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千知北

5、第 5 章

　　这次考场是根据期中考试成绩分的，也就那次，章张史无前例地考了个第三。

　　011是靠门边第二列的第一张桌子，章张找到座位后托着下巴发呆，没一会儿看见杜程进来，坐在了自己的右后方。

　　章张弓着的腰不自觉地就挺直了。

　　考试中途，主任从后门悄么声地进来巡视，捉住了两个传答案的。

　　九班的一男一女，主任记下了他们的姓名班级和考号，走时大敞着门。

　　上午考试刚结束赵子玉就扑了过来，催促道：“快点儿，初三的还没下课，现在去食堂不用挤！”

　　“好。”章张被他传染的也急了起来，被拽着出教室时回头看了杜程一眼。

　　杜程还在收拾东西。

　　跑到食堂后赵子玉才顾上说话，微喘着气：“你说被发现的那俩作弊的怎么处理？

　　“跟咱们没关系，”章张摆摆手朝着三号口走去。

　　他们吃完饭回教室的路上看见告示牌贴了两张告示——八年级九班的两个学生在上午的英语考试中传递答案，此科成绩作废。

　　赵子玉感叹：“其实我也想给你传答案来着，得亏没传。”

　　章张：“他俩是前后桌都被发现了，咱俩隔了一列人啊大哥，你想死也不用这么明显吧。”

　　走到教室门口，章张看看自己的左右手，猛然想起水杯落在了考场。

　　正要把考试袋放好折返回去拿水杯，他看到水杯正好好地立在自己空荡的课桌上。

　　？

　　章张想了一下，在001考场考试的只有孟珣、杜程、自己和赵子玉。

　　当时自己是和赵子玉一起走的，所以拿回水杯的，只可能是孟珣或者杜程。

　　他没来由的有点激动。

　　孟珣刚进教室章张就过去截住了人：“是你给我把水杯拿回来的吗？”

　　孟珣明显听不懂，“嗯？”

　　章张瞬间了然，让开身，“没事没事。”

　　下午考试前章张特意转身对杜程说了句“谢了”，杜程也很板正地回答他：“不客气。”

　　发卷的时候主任来转了一圈，临走前嘱咐监考老师不能关门。因为关上再开的时候会出声音，不方便他巡视。
　　于是冻惨了守着门的几个学生，包括章张在内。

　　因为这个门！就特么在面前！楼道里的风飕飕往教室里刮，一整场考试下来，手完全是僵硬的。

　　“我受不了了，下一场考试说什么我也要把门关上，”章张站起来跺着脚说。

　　“要不将就将就，今天就一科了，”赵子玉说，“那主任牛脾气，他要开着门，犯不着跟他找事儿，明天多带两件衣服来搭腿上。”

　　章张想了想，觉得也可以，但是开始考后又觉得可以个屁，这就是送命的。

　　第二天赵子玉惊讶地看着章张，“不是说让你今天多带两件衣服吗？”

　　“不用了，”章张说。

　　“咋就不用了，今天温度也不高啊。”

　　章张没说话。

　　巧的是开考前五分钟主任来转了一圈，特意把前后门大开，还嘱咐挨着前门的孟珣和后门的男生不能关上门。

　　孟珣瑟瑟发抖地看了主任一眼，极不情愿地点点头。

　　章张却突然站起来，“老师，关上门吧，开着门大家都很冷。”

　　主任扶了下眼镜，态度也不是很强硬，只是说话的角度有些刁钻。
　　他说：“你们在楼里的教室坐着，我需要在楼道里来回转，我都不嫌楼道里冷，你嫌教室里冷？”

　　“老师，”杜程的声音响起，“一直坐着，冷度是会加倍的。”

　　章张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杜程。

　　主任皱起眉，他有些不满，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又有人站了起来。

　　赵子玉说：“老师，我们确实很冷。”

　　有了领头羊，大家也跟着小声附和：“对啊对啊，真的很冷，手都僵硬，写不好字了。”

　　主任最终也败下阵来，说：“行了，都坐好，把门关上吧。”

　　没有了冷风的侵入，热气逐渐席卷了教室的各个角落。

　　最后一科结束。

　　章张回了趟宿舍，差不多避开放学高峰，校门外人不算多，章张一眼就看见了张景溪。

　　张景溪穿的红色大衣格外亮眼，她身材高挑，被打理过的卷发垂在背上。

　　“走，妈带你去吃火锅，”张景溪看到章张后，搂住他往车走去，“不叫你爸。”

　　每逢放假路上一定堵，五分钟车挪五米地。

　　章张索性阖上眼，听张景溪说不堵了才睁开。

　　忽然有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底划过，最开始他没反应过来，等身影走过去了突然直起身，盯着前面的背影看。

　　“怎么了？”张景溪注意到章张的动静，问道。

　　“没事，”话是这么说，他依旧盯着前面的背影。

　　张景溪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前面除了同样被堵在这里的车就是可以自由穿梭的电动车，只有一个拉着行李箱的男生，“你同学？”

　　章张“嗯”了声。

　　等到张景溪也开车走出这段路的时候，章张看见杜程站在公交站牌处。

　　“你同学自己回家吗？”张景溪有些近视，离近了才看清，然后向右一拐驶进辅路。

　　“干嘛啊妈，”眼看着张景溪把车停在了公交站牌的后面，章张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这个同学叫什么啊，我怎么没见过？”张景溪看着窗外问。

　　当章张看见张景溪把音乐也关了的时候，突然有个不好的预感——完了，张景溪又要母爱泛滥了。

　　这样的事张景溪干过很多次。

　　小学，有次张景溪骑电车去接他放学，章张坐在后座上扒着张景溪的腰，路上看见同班的一个男同学背着书包走在前面，超过他时章张挥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后来张景溪就捏了车把刹了车。

　　再后来，章张半蹲在电动车的前面，后座上坐着他刚打招呼的男同学。半蹲着很累，他稍微动了一下就听见张景溪说：“别动，挡我视线了。”

　　章张默默地继续半蹲，内心万分惆怅……

　　那是第一次。

　　然而之后还有很多次，从张景溪骑电动车到她开车接章张放学，变的是交通工具和时间，不变的是她的热心肠。

　　“走。”张景溪看着窗外说。

　　“去哪儿！”章张惊恐道。

　　“去帮你和你同学增进感情，”张景溪解开安全带，“不用谢谢妈妈，这是妈妈该做的。”

　　章张：“……”

　　张景溪转头看了章张一眼，顺手把他的安全带也解了，“快跟上来，不然你同学以为我是坏人。”

　　“妈！”章张无力地喊了一声，张景溪已经下车快步走到了杜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