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JQ夜》张生旧梦

60、私奔（2）

　　<第五十五夜，求生之路。>

　　城市小，所以工作机会小得可怜，所以第一天重夜无功而返。而回到那座“配得上绅士”的别墅时重夜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他只是想给那个整天懒懒散散的家伙一个教训，只是想让他赶紧起床找个足以糊口的工作，只是……在厨房里象征性地点了一把火，只要是个吸血鬼，那么敏锐的观察力几秒钟内就能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此刻……

　　“诶，这位先生请你退后好吗？”以为消防队员拦住他。
　　面前的房子已经从一栋干净漂亮的欧式洋房烧成了一个纯粹的烤焦面包。

　　“发……发生什么事了？”他拉过一个人问。
　　“这家主人不知造什么孽，房子突然着火了，大概是有人要自杀，火是房子内燃起来的，唉……好好一栋房子……”
　　“那……人呢？”
　　“人？谁知道呢，据说没有在里面找到人，火这么大这个地方又偏，发现的时候整个房子根本无法靠近了，我想里面就算有人也该烧成灰了吧。”

　　烧成灰了？
　　重夜的呼吸滞了滞。不可能，寂地红的求生意志是无人能敌的，怎么可能死。
　　他拨开人群跑进烧成一团的废墟中，很快就有一批人上来拉他：“先生，请你配合一点。”
　　“滚开，里面还有人！”
　　“我们稍后会采取紧急救援的，所以请你先去那边等待好吗？”
　　重夜突然想起来早成叫寂地红起床时那家伙一蹶不振的样子，莫非……该死，明知道那家伙就算有什么事情也绝不会跟别人说的。

　　“等你们救援里面的人就烧成灰了。”
　　“对不起，你不配合的话我们就只好采取强硬手段了。三个男人立马得令过来架开重夜。
　　“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重夜有些怒意，瞳孔开始随之微红，大概是火光的关系，并没有人注意到。但是接下来那骇人的力气却让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实际上房子已经烧得差不多了，里面的内容站在外面几乎就已经一目了然。
　　片刻之后天空应景地开始下雨，房子的火彻底熄灭，再接着人群开始散去，面对没有任何生存迹象的废墟，消防员也开始离开。
　　再之后，天就黑了。

　　重夜坐在仅剩下的半面墙上，抹了把汗：“寂地红，别藏了，我知道你没死。”
　　四面久久无声。
　　重夜“哗”地站起来，一拳打在那半面残垣上：“妈的我跟你说别藏了！”
　　身后的墙应声倒地。

　　的确是没有任何生存迹象了。
　　但重夜并不相信，生命力顽强到千疮百孔都死不了，甚至已经死了还能活过来的寂地红会这样死去。他更不相信寂地红会在这个时候死去，他一定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例如X-2的力量，例如权利，地位，金钱。

　　重夜握紧了拳头，曾经他甚至想过自己死去时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很狼狈很没面子，但是却从没想过寂地红会死在他之前，还是这样荒唐地被自己一把火给烧死的。

　　“年轻人，想开一点。”一个白发的老人途径这里。“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死去，也每天都有人失去重要的人，人有的时候像天神一样伟大，而又有时候却像蝼蚁那样脆弱，并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的，生命也正是因为短暂才美好，你的朋友，或者亲人或许并不痛苦，也许在他生前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所以上天义无反顾地带走他。”
　　“他没死。”重夜指了指废墟：“你不知道，他是个死不掉的混蛋，就算躺倒棺材里都能爬起来。”
　　“如果你的朋友知道你这样怀念他，他一定很高兴。”老人笑了笑，走开了。
　　重夜咬了咬牙，摊开手，手心是两张Mr.V主演的《吸血鬼之城》——永生不死之黑夜之神，永生不死之不夜城。
　　如果生命真能够像广告标语那样，那么一切根本都无需担心，所有的吸血鬼都可以呆在自己的领地里享受黑夜贵族的待遇，吃喝玩乐纸醉金迷，根本无需困扰死亡或者争夺的困扰，可惜更多吸血鬼在成为吸血鬼之前也是一个人类，而贪婪永远是人类的劣根，有贪婪必定纠纷，必定不得安宁，必定有牺牲。

　　但也不该是寂地红。

　　重夜蹲下身子，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眼珠因为情绪猛烈地涌动充斥着血红的色彩。雨水瞬间就冲湿了他的头发，长久没有这么彻彻底底地淋一场雨，几乎快要忘记被雨水冲刷的感觉是什么。身体已经失去对温度的感知，所以不会寒冷，但此刻重夜却是觉得由内而外地寒冷。

　　“你这样会感冒的，宝贝。”
　　重夜蓦地站起来，回过头。那家伙也是一头湿润的发，一手撑着一把大红伞，另一只袖管空落落的在雨里飘摇。
　　“吸血鬼会感冒？”
　　“这可不一定。”寂地红笑了笑，走近两步，将伞撑过重夜的头顶。
　　“我以为你死了，混蛋。”
　　“可以不叫混蛋么？”寂地红委屈地挤挤眼。
　　“好吧，王、八、蛋。”
　　寂地红默了两秒：“看来今天必须和你同归于尽了。”
　　未等重夜反应，唇间已经被印上一个浓烈的吻。
　　……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在厨房放了火。”
　　“我当然知道。”寂地红微笑。
　　“那你为什么不起来扑灭？”
　　“要是我扑灭了……宝贝儿，我还能看到今天这场可爱的好戏么？”
　　“你果然是混蛋。”
　　“我只对你坏。”
　　“别再恶心我了，红先生。”
　　“好吧，除非……你吻我。”
　　重夜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
　　“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寂地红委屈地指指自己的手臂：“除了这里，我是个健全的男人，任何方面。”
　　重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有问题的绝对不止那里。”

