏轻轻侧头:“还是我自己来吧。”那人呵呵呵笑:“你如何自己来,还是你有四双手?”
      看见了,看见了,就是那时红衣的自己抬起头朝着靳忤抬头一笑,那笑也是这般的释然和满足,伴随着那笑晴疏还说道:“谢谢。”
      那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晴疏觉得自己又像很久之前喝了酒一般,那番的困意袭来想要睡去,可是他身边不停的有人在叫他:“晴疏,晴疏。”一声又是一声。
      那双曾经低首回眸都是风情的眼睛就要这样闭上了,天君靳忤不知道哪里来的焦急,不由的脱口叫他:“晴疏,晴疏。”没有快意,没有高兴,明明是诛了这狐妖,为何没有,没有,那快意,那高兴去了哪里,惟独留下了焦急和绝望。天君靳忤看着晴疏,突然只想看看那双低首回眸里的风情,他轻轻的唤他:“晴疏,我是宁鹤峦,你睁开眼,看看我,就一眼。”这天庭的天君也是语不成句,晴疏终是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说:“不,要,要,吵。”
      那双秀丽的眼睛就这样闭上了。
      天君靳忤还是在他身边轻轻的唤他:“晴疏,晴疏。”叫完,见晴疏没有动静,又是拍拍晴疏笑道:“还是这般的嗜睡。轻轻的拍着晴疏,一下又一下。
      永安茶楼又是一声巨响咔嚓一声,红发的朱罹又回到了这楼里,身后跟着星君墨缁。朱罹倒是毫无无损,墨缁还是紧绷着那张脸,面无表情,身上有这几道鞭痕。
      那青龙长戬还插在晴疏身上,鲜红的血殷红了半件月白色的衫子,晴疏紧闭着双眼安静不动,那天君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拍着他,喃喃自语。朱罹魔性癫狂的双眼悠然睁大,他哈哈哈大笑着说:“靳忤,靳忤,你又杀了他,哈哈哈,你又杀了他。”天君听见朱罹这话不由暴怒,指着朱罹吼道:“哼,你这样的魔类岂由你说话,他不过是睡了而已。”
      朱罹却是笑的眼角流出了血泪,他指着晴疏道:“他明明是死了,我等他等了千年,还要要我等多少年等多少年。”那双目一睁,朱罹手里的长鞭一甩对着靳忤道:“靳忤,你下去陪他,我知道他千百年来一直不曾舍得你,一直不曾,千百年前他看着我说朱罹我要你,不过是要我杀了你,我何尝不明白,只是宁愿骗自己。”
      红发青衫的朱罹又何尝不明白,这只妖不曾恋着自己半分,可是自己就来的那么心甘情愿,心甘情愿的为他剖腹挖心的食人无数,心甘情愿的为他癫狂成魔,心甘情愿的愿意为他在靳忤大喜之日引了洪水淹了三百城镇,心甘情愿的为上了天庭杀了天君靳忤,心甘情愿的等他千年。
      天君靳忤勃然大怒,手碰到了那青龙长戬却是不愿拔出来,徒手一道空劈,一道凌厉的光就朝着朱罹过去,朱罹躲都不躲,朝着靳忤走过去。那光削掉了朱罹半只手臂,那朱罹没有感觉一般,只是径直走向靳忤。
      那光劈到了永安茶楼半面墙,就看菊九急冲冲的上楼来,后面坠着初华和更然,初华死命的拉着菊九,边拉边喊:“菊九,初华爷爷这是为你好,你这一上去小命就没了,晴疏那边还有朱罹,朱罹。”
      初华那句话还没说完,就和菊九一般瞪大了眼睛,瞎子更然对着这突然的安静发问:“这是怎么,怎么了,初华怎么没了。”初华吐出几个字:“晴疏没了。”菊九倒是万分冷静,不紧不慢走上前,那手一身,就拔出了晴疏胸口的那柄长戬。那柄青龙长戬锒铛就被菊九扔在了地上。晴疏的胸口就是一个洞,天君靳忤一掌就把菊九拍拍到了墙边,菊九一口鲜血吐出来,就听见靳忤朝他吼:“本天君说让你拔了么?”
