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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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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纳兰迦的眼睛痊愈了，他开始真的有每天认真去学校学习，虽然每天放学回来必须要面对那个把自己当空气的老爸。莉塔会在晚上，他把功课做完之前回来。他看到对面的房子里亮起灯火之后，心里会平静一点，那些做不出的题也变得没那么气人了。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纳兰迦跟着莉塔去了墓园，两人先后祭拜了各自的母亲。他站在自己母亲的墓碑前想，为什么那个□□会这么严肃地对他发火呢。但是他的愤怒并没有包含着怨恨、厌恶，以及侮辱，就是单纯的怒气。和之前那些警官以及他老爸发出的怒气完全不同。这是为什么，他搞不懂，而且那个人对他发火的时候，他居然完全没有产生逆反的心态。
他看着莉塔把带来的花束放到自己母亲墓碑前，就像他母亲还在世一样，傻乎乎地进行着单方面的对话……什么啊，这个家伙。
“纳兰迦他啊，现在变得超乎意料的坚强喔，就像令人煎熬的黑夜已经过去了一样。我这里的话……总之希望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以前是希望纳兰迦早点回来，现在的话，嗯，那个……”
纳兰迦呆呆地看了她很久，总觉得这个小时候老是装模作样小姑娘，好像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变化，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喜欢”什么的是绝对称不上的，只是比较好奇罢了。好奇她给自己的感觉，为什么跟小时候相比突然就不一样了——明明以前觉得她烦的要死……虽然现在故意强调她是姐姐的样子依旧很烦。
布加拉提和莉塔对他说过的种种话语一直盘踞在他心头。想着想着，他觉得一直以来刺眼的阳光不再恼人，好像这样的自己也能被世界温柔地包容了。但是这样还不够，他想成为真正的男子汉，想要追逐心里憧憬着的，那个人的脚步，想要在他手下做事。每一念及，他的心中就充满了勇气。
于是最终纳兰迦还是瞒着布加拉提偷偷去见了波尔波，然后顺利通过了测试，加入了布加拉提的小队。
今天正好没有别的任务了，纳兰迦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停在了那家餐厅门口，推门出来的是刚刚结束了工作准备回家的莉塔。
看到她的时候，他愣住了。今天她没有和往日一样将头发编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她散发的样子，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好像真的就是一夜之间，这家伙从小鬼变成了漂亮的女孩子。这就是她之前说的，想要变成熟的样子吗……
“是纳兰迦！好巧，你刚好路过这里吗？一起回家吧！”对方看到他之后，脸上的笑意让他想到甜甜的棒棒糖。
呃……在乱想什么啊，纳兰迦轻咳一声：“嗯、嗯……这么说你下班还挺晚。”在说什么啊！之前不是就知道她每天什么时候回家吗？
餐厅内的大叔看着这一幕，用手帕擦擦眼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小子最后会成为可靠的人……我也算放心了……”
回家的路上，纳兰迦和莉塔大致讲述了自己不再读书，并且加入组织的理由。末了他说了一句：“之前说好会去上学的，但是私底下还是……”私底下她会责怪他吗……毕竟当时他决定要回去读书的时候，她是那么高兴。
不料被她打断：“说什么呢，最重要的是纳兰迦要找到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我可不想看到你后悔喔。啊，还没来得及恭喜你！明天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还以为又要一本正经地说我。”纳兰迦偷偷去瞟身边女生的侧脸，想着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帮她提一下包什么的。
“怎么会？等一下，该不会是纳兰迦你又想埋怨我啰嗦吧？”
