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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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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怀婉错愕的看着那只手镯。
刚刚的逼迫在这一刻被藏去脑后。
她没想到,陆镜白会把这只镯子给她。
手腕上的重量像是不真实一样一点一点压在她的心尖,她眼眸闪烁,手指蜷缩。
从小到大除了母亲和孟扶楹会去帮她争取她想要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帮她争取。
这个人还是拿她当玩具的陆镜白。
苏怀婉心情复杂,难以言喻。
她不知道该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捏了捏手,缓缓抽离。
好半晌后,她捏着镯子才呢喃道:“喜欢。”
不喜欢她为什么会去抢。
陆镜白笑,“嗯。”
苏怀婉下车好一会儿后才从刚刚的事情中反应过来。
她摸着光滑的手臂向下,那只镯子让她感到格外的真实。
面前的别墅灯光透亮。
苏怀婉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一阵细细的抽泣。
她的步伐一顿,抬眼。
客厅的沙发上正坐着四个人。
苏怀婉敏感的知道,这后面有一场无休止的争吵。
她皱紧眉头,一时间逃避弥漫上心头。
只是她走不掉,也不能走。
苏怀婉深呼一口气。
她垂眼抬腿。
沙发上的苏云曼垂着眼,手指擦拭滑落的泪珠。
苏澎民坐在她身侧不停的安慰,他宽大的手掌落在她背上,脸上是满满的心疼。
这一幕就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父女。
苏怀婉看的眼眸微眯,不忍有着细微的颤动。
她低下头,继续向前走。
果不其然,苏澎民叫住她,“等等。”
她回过眼,没说话。
苏云曼的眼睛已经哭红一片,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崩溃。
叶长淑赶在苏澎民前开了口,“刚刚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还要怪婉婉?”
叶长淑皱着眉头,脸颊上散发着浓郁的不满。
苏澎民偏心是众所周知。
她作为苏怀婉母亲她不护着她点,还有谁护着。
苏澎民,“我问一下都不行了吗?”
他语气里带着呵斥,把不满带到叶长淑身上。
苏怀婉皱眉,“你有什么问我就好,不用呵斥我妈。”
“哼。”苏澎民冷哼一声,回过头,“你明明知道曼曼喜欢,为什么还要抢,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要谦让谦让。”
他皱着眉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不断的加重“谦让”两个字的字音。
苏怀婉站的大老远都觉得他的声音太大,她侧了侧耳朵耿着脖颈,“是我先拍,我也比她小,为什么要我谦让着她。”
苏怀婉谦让她的还不够少吗,从小到大哪次没让着。
苏云曼有一次是让着她的吗。
苏澎民被话哽的一噎。
苏云曼身边的女人很快开了口,她抱着苏云曼声音哽咽,眼眶红润,“没关系澎民,你不用这样,我们母女怎么样都没事儿,我只是在想,如果澎文在,他肯定不会让我们受这样的苦。”
她越说,声音愈发的模糊不清,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这是苏云曼的母亲柳琴。
她口中的澎文是她的丈夫,苏澎民的大哥,也是苏怀婉已故的大伯。
苏澎文早在她和苏云曼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故去,但这些年里一直都生活在他们的话语里。
苏怀婉很熟悉,无动于衷。
叶长淑听见这句话实在没忍住翻白眼。
这句话从小到大,她们已经听了无数遍。
好似这像是免死金牌一样,不过是一张可以无限使用的免死金牌。
苏澎民不管什么时候,他都会被这个名字拿捏的死死。
苏澎民叹了一口气,回过身安慰,“你放心,大哥不在我就是你们的依靠,不管怎么样我怎么会让你们受委屈。”
“那你就舍得让婉婉受委屈?”叶长淑一针见血。
怎么那俩就比自己亲生的都还要高贵?
