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咸阳》猪猪屁

62、最后一次东巡

　　公元前211年十月，为了震慑山东各地不轨的六国后人，稳定国家，始皇帝开始了第五次东巡。

　　此次巡游，左丞相李斯、御史冯去疾、上卿蒙毅、中车府令赵高和少子胡亥伴驾随行。

　　胡亥本不在伴驾行列，因向始皇帝请求而得以出行。始皇帝以右丞相冯劫留守咸阳，负责监国。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都城咸阳出发，经蓝田、商邑，由武关而出。沿着汉水、丹水而下，十一月时抵达了云梦（今洞庭湖一带）。

　　赵政又继续南下，到达了湖南省的最南端九嶷山。九嶷山位于湖南、广东和广西的交界处，始皇帝在这里遥祭了虞舜。随后改乘船，舟船连绵数十里，顺着长江而下，抵达了丹阳县。

　　由于赵政长期生活在干旱寒冷的西北之地，一时间不习惯南方潮湿温暖的气候。加上数日乘船，有一些水土不服。

　　李斯等人侍候在侧，有一些担忧：“陛下久居关中，不习舟船，身体一时难以适应，所以才头晕目眩、作呕不止。陛下，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

　　太医看过，开了一些治疗的药物。经治疗，水土不服的征兆减轻了许多。

　　船在长江之上航行了大半个月，终于抵达了安徽。始皇帝决定停靠丹阳县，于是在此地停泊靠岸。进入丹阳县后，弃舟乘车。

　　时值隆冬正月，雨雪霏霏。道路积雪颇深，天冷路滑，李斯和冯去疾只能下令减慢马车行驶速度。

　　赵政病体初愈，亦不能太过奔波。古代路况不佳，马车坐起来十分颠簸，长久乘坐着实劳累。

　　数万人的队伍迤逦开来，马车轱辘嗷嗷转动，缓缓朝着会稽郡前进。改换乘车之后，赵政的身体明显好多了。不用再继续用药，人也精神了很多。

　　“你认为扶苏如何？”赵政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

　　李斯自然明白赵政的想法，却不敢随意回答，只说：“都说知子莫若父，陛下心里应该比臣更加了解长公子！”

　　赵政眉头一皱，“扶苏是朕长子，可太过懦弱仁厚，实在不放心把江山交给他！”

　　“陛下辛辛苦苦推行郡县制度，而扶苏公子不能领会苦心。陛下将他派去了北地，无非是想磨练其心智。陛下希冀长公子能成长，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赵政提出立胡亥的想法，询问李斯意见。

　　“废长立幼，陛下难道不怕重蹈赵主父和晋献公的覆辙吗？胡亥公子年轻，势单力孤，宗室和大臣如何肯臣服？”李斯提出自己的担忧。

　　李斯的话未尝没有道理，他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扶苏过于仁慈懦弱，实在震慑不助六国后人。他一心推行郡县制，可儿子扶苏心里始终支持封建之制。

　　扶苏上位，势必重建封建之制。届时，天下又将回到统一之前。这是他不能也不想面对的，所以扶苏不能立。

　　至于胡亥，赵政觉得最像自己。他跟随赵高学习书法和断刑狱，在某些方面还是跟他很像的。且胡亥与自己政见一致，这点对大秦帝国来说也算好事。

　　赵政思虑良久，还是说了一句：“朕之诸子，最喜胡亥。你的担忧和顾虑朕都明白，朕会再考量！”

　　经过半个月的车马劳累，队伍终于抵达了彰郡。皇帝出巡，先遣司马令清道、跸警。浩大的天子仪仗进入了彰郡，万人空巷。街道两侧的百姓无不引领相望，前来一睹皇帝的风采 。

　　赵政的车驾到了郡里，自然有当地的官员接待。到了江苏境内，当地官员给皇帝一行人准备了丰盛的饭食。

　　鱼米之乡的江南，吃的东西比关中精致许多。主食以精米为主，以鱼、虾、贝类、蟹、蔬菜所烹煮的食物，真的十分美味。虽然古代烹饪水平不如现代，但能吃到新鲜的海产品已经十分满足了！

　　在陆地上，赵政的水土不服完全治愈了。

　　第二日，队伍又继续行进。始皇帝一行抵达了会稽山，在那里祭祀了大禹。然后队伍从另一路返回，途经吴中县。

　　进入吴中城，百姓也纷纷前来观看。在一众人群中，楚国贵族出身的项羽叔侄也在。

　　此前始皇帝迁天下富豪于咸阳，项梁叔侄也在其中。不久项梁在秦国旧都栎阳县犯了罪，被栎阳县逮捕。

　　于是项梁委托蕲县的狱掾（监狱官员）曹咎写信给栎阳县的狱掾司马欣，因此得以平息案件。

　　不久，项梁又再次犯罪。为了躲避刑罚，项梁叔侄逃到了吴中县。他们暗中积蓄力量，企图颠覆秦帝国。

　　始皇帝的车驾从主城街道陆陆续续经过，项羽叔侄在一旁默默看着。在项羽心里，始皇帝就是他们的仇人。

　　项羽指着始皇帝的车驾，愤恨地说了一句：“那个人，我可以取代他！”

　　此话一出，项梁当即变了脸色，忙制止项羽：“不能乱说话，被人听见了，是要杀头的！”

　　项羽不以为然，对秦朝的仇恨在拉满，一直到始皇帝死后第二年才爆发出来。

　　为了减少路程，始皇帝想要走水路到山东。当地官员劝谏始皇帝，正值夏季，海上常有大风大浪，一旦遇上，性命堪忧。

　　赵政虽年过半百，可极具冒险的精神。他不顾海上的大风暴，毅然决然走了水路。

　　赵政的御驾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多月，幸运的是没有遇见风暴。这一次，赵政的晕船情况比上一次轻了许多。

　　队伍一路顺风，在次年的三月抵达了山东齐地。始皇帝先后到了琅琊、荣成山，进行了祭祀活动。

　　然后继续前进，抵达了芝罘山。在这里，赵政碰见了东渡求仙而杳无音讯的徐福。时隔九年，徐福又再次出现在赵政的眼前。

　　对于赵政的问责，徐福脸不红、心不跳，淡定自若。他早已想好了一套说辞，又了解赵政渴望得到仙药，因此再一次欺骗了他。

　　徐福对赵政说，仙药就在海上，可是有大鲛鱼作怪，所以一直没能拿到。经过卢生、侯生一事，始皇帝对仙药的欲望已经不那么强烈了。可是，如果真的能找到仙药，那也是一件好事。

　　这一夜，赵政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与海神搏斗，然后就惊醒了。第二日，赵政便同意了徐福的要求，亲自到海上射杀大鲛鱼。

　　大鲛鱼被射杀了，可是并没有碰到什么仙人，也没有求得仙药。赵政心灰意冷，直接下令返回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