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预演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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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历泰拉106x年x月x日，维多利亚西北部克莱布拉松地区。
倾盆大雨下的任何声响都被水所吞没，为数不多没有被水彻底淹没房屋上呆愣的几个身影挤作一团，浑身湿透的他们表情或有痛苦，绝望与茫然地盯着不远处上涨的水位。
浑浊不清的激流倒影出他们曾经拥有的一切，家庭、衣鞋、食物、人、人与上百的人们。
泰拉的人们在千万年来天灾的磨炼下有着天生较强的身体素质，但依旧有体质弱的人没能在三天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存活。
没任何人来，没有任何救援，没有任何希望，自那一天起人们之间的希望只在不断流逝。
最开始出事的是最后爬上屋顶前被重物砸到的成年菲林，在雨水和污水的影响下，他支撑几天后陷入永眠，他的孩子不敢哭，在现在哭泣过于奢侈。
之后是平日不喜爱运动的老人，体质虚弱的孩童，饥饿与剧烈失温让他们在生命垂危的边缘徘徊后凋零。
多年前的高卢征兵不光带走当时全部年轻男性，还带走了许多家庭。剩下为数不多的成年人在见识到情况愈发严重时，彼此间共同选择做了些什么，她们运用自己平时会的近乎没有的源石技艺，为剩下的孩子们在搭建一座临时的热源。
时间流逝，雨声渐消，水位下降，房屋周围露出泥泞浑浊的地面。
克莱布拉松地区所属公爵的救援队姗姗来迟，他们将孩子带出村庄，告诉孩子们，是公爵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拯救你们的生命。
幕布下的舞台上，演员们将历史重现，救援队的每个人都为此而歌唱，高唱着公爵大人万岁，死去的人们挣扎着扭曲肢体，张开她们已经腐烂的眼睛举着双臂对天空高喊，公爵大人万岁，陪伴在孩子一旁大人们组成的肉墙也在欢呼着，公爵大人万岁。
克莱布拉松受苦受难的人们，你们有福了，公爵大人怜悯，赐予你公爵领作为公民的权利，此后克莱布拉松将作为过去，成为历史，而你们则拥有未来的希望。
带头的菲林举着双臂，对救援队救下的孩童们高喊着，围在他身边的记者们记录着救援队们所作所为，并且为公爵慈悲而落泪感动赞美着。
他们说，多么仁慈的公爵大人啊。
被裹在斗篷里刚刚喂下一些食物的孩童，抬头询问道，仁慈可以当饭吃吗？
周围的人们定格在舞台之上，主讲者面上欣喜为公爵而骄傲的笑容，一旁记者弯腰低头捧和公爵时讪笑，救援队中为还有人活着而露出的惊诧，他们齐齐转过头看向孩子回答道。
当然，仁慈可以当饭吃，你甚至可以将所有人对你的感情，无论是憎恶、恐惧亦或者怜悯、爱慕都当做为自己的食材，追求欲求并不可怕，那是一种与生俱来人类该有的冲动行为。
你将会成为最棒的厨师，最好的——
———
“安德！”一声呼唤将安德从噩梦中拉起，一旁卢西恩拉着他的手。
“没关系吗，你出了好多冷汗。”
卢西恩知道安德完全不习惯在温暖柔软的被窝中睡觉，他自己也是，如果闭上眼睛的时候，就会回想起那份触感。
温暖、干燥而又柔软的包裹感，周围散发着死亡的气味。
仅仅是回忆便是痛苦与窒息感，下意识想要挣扎出噩梦中后，才发现自己只是在睡觉。
【还不是因为剧团内对收留的孩子们待遇太好了，这种柔软舒适的被褥对我们来说还是太奢侈啦。】安德把自己从被子中拔出，经过刚才的噩梦，他感觉自己清醒的不得了，甚至比用冰水洗脸还清醒。
“其他人很高兴，只是我们不习惯。”
卢西恩垂眸转向一旁，帮助安德理了一下他的衣物。
【也就我们两个而已，说起来卢西昨天有拿到哪个人设词汇？】
血魔种族的尖耳被藏在头发后，皮肤上被揉搓一会后也逐渐泛起红色，安德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勉强地扬起嘴角，又戴上斗篷。
“冷静谦逊，管家要求我们先按照词汇上的人设进行扮演，之后或许会安排其他戏剧中的角色让我们登台演出。”
【这几个字卢西完全不需要扮演吧…，对了，昨天管家跟我说今天剧团长会来，卢西要好好表现哦。】
