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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躲藏 ...

  •   公元前260年5月,秦赵之间爆发了一场历史上著名的战役——长平之战。这场因韩国祸水东引,将秦国原本唾手可得的上党郡送与赵国而引起的战争前前后后整整持续了三年之久。

      秦赵双方都已军疲民困,最终秦以离间计使得赵国换将,这才结束了这场战争。

      公元前260年10月,秦武安君白起坑杀赵卒四十余万,获得长平之战的总胜利。经此一役,赵国成年男丁几乎全没,元气大伤。秦国欲乘胜一举灭亡赵国,于是准备兵分三路直取邯郸。赵国欲以六城赂秦而请和,派遣平阳君赵豹前去议和。

      要说当时赵国能臣之多,如虞卿、平原君赵胜、蔺相如,如何单单让才能与政绩都一般的平阳君赵豹出使秦国,赵孝成王自然有他的考量。

      平阳君赵豹,赵惠文王母弟,赵孝成王舅公。原姓吴,后被赐赵姓。赵豹之孙女赵姬与秦公子异人结亲,也就是说赵豹与秦昭襄王是姻亲关系。赵孝成王希望通过这一层姻亲关系,能更好地与秦国达成议和。

      可是秦昭襄王没有同意,赵国求和失败,赵豹也因此事而受到冷落。公元前259年9月,邯郸之战爆发。赵孝成王听从虞卿意见,以六城赂东面的强齐,又使平原君赵胜联合楚魏,以抗强秦。

      在邯郸保卫战爆发的九个月前,千古一帝赵政降生于邯郸。

      邯郸之战爆发后,赵孝成王恼恨于秦国,欲杀异人妻儿以泄愤。此时公子异人已经在吕不韦的帮助下逃离了邯郸,回到了咸阳。留下了孤儿寡母,在四面楚歌的赵国都城四处躲藏。

      公元前257年,邯郸城弹尽粮绝,旦暮间便为秦所破。

      城外秦军来势汹汹,攻城之声不绝于耳。城内一片狼藉,却军民同心,顽强抵抗。愤怒的赵孝成王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抓住异人妻儿,当即枭首示众。于是太子春平侯奉命在邯郸城中挨家挨户搜索。

      搜查的队伍在城内东边进西边出,格外仔细。得知消息的平阳君赵豹不忍孙女遭此灾难,于是准备偷偷将三岁的赵政与孙女赵姬藏匿起来。时间紧迫,形势危急,平阳君赵豹经过短暂的深思熟虑后,很快就有了一处绝佳的躲藏点。

      于是趁太子春平侯的人马还未到来,平阳君赵豹赶紧让家宰赵科领着赵姬母子前往城西沈宅。三人悄悄从平阳君府后门出,急驱马车,小心翼翼绕过人群视线。

      就在赵姬母子离开一刻钟,太子春平侯就带着搜查队伍来到了平阳君赵豹府邸。

      春平侯先去了质子府,却扑了个空,于是又火速包围了赵姬母家平阳君府。春平侯认为,赵姬母子一定就藏匿于此。

      于是准备进府搜查,却被平阳君赵豹拦住:“如今我赵豹不受待见,所以这府邸是谁想搜都能搜的了。只是如果人不在府上,太子可别怪老夫不给情面了!”

      春平侯执意要搜,赵豹也拦不住,毕竟他是奉命而来。于是搜查队伍鱼贯而入,将府邸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搜了个干净。赵姬母子并没有藏匿于府上,所以春平侯目的没有达到。

      平阳君赵豹佯怒,向春平候讨要说法:"太子奉大王之命前来搜查,老夫不敢阻拦。如今皆已搜过,太子应当不会再坚称老夫窝藏秦质子了吧!"

      “平阳君与秦质子到底是姻亲,本太子猜测实属合理。如今人不在这儿,平阳君正好自证了清白,难道不失为好事一桩?"春平侯不动声色回道。

      看着凌乱不堪的家里,赵豹心里不是滋味。索性人是安全的,赵豹也不想再看他人脸色,于是对春平侯下了逐客令。

      搜查队伍从平阳君府撤走,众人这才稍许放下心来。虎落平阳被犬欺,赵豹不禁喟然,然后唤家仆整顿乱糟糟的家。春平候没有在平阳君处找到赵姬母子,可也没有放松警觉。偌大的邯郸城,可供异人妻儿藏身之地甚少。他始终认为,赵姬母子一定会与赵豹有所联系。

      思虑再三,春平侯专门交待了信任的手下监视平阳君府。

      另一边,家宰赵科将人带到城西沈宅。由于事出突然不及解释,赵科与赵姬母子便随着沈府主人家的独女进入地下酒窖躲藏。地下酒窖阴暗朝湿,十岁的沈冬儿燃起了蜡烛,使得昏暗中有了一丝光亮。三岁的赵政由赵姬抱着,不断往母亲怀里钻。