　　火烧事件之后，寂地红终于放弃了绅士的追求，改住便宜的出租房，只是寂地红实在是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奢侈几乎成了他的个人印记，巨额的装修费几乎就抵得上半年的房租了。
　　重夜出门溜达一圈回来看到房子里新置的酒家和上面那一列一列高价的红酒哭笑不得。看来真该教教这个顽固的贵公子“节约”两字怎么写了。

　　“少爷，别以为我们还是在X城，现在我们是穷人，社会底层的小市民，你这样花钱是打算以后去抢劫吗？”
　　“抢劫？”寂地红挑了挑眉：“改成色诱我想效果更好。”
　　“狗改不了吃屎。”
　　“噢，宝贝儿，我爱吃的是你，别这样污辱自己。”
　　重夜恨恨地将一份报纸甩在他身上：“我找了三份工作，但似乎都不适合你，尽管如此你必须得考虑考虑，因为我们现在剩下的钱大概只够买一袋过期猪血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考虑考虑……新鲜的人血呢？”寂地红侧过身子，一手支着下巴，媚眼如丝。
　　“No way.”

　　有时候绝情的是谁真的不好说就像此刻寂地红觉得重夜无情，而重夜时刻觉得寂地红冷血。

　　在第三个百无聊赖的夜晚结束后他们终于迎来了第一缕曙光。

　　那天清晨天气好的不像话，但懒散如寂地红一如既往躺在床上享受他美妙的回笼觉，重夜经过寂地红百般打击之后痛定思痛，发现原先的自己是能懒则懒，从不会去考虑第二天干什么，最后他最初决定准备和寂地红一起坐吃山空。
　　很快就有人来敲他们的门，他们没有理会，像这样的贫民公寓没有门卫的过滤，天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推销员上门推销各种根本用不到的产品，更要命的是，只要是开门了，只要是寂地红开的门，那么他一定毫无选择的统统买下来，这让两人拮据的生活更加可以用穷困潦倒来形容。

　　但这一天的敲门不同寻常，主要表现在敲门声不同以往的粗暴，更不同以往地有耐心。
　　半个小时后重夜起来开门，结果大门一开重夜的胳膊就被死死抓住，重夜条件反射地将对方推开，一时没有控制好来人就被重重地弹到墙上，然后彻底晕死过去。

　　寂地红迷迷糊糊走出来：“谁啊，宝贝儿。”
　　重夜回过头，有些无辜：“倒了。”
　　寂地红走上前来，咂了咂嘴。
　　“我无意的。”
　　“我们吃掉他？”寂地红邪恶地笑了笑。
　　重夜回过头，郑重地翻了个白眼：“叫救护车，你去打电话。”
　　寂地红有些沮丧。

　　到了医院确认对方只是一时没有做好准备吓晕了过去后重夜总算松了口气，至少他不用背上一条谋杀的罪名了。重夜将仅剩的的四块三毛二摆在那倒霉鬼的床头，想了想，又收了回来，取回两块。又将剩下的两块三毛二摆回去，想了想，又收了回来，回头离开，一直胳膊却适时地揪住他不放，他回过头，病床上的倒霉鬼已经醒了，并睁着一双哀怨的小眼睛盯着他。
　　他心下一动，将兜里的钱都塞给他：“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我只有这么多，不够的……自己解决吧。”

　　“诶，先生！你别走！”病床上的人再次拉住他。
　　“我真的没钱了。”
　　“不……不不，我是有事和您商量。”
　　“有事……和……我……商量？”
　　点头。“对了，还有经常和您一起的那位先生呢？”
　　重夜下意识地警备起来：“你是谁？”
　　“别……别别别紧张，不瞒你说，其实……我是个星探，已经观察您和您的朋友很久了，要知道在T市这么小的城市能够找到像你们那样让人眼前一亮的人很不容易……”
　　“所以？”
　　“所以我可以提拔你们，一个月，绝对能火。”
　　重夜甩头就走。
　　“诶，先生，为表诚意，我能答应你们一个要求。”
　　重夜停下来。
　　寂地红突然从门外走进来，向重夜挥了挥手里的东西，再看向病床上的人：“任何要求？”
　　“对，只要我能办到，任何要求。”
　　寂地红抿唇微笑：“帮我把我新车的钱付了。”
　　“没问题。”
　　重夜这才开清寂地红手里的东西，俨然一把车钥匙。
　　要不是这家伙生命力顽强地不像话，那么此刻重夜已经一掌拍死他了。

　　就这样两人在为寂地红新跑车付钱的条件下自愿卖身，寂地红说：“宝贝儿，曙光出现了。”重夜说：“王八蛋，你简直就是噩梦。”
　　“那很好，至少你做梦能够梦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