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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盐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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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均扬的死传到李晔耳朵里时,刘明净已经把温均扬是尸体安置在了曲平县衙里,让仵作尸检。
“我们的人说他们暗地里护送温均扬出朗州,结果走了一半,不知道他想到什么,骑着马进了深山。”
小六子眉头紧皱,“等他们找到的时候,温均扬已经死了。”
李晔拿着汤婆子,坐在童莱床前看济青给她诊脉,“进山之前,他可曾和谁说过话?”
温均扬不认路,快马走的官道,没理由突然拐进深山。
“暗卫说,他路上跟几个人问过路,他们离得远,没能听清具体聊了什么。”
“去查。”
小李子点头记下,不过他也清楚,十有八九什么也查不到。
济青起身,李晔瞧了眼他俩的脸色,问道:“道长,她恢复的如何?”
“恢复的比预计要好,但毕竟受了内伤,呛了水,立马恢复是不可能的。”
童莱忍住咳嗽,对着面露担忧的两人微微一笑,“奴才觉得比之前好多了。”
李晔不信,对着济青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方子?”
济青摇头,“以现在的药材,这是最好的方子,殿下不用会有担忧,她毕竟呛了水,发作出来对她也有好处。”
童莱的咳嗽是突然开始的,每咳一下都震的胸口疼,仿佛咳的能把自己憋过去。
“相比于小来善信,倒是殿下您这几日没有好好用药。”
李晔中的毒济青解不了,给他开了些活血的汤药让他泡腿,不管能不能治好,总归得治着,如果放任下去,只会是加重症状。
这次担忧的表情转移到了童莱脸上。
李晔不想让童莱看到他的腿,点头表示回房再泡,开口转移了话题。
“温均扬死了,于鹏肯定要找人担责,这几天让咱们的人还有戴远庆的人都小心些。”
“奴才明白。”小六子低头藏住自己的表情。
温均扬死了,小六子是开心的,但想着他带来的麻烦,又觉得他死的太轻。
李晔扫了眼小六子,没说话,喊上济青和他一起离开。
童莱靠在床上,歪歪头,“小六哥,你在想什么?”
小六子对上童莱的视线,神色重新平静下来,“没什么,你早点休息,我还有事要做。”
童莱觉得他怪怪的,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只能点头躺下,目送小六子离开。
事实证明,李晔没有猜错,温均扬死了,于鹏向京都上了奏折,给右相传了私信,在陛下对旨意下来之前,他急着把嫌疑转出去。
最好的选择是李晔,但于鹏清楚,这件事不能由他点破,他需要另一方势力地介入,让他们给李晔定罪。
戴远庆发现不对劲后,立马去找李晔汇报,李晔并无意外的神色。
“殿下,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戴远庆眉峰皱起来能夹死几只苍蝇,“就这样任他们半软禁吗?”
“等。”李晔的视线落在一旁的花瓶上,神态平静。
“可是……”
戴远庆还要说什么,被小六子打断,“温公子又不是我们杀的,何须着急,难不成他的死还和戴将军有关。”
“我怎么可能会杀他。”戴远庆急忙反驳,“我是担心他的死会连累到咱们身上。”
童莱捧着手里的汤婆子,不参与进去,李晔的态度摆明了他早准备了后招,唯一要做的是等一个时机。
“戴将军,你天天这般心急,难保不会有人认为你这是在心虚。”
有些话李晔作为上位者不方便开口,小六子就得把这些话都说出来。
“于大人想找替死鬼,也不可能堂而皇之地找主子麻烦,我们要做的是不给他留下陷害的机会,至于其他的,戴将军,咱们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顺理成章地脱身。”
戴远庆知道是自己心急了,连忙请罪。
童莱抠了下汤婆子,对戴远庆有些犯愁,他归顺了李晔,却又不能对李晔做到百分之百的信任,任这样要发展下去,迟早会生祸端。
“管好你手下的人,于鹏可盯着你们呢!”
戴远庆点头称是,心里反应过来,他明面上是李睦对人,于鹏想做什么也不可能对他下手,他若是失去分寸,才是将把柄递到于鹏手上。
有了李晔提点,戴远庆心中不慌,从容应对刘明净的探话,于鹏抓不到这边的麻烦,几天过去有些着急了。
“这几天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属下没查到殿下和谁有书信来往。”
刘明净依旧觉得李晔之前说的话是在虚假恐吓,他不认为被拔干净爪牙的老虎还有什么伤人的本事。
“算算时间,杜世子他们快要到了。”
温均扬死了,刘明净着急将功补过,主动开口道:“大人,要不属下先带人去外面布置些‘证据’?”
于鹏摇头,不是上策,“和杜世子同行的还有内侍监少监黄公公,那个人本官在京都似见过他几面,颇有心计,却过于自负。”
刘明净懂了于鹏的意思,“大人是想让黄公公来对付殿下。”
于鹏朝太师椅上一坐,双臂自然搭在椅子把手上,颇有几分运筹帷幄的意思。
“内侍省大监的位置多是人盯着,他来朗州,目的是为了立功,本官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有何不可。”
刘明净面上喜气洋洋地开口,“借刀杀人,还得是大人你足智多谋。”
“不过也不能太过依赖于他,过于自负的人也容易坏掉咱们的事。”
“属下明白,到时候一定让下面的人把黄公公盯紧了。”
于鹏还想交代点什么,外面传来急促地敲门声,“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刘明净在于鹏发怒之前,走上前呵斥道:“给催命鬼似的敲什么敲,不知道规矩吗?”
来人正是曲平县县令刘明颉,“兄长,快禀告大人,咱们新运来的盐铁出事了。”
于鹏怒道:“滚进来说。”
刘明颉慌慌张张进门,差点被门槛绊倒,“大人,咱们新运来的这一批私盐和铁器,还没进曲平县,全都消失不见了。”
“什么?”于鹏起身,上前几步揪住刘明颉的衣领,“怎么会没了?”
“按照规矩,这批盐铁送到曲陵县放到老地方,咱们的人再去拉,结果这一次咱们的人过去,什么都没有,手下的人赶紧搜查,什么都没发现。”
刘明净替自己弟弟开脱,“大人,会不会是让那群山匪给吞了,上次独眼龙就说要抢这一批的。”
“这群东西胆子越养越肥了。”
于鹏清楚那群人猖狂的愈发厉害,上一批铁器独眼龙来要过好几次,还明目张胆地威胁他。
“去备车,本官要亲自处理这件事,一群跟着吃肉的野狗,胆敢骑到主子头上去,找死。”
车夫套好马车,于鹏一只脚踩在马凳上,扶着小厮就要上马车。
这时,远处一个守城的官兵快跑着喊道:“快,快通知大人,京都来人了。”
于鹏的动作骤然一顿,猛然抬头,只见长街的另一头,几十匹骏马如黑色潮水般疾驰而来,铁蹄砸地声如紧奏的鼓声,踏碎了一街的平静。
尘土滚滚扬起,在阳光下汇成一道昏黄的墙,行人惊慌四散,摊贩匆忙收拽货架,一个孩童的哭声被掩入杂沓的惊慌声里。
远远望去,为首者身着深红锦袍,衣袂在疾风中狂舞,像一团烧过来的野火,又似自地府冲出的索命厉鬼。
于鹏浑身一震,神情逐渐变得凝重,来的这个人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