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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天命难违,未来夫君】 ...


  •   澜安赶回家里,便到前厅找烈君请罪去了。回来的时候,已自前门的婶婶那里探到客人离去的消息。走时还是客客气气的,倒看不出多少不快意。

      烈君高坐在厅堂之上,汇报日常工作的礼倌儿站与一边朗声念着册子上的内容。澜安先是躲在门外观察了一会儿,见一切如常才蹑手蹑脚地靠墙猫了进去。

      见高堂之上的父君没什反应,又踮起脚尖绕着大堂内的粗柱子转了一圈儿。

      礼倌儿的声音还是同先前一样地大,烈君的神色还是同先前一样地平淡。

      这是怎么了?向来警觉灵敏的父君今日竟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可真是天上要下红毛雨,青丘出了稀奇事儿。

      “咳。”捂嘴轻咳了一声。

      礼倌儿被这一声咳嗽打断,座上的烈君也似刚被唤醒一般,眼珠子这才转到了柱子后面露出半边脸蛋的幺女身上。

      “哦,是澜安呀。”

      随即冲汇报着工作的礼倌儿挥手道,“册子与我,你尚且退下。”

      那礼倌儿双手举了手中的册子,低头走上台阶,呈了册子之后才磕过头弓腰退了出去。

      澜安极有眼色,见烈君面色无异,便小跑步来到烈君膝前。轻捶了父君的腿,狗腿道,“父君昨夜可睡得好?”

      烈君翻开册子,道,“甚好。”

      过了半响,见他都只是看着册子不与她多说,心里不免有些没底气。嘿嘿笑着探听道,“父君,我那夫君可还看得?”

      “该是看得的。”

      “长了个什么模样?可有三位哥哥有看头?”

      烈君这才收了册子看向她,“我倒未曾见他本人,说是身体不甚好,便没来。紫君只携了大王子前来,我也没唤你出来。怎的?好奇了?”

      澜安忙打了哈哈点头道,“嗯嗯嗯,好奇得很。”

      烈君见了幺女儿这般模样,也忍不住好笑,“不需得好奇了,方才天君差人来,说是要遣你二人去礼宫学习半月礼数呢。”

      “啊?”

      “我已经让你姨娘帮你收拾了衣物,待明日接你的礼倌儿来了便随着去吧。”

      澜安一时有点儿蒙,待反应过来才大声抗议起来,“为何偏生要去礼宫,家里的嬷嬷们不照样能教的吗?”

      这可是遭了,若真去那四方板面的礼宫,还让她怎生活呀?不能喝酒,不能睡懒觉,不能衣衫凌乱不整,不能边跳边跑,不能……

      烈君自然知晓自己女儿心中所想,轻咳一声忍了笑板脸道,“天君下的旨意,即便是你父君我也是不能违抗的。何况你不是对你那夫君好奇得很吗?这便要见着了,还不愿意去?”

      澜安一看自己父君那张邪恶的老狐狸脸面,便知晓这事儿没得商量。父君平日最见不得她没个女娃样子,如此大好的整顿机会……唉……认了吧。

      不由哭丧着脸坐到一边的台阶之上。烈君悄扬了眉毛笑道,“嗯,腿还有些酸,再锤锤吧。”

      澜安哪里还有那份儿心,嘴一瘪站起身来,“哼,就你狠心让我遭罪。我得把落黎也带去才行。”

      “你嫁人也带她去吧。”烈君在一边没好气道。

      “嗯,说得有理。让她与我陪嫁去,能给我夫君收了更好,反正我与她都不分彼此,倒省了不少纠纷。”

      烈君即便是素日已习惯了她这胡言乱语,依旧忍不住有些冒火,“你就不能好生说话吗,尽爱疯言癫语。何况他漠河有什能耐,需得我送两个女儿过去。”

      澜安见父君是动了真气,虽觉着他这气动的极奇怪,却也只得缄了语不再多言。烈君因着自己的一些事儿好生头痛,便只挥挥手让她自己出去了。

      澜安自前厅出来,心中苦闷,也懒得去理会前来拉她玩耍的小子们,不言其他只自己回了屋去。

      刚进得屋便见到姨娘在指挥着几个小丫头收整她的东西,倒也没动她平日最宝贝的那几样。想着终归是要整理的,便由着她们去了,只在一边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一边看着她们来回穿梭,一边暗自细想着将下这半月该要受如何的煎熬。越想越发的没了安生,便对这门亲事,连带着那位夫君没了好感。

      远远看着姨娘扭弄腰肢甚觉烦闷,便起了身走出门去。在外面闲逛了一会儿依旧觉得无聊,索性找了落黎去。

      澜安蹑手蹑脚地进了落黎的药园子,远远便瞧见四季都开着花的海棠树,树下是一块光滑的大青石板,那青石板上卧躺着一位素白衣裳的女子。此番正眯眼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手中的蒲扇,酣酣睡着。

      见她睡得正香甜,澜安立时生出了逗弄之心,挥指捏了个隐身的口诀,悄然靠了过去。可手中那半卷儿尾虫草才靠近睡美人儿半寸,便听闻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澜安,你又想被扒皮吗?”

