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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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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能再拖了。”掌内太监着急的说 “您已经出来半个月了,您要是再这样下去,太后那边怎么交代啊。”
“那就不要交代,还有说了几次了,在外不要叫我陛下,你就省得早点让我回去。”这已经是尹南平站在客栈门口的第三天了。
“父亲说过他定了十年之约的,算算时日也该出山了啊。”他默默自语。
“自我见您之后便每次这个时节在等,到底是谁啊?值得陛下这样痴痴等。”
“一个故人。”他合上门缓缓而去。
“爷爷,陛下这次驻足是不是跟那次离家出走有关。”旁边的小公公问,他是尹南平的贴身太监,还是个小机灵鬼。
“是啊。”老太监一叹,勾起了往事。
那是尹南平离开南平侯府的第三年,在父亲卸职归家的那一年里,尹南平的母亲得了一场大病,父亲因为被构陷在外积兵被押入大牢。那天夜里,季世本家把小小的尹南平带回了冀州,那是季世世家蒙荫的封地。老太爷在失去爱女之后极其悲愤,家主下令把那两个在朝季家人带回来,并且用自己的身份盖住了丑事,季家便在京城世家里失了位置。卜知意七岁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到了那个母亲曾经叫过父亲的家。
他从十岁后便被勒令看四书五经,不让学习武艺。他外公自称文学大家,曾经在京中做太子太傅,带过先帝和当今圣上,学士众多,鄙弃武夫,只会拳脚功夫,不配在朝上与文人大臣议论朝纲。
可他不知道,自己的乖孙背着自己偷偷学了多少武艺。
他十二岁的时候,有了一头真正的马,但是却没了自己最想给看得人。
“哥哥,我什么时候能够骑马。”
“等你长到马背这么高的时候,你一抬腿就能上去。”他风中的白绫随风飘,还有草原的歌声悠远而绵长。
那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雨,他外公听说他最近经常去树林里练拳,怒火交加,举起皮鞭就往他身上摔,也不顾是头是脸,全身青紫的尹南平却没有哭。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寄人篱下的感觉。
“哥哥难受想家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他趴在床上擦药的时候,小小的尹南平心里想。
“我要去找他,给他看看我的马,告诉他我没有马那么高照样能骑。”
他心里想着,眼泪混着鼻涕,一起咽到了肚子里。
第二天清晨,侍女发现尹南平不见了,床单整齐,像是本来就没有来人一样。
“给我找,把冀州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小侯爷找出来。”老太爷勃然大怒。
他带着那匹马向北走了三天,最后在一个村口晕了过去。
那马儿一直在小孩身边打转,似乎在吸引来人看他一眼。
村口人来人往,却没有人看他一眼。
天黑了,最后一位好心的婆婆给了他一个饼子一碗粥,告诉他,“孩子,世上坏人多,人多不良善,趁你还能走路,回家去吧。”
入夜,府邸的下人找到了他,他满身泥污,缩在一间破庙里,幸亏外面马儿相应,找到了尹南平。
没人知道他要去哪,只听见把他抱起回家时,小孩迷迷糊糊连眼睛都没睁开,嘴里却一直嘟囔喊着“哥哥。”
那晚很难熬,他发了高烧,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哥哥身边带着一个小孩,已经不是自己了。他们有说有笑,自己却抓不到也摸不着。
自那之后,尹南平变了,他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不爱哭也不喜欢跑。他只待在屋子里,但还是会偷偷练拳,父亲传下来的拳法,自己掌握的维妙维翘。
重合七年,皇帝驾崩,其无子嗣,皇位禅让给尹南平。老太爷像是早就料到一样,送他出城的时候告诫他,“切莫贪风头,只依向前走。”
他才知道,老太爷走得每一步棋局,而自己俨然是棋盘上的主子。
于是他在京的每一步,都是依着太后和老太爷的步子,一步一步推动者这个庞大的机器向前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