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或余悲 他人亦已歌——女城主之死》春风化雨成诗

9、第 9 章

　　兴怒气冲冲地冲进曦的庭院，狠狠一巴掌扇过去，曦被扇得嘴角出血，不住咳嗽，几乎要晕过去。
　　曦被押着跪在地上，意识模糊间，听到兴质问道：“昨天下午，你对玲说了什么？”。
　　‘这样啊，你最后为他而死了啊。’
　　曦知她已难逃一死，只可惜了腹中的孩儿。
　　只是，这腹中的孩儿若是从出生便要失了母亲，无人疼爱又受尽苦难，还不如不曾来到这世上。
　　曦跌坐在地上，没有力气也懒得求饶，只怔怔的发愣。
　　兴见曦甚至没在听自己说话，愈发气上心头，又要一巴掌扇上去。
　　这时，忽听外面传：“老夫人到。”
　　“住手！她还怀着身孕，你要杀要罚，先等她这孩子生下来再说。”
　　“这样的女人生出的孽种，不要也罢。”
　　“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她再有什么不是，好歹怀的是你的孩子。”
　　“祸患已经有一个了，儿子不能再多留一个祸患在这世上。”
　　“他们家都已经被抄了，还能翻起什么风浪来？你等这孩子大些再把她杀了也不迟”
　　“母亲不必再劝，儿子心意已决。”
　　“来人，把她拖下去斩了！”
　　“我看谁敢！”
　　“母亲！”
　　正当院子里气氛焦灼的时候，有人来报。
　　“城主大人，夫人身边的两位护卫求见。”
　　兴一听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们没护好夫人，自己倒先逃出来了，还有脸来复命？”
　　老夫人稍稍冷静了下来，道：“先让他们进来，看看有什么话说。”
　　“回大人，当时夫人吩咐说，属下两人既不能退四队之敌，跟在夫人后面只会为她暴露位置，便将这支发簪托与我等，打发属下两人回来复命。”
　　“你有什么命好复？且快说来。”
　　“回大人，夫人吩咐说要将这支簪子交予老夫人，并请老夫人将它传与曦夫人。”
　　兴狐疑地问：“玲是这样说的？”
　　“回大人，夫人确是这么说的。”
　　老夫人接过那簪子来看，想起了一年前与玲的对话，叹道：“老身曾与玲这姑娘说起，这簪子是老身年轻时常戴的，如今传给了她，却不知几十年之后，这簪子又会到何人手里。亏她还记得老身的一时闲话。城主，你准备怎么办？”
　　“既然玲对你如此挂念，就暂且饶你一命罢。只是不知道玲知道真相了之后，还会不会把这发簪传与你。”
　　玲便是知晓真相，才会派人送来这个发簪吧。
　　兴向老夫人行了个礼，拂袖而去。
　　老夫人看曦仍跌坐在地上，训斥曦的侍人道：“还不把你主子好生扶起来？”
　　侍人们忙小心地扶起来。
　　老夫人将发簪递给曦，叹道：“既然把命保下来了，就好好养胎吧。”
　　“可怜一个好姑娘栽在你手里。”
　　老夫人叹着气，离开了。

　　曦盯着手里的发簪看了一会，笑起来。
　　曦与父亲千算万算，没算到被逼成婚的玲，竟然会愿意为兴而死。
　　这一错，竟使父亲因此丧命，全家因此被抄。
　　曦也没算到，自己一时善意，竟又阴差阳错地救了自己一命。
　　真真是沧海桑田，世事无常呵。

　　与玲相识的人里，有知道她死讯的，有不知道的。
　　知道她死讯的人里，有伤心欲绝的，有心生惆怅的，也有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听的。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