“……哈？”没想到她突然转头看过来，纳兰迦顿感心虚。怎么会……竟然有点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总觉得纳兰迦今天有点奇怪……”莉塔小跑两步到了纳兰迦身前，把自己的脸凑过去，“怎么躲躲闪闪的？”
“才没有！总之、就是……你今天怎么突然变发型了……”啊！真烦！她绝对是故意的吧？！
“是这样？”莉塔顺手把脸颊边的鬓发抚到耳朵后面，“其实只是今天起晚了，来不及梳头……很、很奇怪是吧。”
“倒也没有……”
“那，就是还可以？”
“嗯……有一点。只有一点点哦！”
“哼，还以为你会说‘看起来很可爱’呢。”
“……可爱？哪里可爱啊？！”纳兰迦扭过头不去看她，“快走吧，天都要黑了。”
“说的也是。”莉塔不再捉弄他，走回了他身边，抬头望着天空，“其实没想到纳兰迦会毫不犹豫地加入□□，刚开始听说的时候吓了一跳呢。但是我相信纳兰迦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因为布加拉提先生是个好人，和……和阿帕基先生一样。”
“嗯嗯，说的没错……嗯？”纳兰迦跟着连连点头，但是听到最后猛然觉得有点问题，“阿帕基？”
“没、没什么……”身边青梅竹马的女孩说话的声音，前后一对比居然微妙的变轻了。
这哪里像是没什么的样子啊？一定有问题……一定有哪里不对！
“啊……什么啊，你干嘛突然提阿帕基啊？”再说她和阿帕基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感觉自己完全被蒙在鼓里。
“都说了没什么了……”莉塔把头偏过去不让纳兰迦看自己的脸。
这个样子像极了刚才的他……不知怎么的纳兰迦心里突然有点不爽。
“喂，喂——”他把脑袋凑过去，想方设法盯着她，试图研究出她的真实想法，“你和阿帕基到底什么关系啊……喂——告诉我嘛！”
莉塔慌张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真是的！纳兰迦烦死了！”
“什么……烦死了？我吗？”纳兰迦懵懵地站在原地，看着莉塔捂着耳朵加快脚步往前走的样子，有点滑稽。但是怎么今天轮到他被说烦人了？怎么全部都反过来了啊？
“好了，我知道啦……等等我。”纳兰迦跟上去，拉住莉塔的衣袖，而当他看到她的脸时，他不假思索地指着她，“啊，你现在……脸怎么这么红啊？”
“你在胡说什么！我打你啊！”莉塔抓着包包气急败坏地往他手臂上砸。
纳兰迦一时有些出神，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表情。脸简直红到了耳朵根的样子，长头发散发的样子，还有难得温柔的样子……虽然现在的她这副样子和温柔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想到这里他出手夺走了莉塔的包包，拉过她的手，牵着她安静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心里那种怪怪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她刚才的确是在说，布加拉提和阿帕基一样，都是好人是吧……
不知过了多久，他不满地嘟哝了一句：“真是的，阿帕基那家伙怎么可能比布加拉提好……”
在组织里待了一段时间，纳兰迦请来了福葛当自己的老师。虽然大多数时候补习的还是数学题。
可是这不代表他想天天被盯着学习，天气好的时候还是想出门溜达的，不然也太浪费了吧？纳兰迦懒洋洋地趴在餐桌上，看着窗外往来的行人，此时的笔记本对他来说和枕头没什么区别。为什么点好单之后要等这么久啊……快来点食物堵住福葛的嘴吧……
身侧坐着的人从他眼前取走了红茶茶壶，开始给自己倒茶。纳兰迦的视线跟着那只手走，哦，原来是阿帕基。看到阿帕基，他又莫名其妙地想起那天晚上提到阿帕基时，莉塔支支吾吾的样子。
啊！难道说！那家伙该不会是……喜、喜、喜喜喜欢上阿帕基了吧？
“纳兰迦，回答出来了吗？”福葛抽走了被纳兰迦当枕头用的笔记本。
等等，糟糕！他还一个字都没写啊！
还没等纳兰迦坐直身子，福葛的手已经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把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你这个小混混是在故意气我吗？啊！？”
“可恶，好痛……很痛啊福葛！”可恶的福葛，仗着比他高一点，居然敢对他这样……
