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她不太聪明的样子》芋泥椰奶团子

21、第 21 章

　　罗嘉妮对哥哥的感情，是一种日积月累的依赖。
　　他们自小就比普通的兄妹要更加亲密，但这份亲密仅限于吵完架的第二天，罗勋就会问她：“明天的数学补习我帮你推了，哥哥带你去网吧？”
　　这个台阶罗嘉妮可太乐意下了。

　　俩人拉上谢岩，在网吧打游戏打得乐不思蜀。
　　其实谢岩不太愿意去的，他一向品学兼优，很少做出逃课这种事。
　　但这对兄妹吵架，受折磨的包括他。

　　脱离了补习班苦海的罗嘉妮，在网吧里就像一只飞出囚牢的鸟儿。
　　罗勋嘲笑：“你要是把这股劲用在学习上，也不用愁死家教老师了。”
　　谢岩还记得吵架的时候，罗勋不爽的情绪没少殃及外人，于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是打圆场：“来都来了，不谈学习的事了。”

　　罗嘉妮少女时期还追在谢岩屁股后面，因此在这个时候，必然感动得一塌糊涂：“谢岩哥，你真好，比我哥好一万倍。”
　　罗勋黑着脸：“他那么好，那你为他考珠大啊。”
　　罗嘉妮冲他嚷：“考就考，我就考珠城大学的其他学院，还可以整天找谢岩哥。”

　　珠城大学的某挂名学院是中外合资，一般是本科三批。即使是这样，罗勋还是打击她：“就你这样，三本都费劲。”
　　罗嘉妮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老师说了我长这么漂亮，将来可以去考电影学院。”
　　罗勋：“还电影学院，你那体型一站上去，现场表演人猿泰山？”
　　罗嘉妮：“罗勋你这个狗贼！”

　　夹在中间的谢岩：“你们俩怎么又吵起来了？”
　　罗嘉妮气得跺脚：“还不是罗勋，有他这么做哥哥的吗？人家哥哥对妹妹都是各种宠，就他天天怼我，我才不要和他讲话。”
　　罗勋冷笑：“你以为我想和你讲话？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一样，你考大学就是为男人为活？”

　　罗嘉妮又要和他吵起来，谢岩实在没辙，及时制止：“罗勋，你忘了今天为什么把嘉妮叫出来吗？”
　　他们上次也是因为同样的事情吵架，冷战了一周。
　　好不容易才和好，这下又要重蹈覆辙。

　　罗勋那时觉得，自己只是出于兄长的职责，教导妹妹要自立自爱。
　　可家里人把她娇惯成这样，罗勋也难辞其咎。
　　究竟为什么要较劲，罗勋不明白，谢岩这个局外人看得可一清二楚。

　　谢岩压低声音，对罗勋骂了句“死妹控”。
　　后者被戳中，干瞪着他。
　　谢岩凉凉道：“我等你妹结婚那一天，你小子哭成狗的那一天。”

　　罗勋咬牙：“反正你小子没门。”
　　谢岩嗤笑：“放心，我可不想喊你哥。”
　　罗勋忍住把他揍一顿的冲动，扯了扯嘴角：“你最好是这样想的。”

　　一旁的罗嘉妮看到他们说悄悄话，顿时有种危机感，凶巴巴地扯开他们：“你俩背着我说什么呢？还开不开黑了？”
　　谢岩无所谓地应声：“没什么，你哥他想跟你道歉来着。”
　　罗嘉妮立马嚣张起来：“我才不原谅他。”

　　罗勋“切”了声：“老子跟你道歉？你想得挺美。”
　　罗嘉妮：“我不仅想得美，长得更美。”
　　罗勋：“你这个脸，钛合金的吧？”
　　罗嘉妮：“我不和不懂欣赏的人说话。”

　　他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这是常态。
　　而这个时候，恰逢罗嘉妮叛逆期，他们吵得最凶的一次，就是她跟着一群朋友来酒吧玩。
　　她怕保安查身份证，就故意把妆化得很浓，还穿了高跟鞋。
　　高二的时候，罗嘉妮的净身高已经有一米六九，踩双七厘米的高跟，搭讪的男人都少了一半。

