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之魂》扶楠

6、黑白之魂〔六，终章〕

　　六

　　“晴明，原来你下棋是为了给佐为申冤。”河岸边，博雅对着身旁的白衣人说道。
　　“就算是吧。”
　　“唉，我就知道，佐为不会作弊。”
　　“嗯。”
　　“果真如此，作弊的是菅原显忠。”
　　“唔。”
　　“晴明啊，你真聪明，会想到这种办法来揭穿真相。”
　　晴明笑着瞥了一眼博雅，“那当然，而且，幸亏我会阴阳术，不然，虽然我明白他用了这种不光明的手段，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可是晴明，我自始至终都没见你下咒啊。”
　　“在下棋之前，他对我说他一定会赢，我说‘既然这世上，黑白颠倒，那我赢你，也不是不可能了’——就是这时，下了咒。”
　　“太妙了，‘黑白颠倒’，这咒语下得很是隐蔽啊，晴明你太聪明了。”
　　晴明扬起眉毛，颇有些自负的笑着。
　　“不过，先下咒的的确是你了，那么，的确是你‘作弊’在先了。”
　　“唔……反正那男人已判菅原显忠输了，如果你非要去对他这么说，我也无所谓。”
　　“我才不会。别忘了如果你被赶出平安京，我也得跟着走。——我才不会这么傻。”
　　“呵呵……”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
　　“什么？”
　　“晴明，你怎么会胜过显忠呢？这是我最大的疑惑。”
　　“你说呢？”
　　“我不知道。”
　　“其实，是佐为。”
　　“佐为？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对啊，就因为他死了，我才去和菅原下，不然，让他自己去不就行了。”
　　“难道，是他的魂？”
　　“嗯。”
　　“……他，他在哪？”
　　“在这棋盘上。你记得我和你说那只白色猫头鹰叼来的棋盘的事吗？它叼来的，就是佐为的魂所依附的棋盘。”
　　看着晴有手中的棋盘，博雅心中虽然不怕，可还是觉得脊背上冒着一丝冷气。
　　“博雅啊，你要不要见见佐为？”
　　“啊？……这个……”
　　话未尽，只见两人面前一个身影由无到有渐渐清晰起来，背对着两人，面向着河水——紫色的长发，白色的狩衣，是佐为……
　　“晴明大人，谢谢您。”
　　晴明点了点头。
　　“佐为……”博雅看着身影清晰起来，起先的惧意去了很多。
　　“博雅大人，您很怕我吗？”
　　“不，不是……佐为，让我定定神，就没事了。”
　　“可是，如果，我变成这个样子呢？”说着，只见佐为转过身来——原本俊美的脸现在却是十分浮肿而苍白，很是吓人。
　　“啊~~~~”博雅大叫了起来，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
　　“哈哈哈哈……”晴明笑着一拉博雅，“博雅啊，你怎么了？”
　　“晴明，佐为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博雅，你说什么？”
　　“你看呐……”博雅伸手指向前方，可是前方却什么都没有。
　　“咦？刚才我明明看见佐为，而且他还和我们说话呢……”
　　晴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原来是你——”
　　“哦，证据？”
　　“……”地上没有纸片，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
　　“是棋盘。”晴明却自己开口说道。
　　“哦？棋盘？那刚才的真的是佐为？”
　　“不，佐为依然是原来那样，没有变。只不过，偶尔用棋盘做做式神，也很有意思。”
　　“那佐为呢？”
　　“你不怕了？”
　　“……其实我是害怕鬼怪，可是佐为是个好人，他不会害人的，所以我不怕……”
　　“可惜的是，你不能看见他。”
　　“为什么？”
　　“不为什么，即使是我，也不能看见他。”
　　“啊？可是，那他是怎么指棋的呢？”
　　“我感受到佐为的存在，感受到他所指的地方——这也得亏我是阴阳师。”
　　“难道还有你无法看到的鬼魂吗？”
　　“博雅，我说过，这是神的旨意。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被允许看到佐为。我们，都不是。”
　　“选中？”
　　“呵呵，博雅，这个，与我们无关了，反正，这是将来的事，是我们两个都看不到的事了。”
　　“……那算了，反正你再说下去，我也听不懂了。”
　　“现在，我们和佐为再见吧。”
　　晴明把那方棋盘放到了河水中，轻轻念道：
　　“佐为，再见了。顺着这条河，你可以到那里——那里，有你的未来……”
　　几百年后，本因坊秀策棋霸天下；
　　又过了许多许多年，进藤光成为棋坛上的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