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寻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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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是孩子，谁也没指望他们真抓回来一只鸡，只当他们闷了，想去走走。
叶白衣转过身，把龙背交给林星，道：“注意些，别踩了机关。”
然后两人就往来时的路走去了。
林星扯着叶思夜一路急行，丝毫不顾及对方不像她一般身有功夫。这一路走来，林星只是额头上冒了点汗，叶思夜却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他蹲在地上，用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站得笔直的女孩，心里涌上了浓浓的艳羡。
面前的女孩喘了两口气，要继续往前走。但她刚迈出两步，就退了回来，拄着长剑，立在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叶思夜和她目光碰撞，只一瞬，就觉得自己懂了她的心中所想。
你怎么这么废物，连我走路都跟不上！
那个女孩心中一定充满了对他的不屑。
男孩尖酸阴暗地想着。
是啊，你就是一个废物。
他想着。
但他没想多久。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孩沉默了片刻后，吞吞吐吐地开了口。
“我——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她硬邦邦地道，“你——你还好吗？”
叶思夜觉得自己眼花了，不然，他怎么会从女孩的眼中看出窘迫。
他突然觉得这一切分外有趣。
“还好。”他道，“不过我觉得你不想去打野物。所以你要带我去哪？”
面前的人这次不再是暗中窘迫——她直接涨红了脸。
“你听好了——”林星恶声恶气地开口，“接下来，我干什么都与你无关，你在一边看着就好，别烦我。还有，不许将我今天去了哪干了什么告诉你我之外的人。谁要是问了，就告诉他我们两个欲狩猎却一无所获。”
这话说得气势十足，颇有些天是老大她是老二的霸气。
但叶思夜幅度极小地扬了扬嘴角——林星死死扣住剑柄的手指出卖了她。
这孩子看上去从容，实则内心极度紧张。
“好。”叶思夜答道。
于是，在叶思夜恢复了一些后，两个人继续向前走，但这次林星有意放慢了脚步。
又走了一会，鬼谷的大殿出现在面前。
殿门洞开，布满了干涸的血迹，门板上甚至还靠着几具骷髅。
林星对这一切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进了殿内。她四处打量着殿内的一片狼藉，抿着嘴，面色越来越冷。
呆了一会儿，她好像突然想起来身边还有叶思夜这个活物，回头叮嘱：“离那些尸骸远一点，脏。”
叶思夜短促地“啊？”了一声，立刻乖巧地离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三丈远——然后紧紧贴在林星身后。
林星：“……”
我也没说让你离我这么近啊！
她不知如何开口让叶思夜滚远一点，索性继续保持沉默。
叶思夜跟着林星在大殿内走了一圈。
他发现林星的行为极为古怪。
尸骸肮脏，正常人都避之不及，生怕从尸骨上沾染了什么疫病。
他看到林星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尽量和那些死人保持距离，却又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那些尸体。他不懂她此举之意。
在大殿里晃悠了半天，林星终于结束了自己观尸的“工作”。叶思夜早就有点不耐烦了，见她看完了最后一具尸体，满心以为可以离开了，却见这个小怪物活动了一下关节，又朝侧殿走去。
“干嘛啊？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叶思夜忍不住抱怨。
他本来没指望得到回应。
但女孩平静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想找一样东西。恐怕你还得再等我一阵子。”
说到最后，她声音里竟是带了几分歉意。
“不如你给我描述一下那东西的样子，我和你一起找吧？”叶思夜提议。
林星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她无波无澜地道：“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样子的。”
叶思夜吃惊地瞪大了眼，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应该追问那一句。
“没什么大不了的。”女孩又说，“你紧张什么？我自己都不在乎。”
她的声音里也无悲来也无喜。
叶思夜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愚蠢与无力。
侧殿。
东侧殿里倒是没什么尸体，两人很快就搜完了，然后又往西侧殿去。
西侧殿的大门被一把沾满了不明污渍的大锁锁得严严实实的，门上沾满血污，还倚着两截不明长条状物体。
林星厌恶地用重剑把它们扒拉到一边，又端详起了这扇门。
是在门上凿个洞好呢还是把锁剁了？但这两者看起来都很有难度。可怜了这把宝刃。
一时间无数念头从她心头掠过。
但面上仍然沉着冷然。
最终，林星深吸一口气，沉于丹田内府。体内的真气在经脉里疯狂游走，带着沉寂已久的鬼气也缓缓游动起来，抽筋扒骨得疼。她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双臂发力，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重剑。
“哈啊——”
伴着她这一声尖利得似鬼的嘶吼，重剑劈下，砸在锁上，发出“铛——”的一声，余音竟是经久不散！
大锁摇晃几下，竟是没碎，只是出现了几道裂纹。
林星被这反震之力震得双臂发麻，手一软，龙背咣当一下掉在了地上。
太可怜了，堂堂古刃龙背，今天算是从上到下脏了个彻底，没有一个地方没碰过秽物了。
林星在心里默默同情了这柄剑片刻。
“你的手没事吧？”她听见叶思夜问她。
“没事，缓一会就好。”她答。
休息片刻，手的酸麻散了大半，她又举剑狠狠劈向那把锁。
连劈五剑，锁终于断成几节，落到了地上。
此时，她已经抬不起手来了。
已经是未时中了。
林星举不起剑，索性几脚踹开大门，闯了进去。
叶白衣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呲了呲牙。
她不疼吗？
他想。
出乎两人的意料，西侧殿干干净净，半个死人也无，只堆着不少覆盖着大红绸子的箱笼。
因长久地不见日光，无人打扫，红绸上已落满了灰尘，没了光鲜的颜色。
林星让叶思夜站在门口，自己沿着那一排排箱子走过去，挨个用剑尖挑下了绸子，露出了它们的庐山真面目。
那些箱子是木制的，各个个头不小，也不知装了什么。
林星想了想，把各种上辈子从师兄师姐们那里听来的以箱藏尸以箱封邪的异闻从脑子里统统驱逐出去，一咬牙，打开了离她最近的一个箱子。
一套瓷制的茶具在为了防止碰撞而铺陈的棉花中安静的躺着。
林星楞了一下，又打开了第二个、第三个……
没有她臆想中的牛鬼蛇神毒物残尸。
箱子中的，是描龙画凤的碗碟，烧饭做菜的锅与瓢盆，大红的被褥，绣工精湛的男女衣装，精巧别致的首饰，成堆的金银元宝，造价不菲的摆件，各式的书册……
翻着翻着，林星的手顿住了。
她沉默地把箱子一个个照原样收拾好盖上，又把红绸子抖掉了灰尘，盖了回去。
因为她意识到了——那些箱笼，是一个未嫁娘的嫁妆。
她失魂落魄地走了回来。
“叶思夜，鬼谷也会有女孩家出嫁吗？”她问。
叶思夜想了想，道：“也许会吧。”
林星沉默了好一会，道：“那一定是一对被迫入鬼谷的夫妻，否则，不会有人在鬼谷成亲的。”
她又看了一眼那些箱子，心情又差了几分。
“我们回去吧。”她对叶思夜说。
“好。”叶思夜答。
两人走出大门，林星和上门，正欲抬脚，只听叶思夜道——
“放心吧，在鬼谷都能找到爱的人，想要和那个人成亲的人一定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他的声音很轻，像在安慰。
林星冷哼一声，道：“是吗？不见得吧。”
若是好人必有好报，那老楼主为何会久久缠绵病榻？踏月楼为何会遭灭门之祸？她的爹娘，为何会不得好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寻不得