　　她来酒吧的原因很简单，一来是由于新鲜，二来是由于谢岩最近故意的疏远。
　　她点了杯果汁，想到自己无疾而终的初恋，越想越郁闷。

　　正等她思考如何展开下一步追求方式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往包厢的方向走去。
　　哪怕是在鱼龙混杂的酒吧，男人的相貌依然让人过目不忘，此刻，他正和周围几个男人和女人谈笑风生。
　　这派头，看起来就像是常客。

　　罗嘉妮立马从座位上弹起来，追上这个背影。
　　她一把抓住罗勋的袖子，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顾不得旁人，直接高声质问：“你怎么在这？”

　　也许是因为她来势汹汹，围着罗勋的男人都笑了：“咱罗少是在哪里欠下的情债啊？”“妹妹这妆有点浓啊，几岁了？”

　　罗勋在看到罗嘉妮的这一秒，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蕾丝裙，渔网袜，高跟鞋。
　　谁教她穿成这样来酒吧的？

　　“喂，我问你呢。”罗嘉妮浑然不知危险降临，反而有几分得意。
　　罗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已经冷了下来：“解释一下？”
　　罗嘉妮被他抓得有些疼：“喂，你放开我。”

　　罗勋真是被她气得不轻：“你是不是欠抽？敢跑来这种地方。”
　　罗嘉妮：“你什么意思，你能来我不能来？”
　　罗勋：“我和你能一样吗？你他妈有十八岁？”

　　罗勋在她面前很少说脏话，这下是逼急了才口不择言。
　　一说完，他显然也意识到不对，但此刻怒意还是战胜了一名哥哥的理智。

　　就在罗勋的室友感慨“咱大名鼎鼎的珠大系草竟然喜欢未成年，玩得真花”时，罗勋已经把罗嘉妮拽出了酒吧。
　　后者还没在被哥哥凶之中回神，罗勋又给她一顿劈头盖脸的骂：“你平时犯蠢就算了，真以为所有人在陪你过家家？这种地方穿成这样，你知道安全意识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
　　不知为什么，罗嘉妮的鼻子有些泛酸。

　　罗勋不打算放过她，厉声：“说话！”
　　罗嘉妮瞪着他：“不管你的事！”
　　罗勋冷笑一声：“行，老子不管你了。”说完，他转身便走。

　　罗嘉妮错愕地看着哥哥离开的背影，心里愈发委屈。
　　可下意识的慌乱还是让她顾自不暇，陌生的高跟鞋让她在转身那一秒，雪上加霜般崴了脚。
　　她惊呼一声，跌倒在地。

　　痛感从脚踝传来，罗嘉妮死死咬着唇，娇气劲犯了，眼泪哗啦啦往下掉，晕花了浓重的眼线。

　　哥哥……
　　她哽咽着，想要喊出这两个字。

　　直到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熟悉的篮球鞋，前一秒还放狠话的罗勋蹲下身，叹息道：“我真是怕了你了。”

　　回忆起这些，罗嘉妮仍然记不起他们之间感情的变质点到底在哪里。
　　如果罗勋要比她早的话，她应该是能感觉出来的。
　　可就是由于太亲密，她便忽略了很多细节。

　　比如她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她的成绩还是不理想，父母计划让她出国。
　　那时谢岩正申请硕士学位，还不打算回国，罗嘉妮便斩钉截铁地说自己要去美国。
　　罗勋那时即将大四，正准备进入珠城企业运营部，罗嘉妮这个决定又将他的计划打乱。

　　在国外，罗嘉妮苦追谢岩两年，最终在对方毫无回旋的拒绝中哭成泪人。
　　罗勋骂她蠢，却还是把她横抱起放在床上。
　　然后在忙碌的工作中给她煮一碗醒酒汤。

　　再往后，她受不了打击，又说要回国当明星。
　　罗勋被她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打败，又陪她回国着手经纪公司的运行。
　　她在哥哥的庇护下活得顺风顺水，毫无阻碍。

