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密档》泪落红妆冷

175、提前

　　那你们呢？

　　这三个字似乎有某种魔力让向来从容的除夕忽然愣住了。死一般的寂静在几人之间流转，姚允墨忽然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叫人喘不过气来。

　　这三个字像块浸了冰的铁，砸在庭院的寂静里，溅起满院沉郁。除夕脸上惯有的散漫忽然僵住，那双总含着笑意的眼瞳骤然收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中了要害。

　　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羽绒服口袋。

　　元初定定地看着他，眼底的冰凉未散，带着一丝执拗的追问。他太清楚除夕的性子，向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仿佛世间万物都逃不过他的掌控，可此刻这短暂的失态，恰恰印证了元初的猜想。

　　节令也像人一样，是会陷入轮回的。

　　姚允墨攥紧了手中的保温杯，他实在受不了这凝滞的氛围，清润的嗓音打破沉默：“我与元初差点被困在霜降副本里，那个副本不同于以往，是有象征意义的循环。”

　　他看向元初，目光里带着担忧：“我觉得与你父母后来被困在时间线里的那段，有可能极为相似。

　　有没有可能，他们当时也是被困在了一个循环时间线，最终无法逃脱导致死亡？”

　　这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元初心中尘封的疑窦。他想起之前看过的档案，起初是梁月失踪，而后是元永川和梁月一同被困。

　　“如果被困在交叠空间太久，就会变成‘它’对不对？”元初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灵光，语气急切。

　　姚允墨点头，眉峰蹙起：“若‘它’就是邪祟，是被时间线吞噬后异化的存在，那交叠空间的形成，定然与太岁与大荒山脱不了干系。”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除夕，“甚至……与节令神有关？”

　　院中稀稀拉拉的阳光落在青砖上，明明是暖光，却让姚允墨感到彻骨的寒意。

　　他不敢深想，可抬眼对上元初的目光时，便知道两人想到了一处。

　　腊月廿九，那位从未履行过节令神职责、久居大荒山的神，当年斩杀太岁的往事，或许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太岁被斩，却为何仍有分身流窜人间？是侥幸未死，附着死物轮回，还是当年本就只斩杀了其中一个，余下的早已暗中藏匿？

　　元初呆滞了一瞬，脑海中纷乱的线索突然交织在一起，他扬声问道：“太岁是否才是会吞噬时间线的那个凶兽？”

　　除夕终于回过神，脸上的失态已敛去，只余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他缓缓点头，声音清清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如果时间线被吞噬了，那么处在时间线上的一切都会消失。”

　　“那我们应该怎么找到它？”

　　除夕顿了一下，目光先落在姚允墨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随即转向元初，指尖的摩挲停了下来：“太岁不止一个，想全部找到恐怕有些困难……”

　　尖锐的手机铃声突然从元初口袋里炸开，急促的电话音刺破了庭院的沉郁，吓得阶边落叶猛地跳起来，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又不安地落下。

　　“你放过我……你放过我好不好？”

　　屏幕上显示的是未知号码，可听筒里的声音，分明是陆含英。

　　“陆含英？”元初皱紧眉头，“你在哪？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回应，只有急促的喘息和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啪嗒”一声，像是鞋子在光滑的地面上打滑。

　　随后便是重物落地的钝响，手机似乎被狠狠砸在了地上，听筒里只剩下漫长而刺耳的忙音。

　　元初握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出事了。”

　　陆院长并不是什么好人，元初着实不愿意与他再打交道，但他也确实是一个重要线索，不论如何都不能在事情结束之前出事。

　　姚允墨立刻站直身体，眼前还隐隐发黑，可他还是咬着牙沉声道：“只怕是周乐。”

　　周乐与陆含英交往甚密，又是两人的头号怀疑对象，此刻被怀疑也是合情合理。

　　周乐与陆含英的关系，看似是陆含英牵制周乐，让周乐为他办事，实则是周乐占据了主导。

　　陆含英做事总有一些不计后果的意思，疯起来更是不管不顾，此刻就算是一报还一报元初也觉得不足为奇。

　　除夕听着稀奇，但也晓得这不是他该管的事，道了别就要走，倒是姚允墨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不再犹豫，拉着除夕就往观外走：“冒犯了！”

　　“什么什么？”元初快步跟上，心中的疑窦更深。

　　除夕没有回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节令神司掌时序，自然是问我关乎时间线的问题。”

　　姚允墨没吭声，冬日的风卷着枯叶扑面而来，刮得人脸颊生疼。朱红的钟楼孤零零地立在荒草中，铜钟早已锈迹斑斑，在沉郁的天色下透着诡异的气息。

　　还未靠近，元初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你想将我关在这里？”除夕挑眉轻笑，戏谑地看向如临大敌一般的姚允墨。

　　元初差点被口水呛住，当即背过身去不停地咳嗽起来。

　　姚允墨却是摇头。

　　“我想请除夕神君，将我和元初关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