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山中不知岁月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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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羽宵的脸上，渐渐浮出一个笑容。
一向霸道的他此际的笑竟柔若春风，缓缓蔓延开来。
百炼钢刹那间化作绕指柔。
林语凌的笑意也缓缓释放，与平日里分外不同。好像暗夜里红泥小火炉地煮水沏茶，幽幽淡淡沁人心脾的一缕茶香在沸水中慢慢升腾，盘旋在四周，氤氲在空气里，若有若无地清净了人的心境。又好像亘古的天空，宁静而永恒地存在，一回头就能看到最长久的温柔，在那里静静等待。
这样的笑又看呆了烈羽宵。这样似亲近又疏远，就在身边却好像已触摸不到的笑容，让他的心患得患失，不能自已。
虽然刚刚经历了生死大劫，他却突然间发现，自己变得更加无法放手。
林语凌的笑意收起，长身而立，此刻的少年大难过后，却没有半点狼狈之相，倒显得格外清俊峭拔，好像风雨后的一竿修竹，傲然地掩饰不住自己的铮铮风骨。
若不是此番险死还生，也不会骤然发现自己竟爱他如此。
他的美丽是如此骄傲，不允许被任何人藏在温室里秘不示人地呵护，烈羽宵的眼里透出渴望到痛苦的光，他多希望，将他的凌狠狠地永远地锁在怀里，再不放开。
内心却知道得清清楚楚，若是能够这样做，当日的林语凌早成了他没有灵魂的美丽玩物，决不会有这段时间的千里同行，有今日山中的患难与共。若是能够这样做，林语凌，也就不再是这个令他爱到心都抽搐的林语凌了。
“伤口疼？”
“不是，”他抬起头，看着面前捉摸不透的人儿，胸中暗潮澎湃，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我只是有点渴了。”
“好，你等等，我去找找看有没有河。”林语凌难得的勤快。
望着林语凌远去的背影，烈羽宵死死地按住左胸，感觉全身的伤都比不上心中情绪激烈挣扎的苦痛。他的眼神挣扎在绝望与希冀之间，是极度的悲哀。
凌，你可不可以回头，看看我？
“我们先在这住几天再说，”意外发现废弃宅院的林语凌双眼发亮，大有旅游遇到名胜古迹的架势，“反正我把那个家伙也撞下来了……想必这几天也是要封山的……”他小声嘟哝。
“好。”林语凌没提他是怎么来到烈羽宵身边的，烈羽宵也默契地不去提及，他只沉默着跟在林语凌的身后，无语地享受着心中的甜蜜感觉。
山风飒飒，林语凌笑得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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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他们已经在山中住了一月有余。
就只这一个月的平凡生活，让烈羽宵有了一种恍如他们本来就居住于此的错觉。仿佛林语凌就应该每日里提出心血来潮的精彩想法，做美味的菜，嘲笑他不愿洗手作羹汤的“可笑”想法；仿佛他没有其他的任务，就只用理所应当地宠溺着他的凌，完成除煮饭外所有的家务；仿佛他们可以一直平平淡淡温温馨馨地这样生活下去，直到相互倚靠着自然地老死在他们的房子里。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琉璃一般过于华丽美好的梦境，轻轻一触，就将粉碎。
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沉溺在这短暂的幸福之中。
“烈羽宵——”林语凌怀中抱些竹笋，发现某人慌慌地从厨房门前离去……
“我回来了——”一只兔子被他拎在手里，一个黑影悄悄潜离厨房……
第三次看到烈羽宵在厨房附近转悠转悠一头钻进去，林语凌终于忍不住紧跟着冲进厨房。
……………………
“……”
“……”
一团乱糟糟，这是现在应该是叫“厨房”的地方。
一堆黑漆漆，这是锅里似乎应该被称作“菜”的东西。
烈羽宵懊恼地扬高眉。林语凌愣住，接着笑到几乎要跌倒在地上。
凑近了身，仔细盯着锅里瞧，林语凌渐渐停住笑。
一个个挖出的胡萝卜球雕成的小小心形，看上面熟练的刀工，就知道绝不是区区几次就能练出的。它们乱七八糟地堆在锅里，看上去脏脏的，但是……
“很漂亮呢，羽宵。”林语凌笑着，第一次这样称呼他。
走上前，拥住烈羽宵，头枕在他的肩上：“我很喜欢。”
没等烈羽宵惊喜到颤抖的手抚到他的背，林语凌就又是一副温和笑颜的离开了他的怀抱，不理他眼中明显的失望，径自移步到院中。
林语凌弯起唇角，想起几天前与烈羽宵的对话。
“在我的家乡，人们表达爱的方法有很多种……”
“是什么呢？”
“把心放进食物里……你爱的人就可能爱上你。”
“是指用心做，还是做成心形啊？”
“呵呵……不告诉你。”
你两样都做到了，烈羽宵。
虽然不一定会爱你，但一定会记住你，这是我的承诺。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山中不知岁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