　　在罗嘉妮眼里，罗勋无疑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妈妈以外对自己最好的人。
　　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替代他的位置。
　　因此在得知俩人没有血缘关系时，才那么崩溃无措。

　　没有血缘这层纽带，罗勋还会一如以前那般对待她吗？
　　罗嘉妮揪心地想，生怕哥哥丢下自己。

　　她是个活了二十四年、离开哥哥还会哭的废物。

　　谢岩曾经笑话她：“以后你结婚，干脆把你哥带上算了。”
　　她梗着脖子：“我要他做什么。”
　　谢岩：“做牛做马呗。”

　　这个设想，罗嘉妮没有想过。
　　反而是在忧恐罗勋知道真相的这些日子里，她翻来覆去思考俩人思考的细节。

　　她想，所以在罗勋说出那句“我选你”时，才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彻底心安了。
　　但也并不心安。

　　她觉得，她对哥哥，有了一种始料未及的感情。
　　这种感情，源于哥哥对妹妹的好。

　　哥哥对妹妹能好到哪个程度呢？
　　罗嘉妮没见过其他兄妹的相处模式，没有参照物无法比较。
　　但起码，哥哥不会洗妹妹带经血的内裤。

　　罗嘉妮坐在床边，毫不遮挡脖子上的吻痕，悠闲地玩着ipad。
　　罗勋蹙着眉，一遍又一遍地搓洗印着血渍的黑色蕾丝的内裤。
　　内裤的主人还不停催促：“快点洗，等下爸妈回来了。”

　　想到刚刚，罗勋幽幽地说了句：“我记得你生理期不是今天。”
　　罗嘉妮撑着下巴：“见到哥哥，大姨妈汹涌澎拜、提前拜访嘛。”
　　罗勋：“……”
　　学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不容易等他洗干净，罗嘉妮这两条大白腿实在晃眼，罗勋喉结滚动，阖眼道：“做到一半来这一出，你真是好样的。”
　　罗嘉妮宛如大姨妈保护罩上身，故意勾了勾涂着红色指甲油的脚趾，笑得得意：“那怎么办？哥哥你就蹭蹭不进来？”

　　罗勋面无表情：“我怕蹭掉你一层皮。”
　　罗嘉妮：“……”
　　默默缩回自己的腿。

　　开荤的男人惹不起，罗嘉妮又小心翼翼地问：“那哥哥，你要不要回你的房间去？”
　　罗勋看她一眼，确实也觉得现在该回去冲个冷水澡。

　　正要转身，门外传来苏秦由远及近的声音：“嘉妮，你睡了吗？”
　　罗嘉妮宛如屁股被针刺了一下，立马跳起来把哥哥往衣帽间推，后者屹立不动。
　　她压低声音，咬牙威胁：“要是不想咱俩完蛋的话，你就马上给我躲起来。”
　　罗勋慢条斯理：“上次那群小子你也是这么说的？”

　　“……”
　　她怎么给忘了？
　　这狗记仇。

　　苏秦已经站在门口，怕打扰女儿的睡觉，便放柔了音量：“嘉妮？”
　　罗嘉妮不得不应：“妈妈，我就睡了，你有什么事吗？”
　　苏秦：“好，你睡吧，我去找你哥哥说点事。”

　　罗嘉妮一个激灵：“等等！”
　　苏秦听到女儿急切的声音：“怎么了嘉妮？”
　　罗嘉妮笑得比哭还难看：“妈妈和我说说话嘛，我睡不着。”

　　她说完还秒切换成哀求的表情，试图唤醒罗勋的道德伦理：“哥哥～”
　　罗勋看她都快哭了，也不再叫她为难，悠悠走进了她的衣帽架，还提醒：“别让我等太久。”
　　“进去吧你。”罗嘉妮直接把他推了进去，行云流水地阖上门，才不管他什么表情。

　　做到这步，罗嘉妮确认没有出岔子后才打开了门。
　　苏秦倒是没有什么不耐烦，只是温和地问：“怎么这么久？”
　　罗嘉妮转了转眼珠子，张嘴就来：“钟娉给我发了个视频，里面有只大狼狗，一点都不听话，一直叫个不停。”

作者有话说

　　罗勋：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