      语闭,卧躺着的人睁开眼睛,一双美目流光溢彩。唇角轻扬,正正额心一粒殷红的梨花落,妖冶媚态,便是澜安也时时看得出了神。

      落黎早已经习惯了她这般没尤头的发怔出神,懒得去理会,半眯了又斜躺回去,继续小憩。

      澜安回过神来,嘻嘻笑着往落黎身边一歪,也躺在了那块大青石板上。落黎往里边儿挪了挪,好让与些位置给她。

      “落黎呀,我明日就要去礼宫了,好生烦躁。”澜安捡起石板上那张宽大的白袍袖子盖在眼睛上。

      白衫女子继续摇着手中的美人扇,好笑道,“你也会有烦躁的时候?”

      澜安捧了一把海棠花瓣洒在身侧女子雪白的裙摆上,苦恼点头,“是呀,真想把你也一起带去。”说完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手肋使力半撑起身子来,对着已经睁开眼睛的落黎道,“嘿嘿,要不我把你变成一根儿狐狸毛带进去?”

      落黎没好气的唾了一口,继续合上眼,道,“尽想出些混蛋主意,谁要变成一根毛了?”

      “那你要变成什么?”

      半躺的白衣女子复又睁开眼,歪头看向那一树纷飞的海棠花,伸手指着微笑道,“那……就变成海棠花吧。”

      此时尚且是顽话,岂料万象大千,后事最为难料。此言便注定了她这一世的浮萍命运。

      来亦无影,去又何踪。

      ……

      第二日,澜安便随来接她的人走了。虽然抗议了许久,却终是除了贴身衣物之外什么也带不去。雪鸟随着仙轿追了十来万里,到头还是被澜安给撵了回去。

      就如同家里那些小子们,平素虽爱玩些闹些,此番听闻姑奶奶要嫁人了,都一个个啼哭不止。便是既爱饮酒又好赌豪的澜安姑姑,那也实实在在是整个儿青丘的宝贝呀。

      澜安趴在仙轿边,雪鸟白到发亮的影子已经和了白云看不见。她依旧将下巴抵在双臂之上,望着来的方向怔怔出神。

      忽而想起,嫁人了便要离开青丘,离开落黎,离开那些小子们,正如同此时一般。竟隐隐感伤起来,忍不住含泪远眺,父君啊,这个时候可不可以反悔呀。

      ……

      澜安被一众礼官儿送进正西殿。屋里虽说是吃穿用度一应俱全,可全都四四方方摆放的如同整个礼宫一般死板规格,毫无生气。

      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来喝口茶。便见乌门突开,自外头走了八位宫娥进来。所有的人无论是衣服款式颜色还是发髻头花全都一模一样,就连脸上的冰冷表情也都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八位宫娥进门让了一条道,一位有点岁数的嬷嬷自外面缓缓走进来。只见她双手规整的收在袖中,脚上步子轻移,裙摆漂浮,见不到鞋边。那嬷嬷脸上没什表情,只上上下下将澜安看了个遍,才尖细着声音批判道。

      “发乱,髻松,钗斜,领口敞弧过大。袖角不整,腰带过宽,裙摆不齐。站姿不雅,四肢不规,眼神涣散,面无脂粉。”

      澜安暗自黑线,一上来就将她浑身批了个遍,够狠。只是,批了又如何?头发梳得文丝不乱,衣服穿戴规则整齐,走路扶风弱柳,站时如青竹,走时仿飞花,聚精会神,妆容精致便是好的么?

      那嬷嬷见她样子懒散,心中更是不悦。早先便听闻这位青丘的澜安小姐是个极懒惰、又极没礼数的,此时见了又是这么个衣冠不正的模样,早已是满肚子的不喜。暗自发狠,这一月定要将她这些个劣根陋习连根拔起。

      那头已经决断要好好整治,这头澜安却丝毫不见上心。她那威震四方的父君可比眼前的老嬷嬷严厉去了不知道多少,比之道行高深数百万年的老狐狸她都能应付,又何况是这生老在宫中的老妇人。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天命难违,未来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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