她有时候都不知道苏澎民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苏澎民皱眉,“你们又在闹什么。”他呵斥一句,看向苏怀婉,“你给你姐姐道个歉,这个事情就当是过去了。”
他招呼着手,语气里是满满的命令。
苏怀婉皱眉,“我没有错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要是让婉婉道歉,那我们的日子也没必要过,你想好好当她们的依靠,那你就去。”叶长淑语气笃定,不像是开玩笑。
那么多年以来,再怎么坚硬的感情都会在这些话语和态度中烟消云散。
叶长淑想离婚不是一天两天,只是阻碍太多。
苏澎民被夹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
他满眼烦闷,“道个歉怎么了,是少一块肉还是怎么,她这样不知谦让,就是被你惯的你知道吗?”
“是我惯的又怎么样,你一心在他们母女身上,你什么时候有管过婉婉,哪次不是指责?”叶长淑。
客厅里响起激烈的吵闹声。
这几乎是这个家里的常态,每次苏澎民和叶长淑都会因为苏云曼母女大吵大闹。
柳琴紧紧的抱着苏云曼,眼眶红去大片“没关系的澎民,我没关系,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
苏怀婉站在旁边早已对这些事情习以为常。
甚至现在听见这些都已经无动于衷。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会不停的帮腔,安慰。
现在她只觉得麻木。
苏怀婉早知道,今天必然会有这么一场。
她咬了咬唇,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没办法把“对不起”三个字说出口。
她就这样僵着站在那里,像是这场闹剧的局外人。
殊不知她明明是主角。
“叶长淑你是不知道我们现在的荣华富贵是怎么来的吗?道个歉怎么她了,怎么她了。”苏澎民吵的面目可憎,不断的提高音量。
叶长淑也丢了那副端庄模样,反问:“那你就要被这件事情道德绑架一辈子?你对得起他们,那谁来对得起我们。”
她拍了拍胸脯。
那么多年来,她们母女就活该处处忍让?
苏云曼着急忙慌的开口,“伯父,你不要因为我和伯母吵架,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们就不会吵架,如果我爸爸在…”
苏怀婉听着这些话皱紧眉头。
那些争吵和苏云曼的“免死金牌”像是魔咒一样在她耳边挥散不去。
她冷眼抓过手旁的玻璃杯“砰”的一声砸在地上。
破碎的声音响彻,苏云曼难忍惊叫,接下来便是一阵安静,大家面面相觑随后不敢相信的看向苏怀婉。
苏怀婉站在原地,地面上飞溅着无数片碎渣。
她抬起眼,直截了当的开口,“我没有错,更不会道歉,至于其他,你们喜欢怎么吵就怎么吵,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转过身,毫不犹豫的向楼上走去。
几曾何时她也希望母亲能够远离苏澎民,远离这个家庭,远离这个道德绑架。
但后来她才知道,父母之间是商业联姻,表面上看似互不相干的两棵大树地底下交错着无数根生命线。
他们离不了,也不会离。
久而久之,她只希望他们少点争吵。
到最后,连少点争吵都是奢求,她就只能视而不见,只能逃避。
苏澎民本来就气,现在只觉得火气更旺,他指着苏怀婉,“你个不孝女…”
“她怎么不孝了。”叶长淑拦住他。
苏怀婉提着裙摆跑的迫不及待,没再给身后留任何一个眼色。
她不想听那些,她觉得烦。
苏怀婉上楼之时,苏云曼才察觉到她手上佩戴着一只及其眼熟的镯子,好像是——今天拍卖会那只。
她瞳孔一滞,马上否决这个想法。
不然陆镜白怎么会把它给苏怀婉,不是说他们两兄弟不对付吗,又怎么可能会这样。
客厅的争吵还在不断升级。
苏怀婉那一晚是锁着门,捂着耳朵睡觉的。
不知道何时下面才停止下来。
一直到后面好几天别墅里都没再出现苏澎民以及苏云曼母女的身影,她才知道,父母又吵的分居了。
这很正常,苏怀婉也不觉得有什么。