      一个不经意间,朱罹手里的长鞭就绕到了靳忤的颈间,靳忤握着那长鞭生生的把掌心嘞出了血迹,把那长鞭弄开,靳忤朝着外面就走。初华在身后唤他:“我那天君祖宗你这是要去哪里?”天君靳忤不答话,菊九慢悠悠的答话:“天君,你就放他平安轮回转世吧,莫要生生世世纠结了,何必要急着去阎罗地府追呢。”
      那天君真是急了眼,指着菊九便说:“本天君的事你插什么嘴,本天君乐意。”
      可是晚矣,晚矣,那片片白莲洒落下来,直接洒落在晴疏身上,片片覆盖晴疏的尸体。初华看的明白,那是佛祖来了,白莲片片落,佛祖说,堪破情事劫,引你渡西岸。靳忤也看的明白,心中却是窃喜,这西天如来一来,这妖却是有救了。
      哪知那片片的白莲花瓣洒在晴疏身上,晴疏的尸体竟然消失的透明不见,看的靳忤一急,上前就去握晴疏的手,却是什么都没有握住,只握住一片一片白莲。
      那金灿的光芒洒落下来我佛如来盘坐白莲从天际缓缓降到这永安茶楼,双掌合十,轻轻念叨:“阿弥陀佛。” 这永安茶楼里的人们却是没有关注翩然而来的如来佛祖,都是齐齐的盯住了佛祖身边的一个小沙弥。
      剃了头,穿了僧衣,可是低垂着眼还是有那么一股子妖娆的风情,那不是晴疏,是谁。那小沙弥双手合十轻轻念叨一声:“阿弥陀佛。”那神态安详,真是绝了前尘俗念。朱罹也是看的释然,这样最好,最好,千年纠葛,千年了,把手里的长鞭一扔,朱罹就朝着如来佛祖跪下:“我佛如来,朱罹作恶多端,你也收了我去吧。”菊九捂着胸膛,也是释然一笑,纠葛千年,那么多恩怨,谁负了谁,谁爱了谁,这样终于算的了结。
      那笑笑的眉眼动动,指指朱罹道:“时候未到,时候未到,朱罹你且在凡间受难赎罪,等你罪孽满,我自来渡你。”
      初华跳到如来佛祖的身边,揪着如来佛祖的大耳朵,不满的道:“老头子,老头子,你倒是抢先一步啊,你去哪里把晴疏抢了过来,去哪里。”如来只是笑眯眯的不说话。初华又跳到晴疏面前摸摸晴疏的光头:“晴疏,晴疏,你剃光头样子也是好看么,小爷真是看的高兴。”
      说完,初华圆圆的大眼睛又是一眨,朝着天君靳忤看去,那一眼倒是充满得意,得意完眼眶立马泛了红,委屈委屈的对靳忤道:“天君,你看佛祖都把人收去了,连朱罹都收走了,怎么向天帝交代,怎么办,哎,你还是快快寻我那璧姬姐姐,跟她成亲的好。”
      天君靳忤冷冷的看了一眼西天如来,言道:“如来,把那人还给我,我也是奉天帝之命。”如来佛祖看着靳忤呵呵笑,妙指莲花开,片片白如雪,一指晴疏佛祖曰:“情劫看破,了无生死,他这颗心早已进空门,把人还给你又有何用?”
      初华赶忙插嘴:“是啊,是啊,你还是赶快去找璧姬姐姐吧。”佛祖不由的嗯了一声,指着永安茶楼外说:“璧姬,璧姬她不是在那里吗。”
      顺着佛祖的手指看过去,就看见窗外那银牙玉口的十八红衣娘,正唱着此情追忆也枉然,柔风不过玉门关,鸿雁千渡遇弓弦,沉鱼衔书江水喑,已惘然,已惘然。唱完了,身边青巾汉子忙忙的搬了凳子,递上茶水,殷切的问一句:“娘子,你是辛苦了,快喝口水。”说完,那青巾汉子又从手里拿出一支木簪,黑红的面膛带了羞意给那十八红衣娘轻轻带上,那十八红衣娘回眸就是粲然一笑。好好的一副鸳鸯景,那一身红衣上,挂着一块玉佩,正是如来佛祖给璧姬与天君靳忤大婚时的那一块。
      莲花妙指一拂,就是一阵风,将众人的衣袍撩起,天君靳忤皮袍下也是挂着一块一样的玉佩。星君墨缁一直阴沉的脸更加阴沉,对着天君靳忤问道:“天君,您不是说玉佩已经找不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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