福葛愤怒的脸近在咫尺，他管不了那么多，继续对着纳兰迦怒不可遏：“都教你这么多天了！两位数加减法还是不会！这片空白是什么意思啊？！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瞧不起我是吧！”
“你这混蛋……”本来就已经很不爽了，现在又被福葛这样拽着，纳兰迦也开始管不住自己的脾气，甚至小刀已经紧紧握在了手心。
阿帕基皱眉，默默戴上了耳机。
布加拉提叹了口气，自从福葛决定辅导纳兰迦学习以后，生气的频率大大增加。他有意提高了一些音量：“福葛，纳兰迦，你们两个不要再闹了。”
但是根本没起作用。也许他应该再大声一点才对。
这时一份热气腾腾的披萨放到了桌上，莉塔托着餐盘小心翼翼地说：“这是布加拉提先生的披萨，还有阿帕基先生的……呃，纳兰迦你们在做什么？很危险喔……”
福葛瞬间收回脸上生气的表情，声音正常得一如既往，但是拽着纳兰迦头发的手还是没放下：“没什么，莉塔小姐先去忙吧。”
说完又对着纳兰迦一秒切换刚才暴躁的模样：“你这个智障低能儿——”桌子被他拍得震了好多下，茶杯与碟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啊？你说什么？你想死吗福葛……”纳兰迦换上了危险的表情，他是真的生气了。最讨厌别人瞧不起他，尤其是，那家伙还在附近！他发誓，下一秒他的小刀绝对会戳上福葛的脖子。
莉塔默默地把餐盘里的食物一一放到桌上，然后凑到纳兰迦身边俯下身，看到了摊开的笔记本上福葛出的题。
“喔，原来纳兰迦在做数学题？我来看看……”
听到这句话纳兰迦脸色一变，赶忙从福葛那里挣脱出来，甚至都来不及藏住手里的小刀，他直接整个人趴上去挡住了本子：“干、干什么啊，不许看！”
“……哼，小气。既然都认真拜托福葛了就要好好学啊。”莉塔拿着餐盘准备离开。
纳兰迦继续趴着头也不抬，小声嘀咕：“吵死了……怎么又开始这样，跟在别人后面叭啦叭啦的……”却不料头上被轻轻捶了一拳。
莉塔揉揉手腕：“怎么可以这么和姐姐说话！”
此时路过一位比她要年纪大一点的服务生，见了这一幕笑着说：“什么姐姐啊，我看你们两个不是很般配嘛。”
莉塔听了脸一红，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脸红，但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阿帕基，他正戴着耳机应该没有听到，她这才放心，跟在那个姐姐身后抱怨：“真是的，不要乱说啊——”
纳兰迦没有看到这些，他垂头丧气地托着脸：“就是说啊，什么‘姐姐’的，不就比我大个几天而已……”
福葛却似乎抓到了重点，他眼睛一亮：“纳兰迦，抱歉我刚才说得有点过了，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所以再开动脑筋想想吧，莉塔小姐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啊，我想想喔。”听福葛这么说，纳兰迦认真地思考起来。
难得有个安静的机会，布加拉提对着阿帕基开始谈论起一个叫做米斯达的年轻人。福葛侧头听着他们谈话，一边等待纳兰迦给出结果。
过了一会纳兰迦激动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想起来了！是5月……5月？是5月7日！”
福葛有些无奈，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那接下来我们来算一算，你们两个的生日具体差多少天呢？”于是提笔在纸上写下了5月7日和5月20日两个日期，再把本子转了个方向，推到纳兰迦面前。
纳兰迦拿笔盖挠了两下自己的头，看着那两个临近的日期：”哦……我的生日是5月20日……那么就是205减去……75……”嘴里念叨着，他开始动笔。
他没有看到对面的福葛面容逐渐扭曲起来。
“我知道了！是130天！嘿嘿，答对了吧？……呃，有问题啊！这家伙怎么突然比我大了这么多啊？”纳兰迦拿着本子陷入深深的疑惑。
福葛一把夺过本子啪的一声拍在他头上：“白痴啊！是20减7！谁让你用日期写法算的？这回偏偏还算对了！你故意在耍我吗？啊？！”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布加拉提打算先发制人，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大声训斥：“你们两个都给我停下！会给其他客人添麻烦的！”
才算勉强终止了这场闹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