安德回忆起昨日同样作为萨卡兹一族的管家面上的狂热，他死死地盯着安德没有张开的嘴，像是着迷般听着自己对他说的话。
【这应该是我的源石技艺…】安德也不确定是不是源石技艺，也有可能是天赋。
无论如何在剧团中，如果继续维持着无法说话和体弱不能见光的设定，被直接遗弃都算好事，不如直接主动坦白。依据卢西的评价，安德对自己的声音传入他人脑内的能力还是蛮有自信，如果说在他原有世界中，被称为某个邪教的圣子都有可能。
“不，不，安德，你是叫安德吧？”
管家弯下腰，头上的双角几乎要靠到自己的脸庞，安德能清楚地看见他的表情，他的欣喜快乐与沉醉。
心中估算着，自己目的开头便顺利了一半，安德像是困惑般点头。
“毋庸置疑，你必然，肯定是艺术的孩子，剧团内的每个人都会爱你，你有这份天赋和资本，哦，让我想想…明天那位大人他会来，希望你不要辜负自己的能力，向那位大人表露自己的心声。”
他在谈及那位大人时表情近乎狂喜，笑容扬起到夸张的地步，仿佛如同小丑般快活，管家着重在“心声”上表示重音，安德自然领会他的意思。
最好在那位大人面前把自己这份能力最具有感染力的地方表达出来，自从安德与卢西恩和其他孩子在洪水后被剧团收养后，剧团内对艺术的追捧与对戏剧的热爱无处不在，而那代表着剧团长的简略标记也被绘制在每个角落中。
管家说，那代表着剧团长对戏剧的追求。
毫无疑问，猩红剧团的剧团长肯定是一位热爱艺术并且非常有善心的好人，——如果不是，那就带着卢西赶紧逃跑，安德在心中计划好，向管家点头表示了解。
萨卡兹的血魔中能拥有如此样貌的也算少数，剧团管家弯腰注视着面前的孩童，他有着白如雪般的短发，清澈见底的血眸，在灯光照耀下苍白的皮肤反而显得有些许温暖的色泽，仿佛就像常人一般。
可惜的是这个名为安德的孩子并没有与他一起来的菲林那般天生拥有一股别样的气质。
那个孩子有着棕色微卷的短发，琥珀般色泽的金色竖眸，名为的卢西恩孩子只是走在路上也自带一份矜持与温和，眼中也仿佛若有光，脚步轻盈而灵动，简直是天生的演员，戏剧中的角色，艺术的孩子！
根据他们自述只不过是克莱布拉松地区的一个小镇中在大人的帮助下最后活下来的两个孩子，如果这两个孩子的天赋加在一起，或许就能成为最为完美的艺术吧。
管家遗憾地回过神，看向往后退一步略微紧张的安德，笑了笑后道别。
“明天见，希望能看见你的好表现。”
面对这份明显是提醒的发言，安德表示，既然要追求刺激，当然要玩个大的，叫上卢西一起在剧团长面前表演。
如果之后能在剧团工作后拿到一定工资，也就有办法前往拉特兰或者卡兹戴尔。人可以没有钱，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在提出意见时，安德其实有考虑过是否需要叫上其他人一起，作为被救助者对好心剧团长的感谢，不过他迅速摆正了自己的身份，不为卢西恩添加额外的麻烦，因为他知道自己提出这件事情，卢西肯定会答应。
【准备好了吗，卢西？】在出门前安德问。
卢西恩点头，他眼神中的确定性与信赖足以证明一切，安德清楚卢西恩他的确有这份自傲的资本。
为接下盛大的预演而报以尊重和憧憬，将情绪稳定于歌曲中所需要的空白前奏，将自身的“共感”鸣响于他人的心中。
安德知道，歌唱本身是在抒发情绪，让无论哪个国家种族的人们引起感情上的共鸣，将演员们与在场的所有观众，引进自己所塑造的时间片段中，品味其中的种种情感。
昨日见到的管家换做一身礼服，头上的角似乎也特意保养过，看着油光滑亮，身边一起来到的孩童们也都换上新衣。
首先到来的是剧团中的上层，被称为“白英花”，“刀舞”和“影子”的几位外，还有道具师和报幕人等人。
安德有种错觉，除了孩童们外，每个人身上衣物上饰品上皆有剧团长的印记，他们将标注花纹的一面展现而出，像是在与周围炫耀着自己的这份花纹。
——自己真的不是在什么邪教吗，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感受到手中攥紧的温度，安德转头瞧见卢西恩茫然疑惑的眼神，心中叹口气，暗道一声自己也忒倒霉，刚逃出洪水又进魔窟。
好吧，来不及了，只能尽全力的别让自己和卢西也变成上面那几个人被洗脑的样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预演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