      顺着木制楼梯往下,很快就到了地下酒窖。长期封闭状态下,空气中弥漫着酒香和潮湿的气息。味道不甚好闻,众人捂了捂鼻子,然后渐渐适应下来。接着沈冬儿引燃了四面墙上的油灯,顿时周遭不再那么黑暗。

      一整面木架子上,堆满了体积大小不一的酒罐子。酒香扑面而来,混杂着动物油脂燃烧的气味,一种难以言喻的芬芳。

      沈冬儿将赵姬母子安置好以后,与赵科一起返回家里搬了榻子下来。刚想拿些棉被和换洗衣物到酒窖,大门被赵国士兵推开。

      沈冬儿一惊,手中的被褥几乎掉落。为首的是赵国公子平都侯赵虔,奉命前来搜查异人妻儿。赵军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满堂白色幔布。大厅处设有灵堂,中央停放着两口上好的橡木棺材。油灯长明,祭品灼灼。

      沈冬儿装作害怕之状,“父母新丧,你们是来吊唁的么?”

      赵虔见状,反倒对眼前的小女孩生出一丝同情。转身拿起了灵堂供奉祭品桌上的烟,朝沈氏夫妇上了柱香。接着,开始询问沈冬儿拿衣物作何用。沈冬儿答道:“这些衣服是母亲生前所爱,我正准备浆洗干净,然后封入棺椁中。”

      赵虔夸赞冬儿是个孝顺的孩子,接着又询问是否见过秦国质子。沈冬儿表面上是个十岁小女孩,实则是个现代人灵魂。心理年龄可比身体年龄长了很多,哪有那么容易就露馅。

      从赵虔口中得知自己救的是现代人口中的“迷人的老祖宗——始皇帝”,沈冬儿反倒兴奋起来,面上却一副仇恨之态:“我父亲死于长平,母亲也因父亲之死而忧郁成疾,最终撒手人寰。我恨秦人!巴不得杀了他们替双亲报仇,怎么会知情不报!”

      说着两眼汪汪,哭成了泪人。虽说如此,赵虔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先安慰了沈冬儿,接着命令赵国士兵小心地在屋内搜了一遍,不能打扰到亡者的安息。沈冬儿料定赵军不能轻易糊弄,索性便让搜了个遍。

      虽说酒窖隐蔽,倒也不是百分百安全。沈冬儿捏了一把汗,担心酒窖入口被发现,面上仍装作悲戚之状。士兵在各处轻手轻脚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异人妻儿,便撤了出来。

      沈冬儿悬着的心再次放了下来,接着以亡灵受扰为由将赵军打发走了。

      搜查的人走了以后,沈冬儿立刻将宅门锁住。接着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和棉被,小心翼翼地打开酒窖入口,进入地下室。生活用品一应置办完全,众人才松泛下来。

      赵科将身上带来的银钱都交到了沈冬儿手上,请她代为照看赵姬母子。赵科准备回府后再送些东西过来,被沈冬儿拒绝了:“万一赵王暗中找人盯着平阳君府,然后顺藤摸瓜找到这里,那样大家就都危险了。依我看,暂时不要送东西过来了。家里一切都有,剩余的钱够我们生活一年半载了。”

      赵科这才放心离开,并表示待风声过后再过来。沈冬儿目送赵科离开,然后折回酒窖。

      赵政已经睡着,由赵姬抱着。沈冬儿递过了一盘烙饼,请赵姬食用。填饱肚子后,赵姬对沈冬儿表示了感激。方才沈冬儿与赵军的对话,赵姬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带着疑惑问道:“”既然你恨秦人,为何还要救我们母子?”

      “秦人也好,赵人也罢,不都是炎黄子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怨恨于秦人杀了父亲,可是父亲也杀了很多秦人的父亲。他们或许也跟我一样,要因此变成孤儿,那我还有什么资格去恨呢!”沈冬儿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大争之世,血流成河,生与死似乎没有那么重要。我只愿将来秦国能一统天下,就不会有那么多家破人亡了。”

      “这话真不应该由你这么小的孩子说出来,”赵姬伸手摸了摸冬儿的脑袋,满眼都是心疼,“可怜的孩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才会有这么一番沉重的话。以后,我跟政儿就是你的家人了!”

      冬儿点点头,“父亲生前好酒,特意挖了这么一个酒窖来存放美酒。没想到今日能派上用场,也不枉它存在的价值了。这里很安全,请夫人和小公子安心待着。我想赵军暂时不会再来,可以安心了。”

      赵姬点点头,又看向熟睡中的赵政,心中流淌过一丝忧伤。但愿秦赵之间能早日结束战争,但愿异人能早点来接他们母子回国,但愿以后一切平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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