她或许觉得这样会更加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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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五月悄悄过去。
苏怀婉忙着学校的事情很少回家,久而久之她也将这件事情抛之了脑后。
包括陆镜白。
他也像是消失一样。
自从陆镜白那次代课过后,余茉就经常会提起他,不停的念叨着,“什么时候陆老师还能来给我们代一次课啊,我感觉他讲的好好。”
“是他讲的好还是他长得好。”其他室友打趣道。
陆镜白的名声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不少想一睹他真面目的学生还会慕名前来上课看看是否有这个运气。
这几节课他们的课上都会莫名的比以前多上一倍的人,外面走廊也会站上不少看戏的同学。
他们就像是观众隔着玻璃窗打量着里面的“猴子。”
余茉对于室友的打趣捧着脸娇喃,“哎呀,你怎么说这话,肯定是他讲的好啊,不信你问婉婉。”
余茉一边说,还把旁边的苏怀婉拉了进来。
她用手拽着她,叫她证明着说:“婉婉,陆老师讲的就是很好对不对。”
她一脸严肃。
苏怀婉这才听见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她回想陆镜白上课的时候,突然眉心微拧,最后还是在余茉的眼神下昧着良心说:“很好。”
余茉立马拍着大腿,“你看,你还不信我。”
苏怀婉没再听她们讲话,她把包提了起来,“我周末就不回来了,回家有点事情。”
其实是叶长淑帮她和陆知栩安排了约会。
她不得不去。
余茉在她出门前还不忘打趣,“是回家还是去约会,好难猜啊,好难猜。”
她眼珠子鼓溜溜的转,里面不知道藏了多少个坏点子。
苏怀婉显得格外真诚的眨巴着眼,“真回家。”
“哟真的假的。”余茉昂首挺胸,“难道你不是去约会啊?”她凑近,眼睛不停的眨动。
那模样,八卦极了。
“不是。”苏怀婉脱口而出。
这对于她来说不像是约会,更像是任务,完成母亲想让她完成的任务。
余茉话一噎,还是倔强道:“我不信。”
她把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的走,眼睛在她身上不停的打量,那模样像是要把苏怀婉盯出一个洞。
她俯身,“晚上记得接我电话,我要查你岗。”
余茉挑眉,朝着她使了一个眼色。
苏怀婉没理解她的意思。
另一个室友很快把余茉拽到一边,说:“你什么身份还查上岗,别打扰到别人小情侣。”
“查岗咋了,你的岗我也查。”余茉。
苏怀婉听的没忍住笑。
感觉到手机的震动,她看了一眼,陆知栩已经发来消息:【我在北门等你,不着急你慢慢来。】
苏怀婉看了一眼没有回,把手机熄屏,她又和室友说了一句“拜拜”,才在俩人的目送下离开宿舍。
陆知栩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略显高调。
他开着的豪车停在门口,加上长相又恰巧是周五放学的时间,门口涌着的不少的人都朝着他那边张望。
苏怀婉路过人群时还能听见一些议论。
陆知栩站在车旁,捧着一束芍药。
粉色的芍药花开的极好。
陆知栩递过,说:“听说和女生约会都要带束花,所以我给你拿了你最爱的芍药。”
苏怀婉喜欢芍药,从小就很喜欢。
偶尔也会自己养几株。
“谢谢。”她接过点头,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她看向花,淡淡的清香扑鼻。
“我带你去吃饭。”陆知栩满意的看着她。
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苏怀婉刚把花放进去,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叮咚”一声响。
她抬眼看向屏幕,一条绿色信息格外醒目。
苏怀婉愣了愣,指尖收紧,脸色泛起几分僵硬,熟悉的号码夹杂着熟悉的语气,隔着手机让她感到了轻微的不安。
她保持着上车的动作,视线被他的话语占据。
陆镜白:【选我还是选他呢,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